心里这样想的时候,还用眼角余光扫了韩俊辉一眼,他身子坐得笔直,专心致志地开车,因为过于专注,倒让唐乔菲觉得可能自己把这男人想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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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俊辉把车停在一个叫路白的茶坊,从外观看装修清雅别致,古色古香,每一处设计中都体现出深厚的文化气息,步入茶坊,悠扬悦耳的古曲仿佛从渺渺的空间细细而以轻轻地飘来,仿佛燥热的夏天在这里止住脚步,烦燥驿动的心情也倾刻平静下来。
唐乔菲想,能带她到这种地方来的男人,不会是轻浮浅薄的人。
事实也是如此,他们盘腿坐在紫檀木桌边,一杯质地清澈香韵悠长的茶水,解了暑气,也让所有胡思乱想烟消云散。
韩俊辉从随身的手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用两根指头推到唐乔菲面前。
“你可能认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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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乔菲很是吃惊,韩俊辉的这样的开场白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拿起照片,征了,照片里那个轻轻浅浅笑着的女孩穿着孔雀蓝连衣裙,在夕阳的光晕下像美丽的精灵。
那个女孩太漂亮了,是那种近乎透明的漂亮,唐乔菲大脑的记忆贮存会定期清理,如果没有这张照片的提醒,她可能光凭想像,已经拼不出这个女孩的完整影像,但是当照片清淅地放在她眼前时,脑子里的时光机就倒流回四年前在丽江的那个夜晚。
她和照片中的女孩就是在那里相遇的。那天她带团到丽江,晚上是自由活动时间,她在四方街闲逛,就在那个拱桥边的服装小店看到这条孔雀蓝裙子,当时它正穿在一个长发美女的身上,她的身材和气质完美地演绎出这条裙子的美丽,她在镜子前站着,镜子里映出来的画面让唐乔菲也惊叹,她拥有能让同性都被打动的美丽,裙子样式极为简洁,但是那种面料和颜色极为少见,老板是个纳西族女人,她说这是她家老奶奶手工织的,老奶奶两周前去世了,再也没有人会织出这样的面料了,唐乔菲仅有的收藏知识告诉她,既是孤品,买到一定不会有错,可是,那个美女穿上身上,没有要脱下来的意思,当老板说还有一条时她简直欣喜若狂,试都没试就抓在手上直接付款了,598元,有点贵,但先抢到再说,因为后来进店的客人想买,已经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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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两条孔雀蓝裙子,她和那个美女一人买了一条,就因为这样的缘份,她们两人一起去小桥流水边的茶楼喝茶,丽江最不缺的就是单身寂寞女人,当然,唐乔菲不寂寞,但她是单身女人,所以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在丽江这个特别小资的地方唠上了。
对面淘吧靡靡的音乐,顺着小溪淌水而来,有种说不出的忧愁和伤感,女孩说她和男朋友吵架了,所以一个人跑到丽江来,她还说男朋友太优秀了,她在他面前常常感到自卑。
唐乔菲问:“你爱他吗?”
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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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乔菲又问:“他爱你吗?”
她还是点头。
“那不就得了。既然他爱你,就说明你有值得他爱的地方,瞧瞧你是多漂亮的一个女孩儿,谁看了都会心动,这样的先天条件,你还自卑啊?要是这样,我们这些普通女人,就没法活了,哈哈哈!”
女孩没说话,仿佛有难言之隐,毕竟只是初次见面的路人。
彼此,都只是点到为止。
那晚分手后,甚至连对方的姓名都不知道,只是旅途中的路人说过一些话,喝了一杯茶的路人,仅此而已。
“她是你女朋友?”唐乔菲想,应该是这样,韩俊辉如此优秀,他必定是女孩当时说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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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韩俊辉说。
“这世界真小,呵呵。”她笑起来,那天心血来潮穿上放在衣柜很久的孔雀蓝连衣裙,没想到就遇到了另一个买了这条裙子的女孩的男朋友。
难怪,他那天盯着她看,原来真的只是看裙子啊,呵呵!
“她还好吗?”
“不好。”
“怎么啦?”
“她死了。”韩俊辉很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脸上闪过悲戚的表情。
唐乔菲端着茶杯的水也停顿了,动作就僵在那里,虽然是不相干的人,但那样一个美丽女人死了,很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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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年轻......”她无限婉惜。
“是的,太年轻了。”韩俊辉的目光游离到窗外的梧桐树上,似乎那里有一种抓住他思想的力量。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哦,你不要难过了,人这辈子不是都要走到那一步吗,迟早而已。”唐乔菲顶不会安慰人,所以说得很没水平。
“她是自杀的,割腕自杀,穿着那条裙子,躺在浴缸里,血把裙子染红了,红得灼眼。”他的眼睛仍然没有收回来,这话像是说给外面的某人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唐乔菲用手捂着嘴,太可怕了,用这种方式寻死,流完全身的血,把孔雀蓝的裙子染成红色,在水里飘起来,像受伤的孔雀尾巴,不,不是受伤,是死亡。
韩俊辉把脸转回来的,泪流满面。
她只是一个和他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只是这样而已,他却给她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她人生中有过过一面之缘的女人的悲剧,她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把她约出来说这些,她甚至觉得自己没有义务听他讲这么伤心的故事,可是,男人的眼泪让她看到他内心的颤抖,这样在陌生人面前坦露悲伤的勇气,就算只是当一个听众,看客,能让别人在倾述后心里能觉得轻松和解脱,也算得上是做了一件助人为乐的事吧。
林海生都没在她面前流过泪呢,这个男人是伤到极致了。
韩俊辉不是个情绪化的男人,但那个压在他内心被钢筋水泥密封的盖子突然有一天被狂风卷走,藏在里面的记忆和伤痛像喷泉一样涌出来,这一切,都因为见到跟苏蓝穿一模一样连衣裙的女人。
苏蓝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女人有一条这样的裙子,她们在丽江认识的,不知道名字,不知道联系方式。
老天爷真会安排,在苏蓝自杀后一年,他居然见到了苏蓝说的女人。
唐乔菲想问,她为什么会自杀?但终究没有问出口,这个问题太残忍了。
他最后也没有说,后来豆豆妹打电话要她赶快回家陪她玩,他们的会面就那样结束了。
唐乔菲从侧面问过秦倩傅这件事,她居然什么也不知道,还颇有兴趣地问她,真的假的,韩俊辉当着你的面流泪?
唐乔菲立马后悔让她知道了这事,本来是人家的**,万一被她扩散,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话点,这不给人家伤口上撒盐吗?
她正色警告秦倩倩,做了一个封口状,让她保证管好自己的嘴巴,这关系别人的声誉呢。
秦倩倩用自己的孩子发誓,绝对会守口如瓶,末了凑着她耳朵说:“说真的,我还是很想知道下文。”
唐乔菲耸耸肩,“他不会说了,可能很难说出口吧。”
秦倩倩隆起嘴唇,不一定。
像韩俊辉这样优秀的男人,会有一段怎样伤心欲绝的爱情绝唱呢?她真的很想知道。
她们航空公司的空姐,好多都把他当做择偶标准呢,这样的男人,要怎样的女人才能征服他的心。
那个为他自杀的女人?
可是她为什么会自杀呢?
唐乔菲和秦倩倩一样,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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