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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月至时,定北王青洛迎娶了北番的和亲公主耶律祯琪为侧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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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盛大,盖过了先皇在世时册封六皇子妃的阵仗。
薛墨白作为圣城委派的观礼使参加了这场典礼,用眼睛如实记录了青洛的不悦。
这不是个明智之举,因为这副表情无论传到北番还是青羽苍耳中,都会成为把柄。但青洛却偏偏如此,将他的不满情绪公诸于众,以至于很多富贵权臣都猜测这位侧妃将来的日子必不好过。
然而他们错了,因为此后的十几天,青洛日日留宿于侧妃所居的婺星殿,连新近得宠的薛淑人也被冷落下来。
整个云胭都借着喜庆的光,沉浸在一片欢乐之中,南夔和北番也不例外。虽然有些老臣子还对弘德青帝的决定心存不满,但见定国公太傅都无异议,便也将负面情绪收敛起来,对那位嚣张的定北王又多了几分恭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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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云萱近来夜里睡得很不安稳,因为思南常常半夜咳嗽,有时还会发低热,哭闹不止。
小儿早慧,思南七个月大时便能口齿不清地唤“娘”,现今快满一岁,正是可人疼的时候,阮云萱宝贝得不得了。如今一病,洛城的大夫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急得阮云萱比刀割还难受。不过,青洛也因此每日都来陪伴,两人之间因和亲公主生出的嫌隙也削减了不少。
一日午后,思南又在哭闹中喝了药睡下,一边皱着眉哼哼,一边不时扭动。
阮云萱把儿子抱在怀里,亲吻他通红的小脸,拭去其脸上未干的泪痕。
“王妃,薛淑人来了。”
兰心挑帘走了进来,看见思南在午睡,放轻了脚步,脸上仍残留着怒意。
阮云萱心中了然——这位薛淑人表面上善良无害,内里却自负高傲的很,定是仗着青洛的宠爱,给了兰心难堪。(
总裁我们形同陌路)兰心是服侍她的,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她阮云萱。
这是下她的脸呢。
东抱厦厅里,薛绾琴沉静地坐在侧下檀木椅中。
自打入府那天起,她就知道这里是整个王府最精美绝伦的住处,所有摆设无一不显示着主人的高贵。她只是一个淑人,绝不敢有什么妄想。但这里实在太美了,她忍不住向青洛提出挪园子的要求。可话才出口,便察觉到青洛的不悦,她乖巧地缄默,用尽方法让青洛转怒为喜。她很清楚,她的一切都是青洛给予的,如果青洛动怒,随时有可能收回给予的一切。
薛绾琴目光落在靠窗的一叠雪笺上,蝇头小楷抄得平直方正。旁边放着一部经书,想来是给小世子祈福用的。
薛绾琴哂笑:阮云萱倒是为了这个儿子什么方法都不放过。
忽听得屏风后传来脚步声,收回目光,好整以暇地站起身施施然行礼。
“姐姐可大安?妹妹听说小世子胃口不佳,特意做了些利于幼儿食用的绿榕糕来。(
邪帝倾情:逆世预言师)”语毕,跟随的小丫鬟素雨托着一个食盒递上来。
阮云萱笑着命人收了:“妹妹有心,我正忧心思南厌食的事情,可承妹妹的情了。”
薛绾琴抿唇轻笑:“姐姐说哪里话,本是一家人,妹妹做这些也是应该的。王爷前儿还夸姐姐持家有方,只是心疼姐姐太过劳累。能为姐姐分忧,是妹妹的福气呢。”
言下之意,自然是青洛虽有了侧妃,但对她的宠爱始终不减,她才是青洛愿意说体己话的女人。
阮云萱怎能听不出来,尽管她已经努力做到不迁怒、不怨怼,可这番赤luo裸的示威让她心里的苦再度蔓延。
“王爷最近忙得很,军政事务样样要他操心,偏我要照顾思南,实在分不开身。妹妹素来温柔体贴,有你和侧妃照顾他,我也放心。”阮云萱端起茶杯,细细地吹了吹茶沫,浅酌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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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绾琴只笑了笑,眼光转到桌上,阮云萱也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解释道:“先前思南病情总不见好转,听老人讲抄经祈福很是管用,便试一试,只是我的字写得不好看……对了,都说妹妹书法一绝,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让我也开开眼。”
薛绾琴的小丫鬟素雨听得阮云萱夸奖,一脸得意,忍不住插嘴:“那可不是!这洛城里,我家姑娘的书法称第二,可没人敢称第一了……”说到半句蓦地发觉薛绾琴投来凌厉的目光,慌忙诺诺地收了声。
“可真是该打嘴,姐姐面前也轮得到你嚼舌头。也就是姐姐这样宽容大度的人不与你计较,还不退下去。”薛绾琴严厉地训了两句,看阮云萱面上未显不豫之色,便巧妙的转移了话题,“姐姐也看佛经么?妹妹以前也略略研习过,修身养性最好不过。姐姐若不嫌弃,妹妹也可以帮着抄写,多一个人尽力,小世子也好得更快些。”
阮云萱握住薛绾琴的手,语气中带了一丝诚意:“若得妹妹相助,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我这经书还没抄完,原打算十五去还愿的,还怕耽搁了。”话音落,一旁的兰心已经捧了笺纸和经书来,只是那书却比桌上的厚了一倍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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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绾琴脸上的笑容有些垮,不禁抬眼打量阮云萱的脸色,她几乎都要怀疑这是阮云萱故意而为之了,可仔细查看后,那一脸的感激和歉意却半点也不假。
两人又家长里短地聊了一阵方散了,薛绾琴捧着经书离去,一室热闹归于平静。
阮云萱心不在焉地摩挲着茶盏,拿起复又放下。可一不小心,茶盏擦着桌沿翻了下来,茶水全洒在手上,瞬间手背通红。一屋子人都吓了一跳,忙围上来。惠儿迅速拿来烫伤膏给阮云萱涂抹,兰心给阮云萱抹干溅湿的衣襟,小丫鬟们飞快地收拾碎渣子、擦地,忙得不可开交。阮云萱皱紧了眉,一动不动地坐着,明亮的双眸此时半眯起来,似有水气氤氲。
“王妃,疼吗?”惠儿轻轻地呵着气,满眼心疼,“这暑气还没过呢,烫伤可怎么了得。”
“都是那个薛淑人!”兰心狠狠地跺了跺脚,“就她也配跟王妃姐妹相称?要不是王爷……”
“兰心。”惠儿使了个眼色,兰心讪讪地闭了嘴。
阮云萱恍若未闻,扭头盯着未抄完的佛经,半晌,吩咐道:“找个时辰,把这些佛经烧了吧。思南年纪小,经不得那么多念叨,这两卷足够了。”说完,缓缓歪在榻上。
惠儿拿起纸笺,跟兰心一起退了出去。阮云萱疲惫地闭上眼,眉梢染起一缕愁丝。
只是一个薛淑人,就已经让她感到无力,那位西苑的侧妃,更何谈相与?还好这王府够大,如果刻意回避,一时也见不到。
只是,从前青洛带给她多少甜蜜,如今就化作了几分苦涩,他再也不仅仅属于她,纵有思南的牵系,也终究因另外的女人而生分了。
阮云萱有时也会惊讶自己居然能忍得下来,或许为人母后,心里看重的便不再仅是爱情,还有责任和义务。
西苑离珠阁,玉兽蹲于户傍,喷吐着缭绕香烟,白日里华艳的花园此时已淹没在黑暗中。
幽深的凹室中有一名女子端坐,神如秋菊披霜,透着几分高傲,樱草色的衣衫衬着她莹润的肌肤。她的侧下里跪着一名婢女,正是伺候薛绾琴的小丫鬟素雨。
“我知道了,你去吧,捎带些奶豆腐给薛淑人尝尝。”
素雨叩谢过,捧着去了。
“公主,薛淑人这是向您投诚呢。”
“她很聪明,知道无论怎么向王妃靠拢,都不可能成为盟友。”
“这王妃也真怪,咱们不去问安,她也安之若素。”
耶律祯琪眯了眯眼:“这位王妃原是南夔战败之国的王姬,以我之见,她该恨死青洛才是。可如今这番光景看起来,她似乎只以青洛为中心,守着她的儿子过生活。”她轻蔑地哼了一声,“是个没心性的,算不得对手。”
婢女梅儿奉上一碗马奶:“只要不妨碍公主的大计,咱们就且由着她去。”
耶律祯琪微微点头:“你去把廊上的灯灭掉两盏。”
“公主今日不等王爷来了么?”梅儿疑惑着依言行事。
耶律祯琪啜了口马奶:“缘何走到一起,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何必做这些表面功夫。他能给我想要的,我也能给他可得的,细水长流才是我们这种婚姻维持的根本。”
梅儿自作聪明道:“公主自然不屑像薛淑人那样烟视媚行。”
耶律祯琪看她一眼,站起来朝床榻走去。</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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