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明走后,庄铁石向杨光介绍一个一直默默站在那里的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他是黄履庄,扬州人氏。 【首发】”
杨光听了,又是一喜,张口问道“你是不是写过一本《器目略》?”
“大官人你怎么知道我写过有这样一本书?我只是记下来留给自己看的,没给过多少人看过啊?”一直很沉稳的黄履庄不由得有些吃惊,但很快他不再把此事放在心,他认为这无关紧要,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要问“为何火铳刻膛线后,射程大增,这是何道理?”
这个问题也是王余佑想知道的!
这黄履庄喜欢独自静思,不喜欢别人打扰他,躲在扬州的一处乡村里摆弄制造一些别人不知所谓的器物,庄铁石派四个士兵找到他,但他却死活不愿来南京。
一个脾气暴躁的士兵,气得拿出短火铳指着他的脑袋,要绑架他来南京,想不到黄履庄看到火铳口的膛线竟然感兴趣起来,抢过火铳摆弄起来,问为什么要在火铳里刻膛线。
士兵们哪知道为什么要刻膛线,只是说刻膛线的燧发铳射程没膛线的燧发铳射程要远得多。
谁知黄履庄缠着这个问题不放,非要问出个究竟来不可。
有一个头脑灵活的士兵立即觉得这是一个引诱他来南京的好办法,告诉他想知道为什么刻膛线的燧发铳射程没膛线的燧发铳射程要远得多,要到南京来。
要到南京去才有结果!
黄履庄竟然倒过来催促士兵们要立即出发到南京,去问问设计的人,为何刻了膛线的火铳会射程猛长。
杨光听黄履庄说完自己的疑惑后,知道这又是一个技术狂人,便微微一笑道“你想知道,我当然可以告诉你。如果你日后跟着我,你会知道的奥秘,做出的精妙器物,来,来,我现在给你看一件东西。”
杨光说罢拿出随身携带的望远镜,递到他手,告诉他使用方法。
黄履庄拿过望远镜,按杨光所说的方法调整焦距,往远处一看,顿时大吃一惊:“这器物怎地如此厉害,能看得清远处细小的事物?”
杨光嘿嘿一笑“如果做出这器物倍数更大的东西来,还可以看到地面尘埃有亿万微小生物呢……刚才我说了,你如果一直跟着我,我会告诉你很多为什么,并指点你做出这样的器物来,从今以后,你还会知道得,见到的奥妙事物,制造出前无古人的精妙器物来!”
黄履庄瞪大双眼急问“真的?”
“当然真的了!”
“那好!”黄履庄往后退一步,朝着杨光郑重地跪在地,叩头道“师傅在,请受徒儿一拜!”
“徒弟?”杨光想不到技术狂人黄履庄会如此作派,但也没有阻止他,这个时代的人们极重师徒关系,有了这一层关系,自己能更好要求黄履庄按自己的要去研发新事物,于是大方地受了他三拜,才扶他起来,并说“好,从今而后,我知道的东西会全部告诉你。”
“师傅,那火铳为何刻膛线射程大增?”黄履庄为了这个问题日思夜想,想得几乎要发疯了,但是不得要领。
“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我们生活的世界有一种透明的物质,名叫空气,无所不在,我们需要依赖它而生存的,任何物体在空气运动都会受到阻力,但如果物体以不停旋转的螺旋状态在空气前进,则能在一段时间内保持一条直线,其他飞行状态的物体飞行路程要长很多……”杨光对空气动力学没有深入研究过,知道的其实也不多,但这不多的一点物理知识,在几百年前的大匠面前,仅仅是寥寥数语,却能揭开大自然无数的奥秘,为他开启一座知识宝库大门的门缝,如果他能刻而不舍的可以顺着这条小小的门缝去慢慢打开宝库大门,冲进宝库里去夺取无尽的知识宝藏。
“空气?空气?”黄履庄伸开手臂,来回扫了几下,发出一阵呼呼的风声,又向杨光问出一串的问题“是不是风的产生,是经由空气造成的?还有声音的传播也是在空气进行的?空气的阻力是否可以测量和计算……”
杨光心想,自己这个劳什子师傅真的不容易当,不过幸好也是这种技术狂人的师傅,只要点破一点即可,否则还真的受不了他!于是对黄履庄说道“大自然的奥秘,无穷无尽,待过一段时间我空闲下来,再坐下来与你探讨切磋的事情,你可先把刚才我给你看的那个望远镜做出来,做好一个后,可以一口气做它三五百个出来,还要研制出能装在火铳的望远镜,用来远程狙杀敌人。”
“好啊!”黄履庄高兴得跳起来伸手要抢杨光手的望远镜。
“不行,这不能给你!”杨光一把手缩回去,不让拿走,估计这望远镜到了黄履庄手,非要大卸八块不可,以这个时代的材料工艺,有些配件损坏了根本不可能做出来。杨光对庄铁石说“去将缴获的西洋望远镜拿给他,供他研究使用!”
南京富甲天下,明军清军留下来的器物不计其数,这些器物也有一副西洋红夷舶来的望远镜,但与杨光手的穿越物是无法拟的,但其原理却是相同,完全可以用来研究仿制。
听说库房里有不计其数的稀罕之物,黄履庄立即像个小孩一样,乞求着庄铁石快快带他去看看。
看着黄履庄蹦蹦跳跳地跟着庄铁石远去,王余佑前说“当今天下,唯有总司令方识得此等大才,学生为总司令贺!”
王余佑与这个时代多数都埋头故纸堆皓首穷经的考据学派不同,是一个崇尚实学的人,这是杨光看重他的地方,顾全一推荐他,便得到重用,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夺取南京之后,铁血军控制的地盘大大扩张,地方民政官员人手严重不足,但杨光硬撑着不想过早与前明的官僚合作,甚至历史素有贤名的陈子龙路振飞都被杨光暂时晾在一边,是不想让这种传统的官僚对未来的政权影响过大,以好让饱经沧桑的华夏民族早日走新时代的发展道路,不再重复几千年来的老套轮回。
若是其他官僚大儒在此,没准会呵斥杨光只重“技淫巧”不尊圣人教化不重大道人心,算表面不说杨光,也会在内心腹诽不已。
王余佑则完全没有这种酸腐心态,而是看到了这两位怪才工匠制造精器物带来的实际好处。
“哈哈,华夏从来不缺能工巧匠,唯独缺的是能将能工巧匠之力发挥出来之人,王先生有如此见识,实乃是读书人少有的大才!”对于王余佑的道贺,杨光开心的不是他在拍自己的马屁,而是高兴他在这个时代能有对工匠如此的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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