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孙凤曦的悲惨遭遇,守在门口的季大人习惯性地抓了抓自己那又黑又乱的发髻,开口问道:“后来你是如何逃脱的?”孙凤曦乃一弱质女流,手无缚鸡之力,山贼岂会容她轻易离开?
孙小姐闻言,脸色随之黯然,淡淡地说道:“你觉得我今年多大了?”
“啊?”季大人讶然,这两者间有关系吗?
“二十来岁?”其实,季大人想回答三十多岁的,可一想不对,卫子均今年正好二十岁,孙凤曦不可能比他大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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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邹芸娘同年,今年十七岁。”孙凤曦平静地说道,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讥讽。
“啊!你怎么会……”季逸然大吃一惊,这也差太多了吧,怎么看上去老了将近十来岁?
“这就是我脱身的方法。”既然事情都已经说开了,也不差这点秘密了。孙凤曦调整了一下低落的情绪,缓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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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得知是邹芸娘那个贱人在暗中陷害她,孙凤曦就一心想着下山复仇。偏巧,不久之后,她发觉自己有了身孕。山上那么多山贼,她也不知道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又怎么可能让这个孽障出生?况且,这个孩子对她而言是赤果果的屈辱和还有那挥散不去的怨恨。
每当午夜梦回,她时常从噩梦中惊醒,彻夜难眠。终于有一天,让她想到了一个可行的方案。
孙凤曦曾经读过一本医书,上面记载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草药。当然这些东西她没办法从山贼那得到,但是有一样他们未必知晓,而且它很常见,在她居住的附近就有,那就是山楂。
山楂具有消积化滞、收敛止痢、活血化淤等功效。孕妇吃了很容易引起流产,更何况孙凤曦每天把山楂当饭吃。
没多久,孙小姐如愿以偿的小产了。山上条件本来就差,也没人悉心照顾她,再加上她暗中作践自己,所以小产过后,她的容貌飞快地发生了改变。脸色越来越黯淡,上面布满了因为妊娠而产生的黑斑,头发也变得枯燥没有光泽,加上她刻意不梳洗,将自己弄得蓬头垢面脏兮兮地,很快山贼们就对她失去了兴趣,将她当做寻常的老妈子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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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隐忍不发,终于让她寻到了一个契机。
那天,有个江湖人来找山贼谈买卖。她借着端酒送菜之际,躲在门后偷窥,看见那人交给山贼头子一个瓷瓶,并跟他说这里面装的是迷药。
那人走后,孙凤曦趁着山贼睡着了,偷到了迷药。将他们迷昏后,又一一捅死。望着糟践自己的人死在眼前,孙凤曦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快感。
原来杀人是如此简单!
接下来就如江若隐所说的,她先后杀了邹芸娘和雪儿,又将卫公子骗了出来。
故事讲完了,孙凤曦冷冷地望着江若隐,说道:“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嗯……还有一个问题,这个双鱼结,你是从何得来的?”江若隐从怀中掏出来一个用红色丝线打的双鱼结,漫不经心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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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是那个江湖人留下的瓷瓶上的。”孙凤曦接过双鱼结,认真地回忆了一下,说道。
“那个江湖人长什么样?”江若隐之所以对这起案子穷追不舍,是因为当日她在邹芸娘手中发现了这个双鱼结。很明显,这不是邹芸娘的东西,因为这个结出自她手。
“他的个子很矮小,看起来很猥琐。嗯,长得特别丑。”孙凤曦对那人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因为他太丑了,丑的让人难以忘记。
“矮小?猥琐?他看起来多大?”江若隐愕然,比自己足足高一个头的人,不算矮吧。至于猥琐,自己怎么从来没有觉得呢?猥琐吗?还可以吧。
“四十来岁吧。”孙凤曦迟疑了一下,说道。
“哦。”那人才二十来岁,年龄对不上,看来是有人偷了他的东西。
江若隐得知双鱼结的来历后,案子对她就没有了吸引力。(
一统日娱)见孙凤曦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想起她那凄惨的命运,潇洒地挥了挥手,大方地说道:“你走吧。嗯,等一下,这个给你。”
江若隐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里面还有一锭金元宝,足够孙凤曦换个地方,隐姓埋名开始新生活。希望时间能够冲淡一切,让她挣脱自己的心魔,找个老实本分的庄稼汉嫁了,生儿育女,享受天伦。
孙凤曦讶然,微蹙绣眉接过荷包。临走前,她忽然正了正身子,对着江若隐恭敬地行了一礼,轻声说道:“大恩不言谢,小女子唯有早晚一柱清香祝恩公事事顺心。”说完,挽着尤大娘的手往外走去。
“啊!等一下……”季大人见江若隐自作主张,就此放走凶手,急忙闪身挡在了大门口。
“哎呀,大人!她又不是凶手,你拦她干嘛?难不成人家随便讲个故事,就有罪了。”江若隐毫不客气地一把拽住季大人,光明正大地妨碍公务,笑嘻嘻地目送孙凤曦远去。
季逸然一怔之下,眼巴巴地看着孙凤曦和她奶娘走远了。(
剑道独尊)她们这么一离去,要想将她们抓捕归案,不知又要费多少人力。
“若隐,你心软是好事,但就这样放走凶手……”季大人一着急,又开始折腾自己的头发。啧啧,这个乱啊!
“大人!如果她不承认自己的罪行,你有证据证明她是凶手吗?”季逸然低头细想,还真是这样。没有任何人证物证,但她自己亲口承认了啊。
“大人,你不觉得她很可怜吗?被最好的朋友出卖,危急关头遭爱人抛弃,一朝落难家人对她弃之不理。明知有人害她,知道真相后报仇也算情有可原吧。”江若隐在一旁妖言惑众。
“这个……”季大人明显意志不够坚定,被她动摇了。
“大人,我知道你难做。不就是抓不到真凶,无法结案嘛。这个简单,本来就是无头案,就让……邹玉娘顶缸好了。”江若隐草菅人命,随随便便拉个人就准备污蔑她为凶手。
“什么?这怎么可以?”季大人不从,大声抗议道。为了自己的仕途,牺牲一个无辜女子,他可做不到。
“哎呀,你别激动嘛!这个不行,那我们换一个好了。嗯,就那个雪儿吧。反正她也不是好人,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由她承担也算是死后积阴德,好不好?”眼见季大人要暴走,江若隐灵光一闪,又抛出一个替死鬼。
“说雪儿杀了自己的主子邹芸娘?杀人动机呢?她人在塔外,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塔,她可没有时间事先躲在塔里!”季大人也不是食古不化冥顽不灵的那种人,孙凤曦的遭遇确实让人同情,将她拘捕归案,让真相大白天下,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好事。所以,他才动摇了心志。只是,破绽太多的话,要怎么帮孙凤曦瞒天过海嘛。
“啊,我没想过这个问题啊!要不就说,邹芸娘是自杀的,故意栽赃给她妹妹?雪儿知道主子死后,怕遭连累,就殉主了!反正迷药的事就你知我知。哦,对了,那个仵作也知道,你记得让他闭嘴。”江若隐不负责任地乱出主意。
“邹府的人会信吗?”季大人迟疑道。
“你偷偷去跟他们说,这种手足相残的丑闻,他们肯定会按住不发的。其实当日,要不是你说邹芸娘不可能是自杀,他们早就把她当成意外坠楼了。”豪门大家族里每天不知道发生多少腌臜事,他们早已习以为常,不用外人来费心纠结。
“哎,也只能这样了。”季大人轻轻叹了一声,认同了江若隐的胡来。
“啊!那卫公子的下落怎么办啊?”对了,还有一件麻烦事呢,头疼啊!
“大人,你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的啊,吓死我了!”江若隐拍了拍胸口,瞪了眼高头大马的治中大人,这人怎么一点都不淡定呢。
“如果卫公子感到有危险,你觉得他会瞒着家人,出去送死吗?要知道,人的本能都是保护自己,如果他真的不怕死,当初遇上山贼的时候,就不会下意识地扔下心上人跑了!”
“那你的意思是……”
“卫公子失踪的时候,随身带着他和孙小姐的定亲信物。我想他是自愿去找她的,也有可能是去询问真相的。我怀疑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从那事发生过后,故意接近邹芸娘,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跟她定亲。这男人胆子虽然小,但未必是没有良心的人。”江若隐一如既往地乱扯,反正说服季大人不要纠结就行了。至于卫公子到底怎么样了,她并不关心。猜对了,他就安全回来。猜错了……那是他的命!
季大人闻言,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办呢?人都被他放了,现在也只能照着他说的去做了。季大人感觉自己被绑上了贼船,偏偏自己还不怎么生气。
江若隐见他妥协了,冲他莞尔一笑,眼角流露出了些许妩媚而不自知。季大人收到后,浑身一激灵,心中一阵莫名的悸动,好不容易安下心神,发现自己居然傻兮兮地跟在江若隐身后,踏着朝阳前往京城……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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