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捷也是都察院的御史。而且还是都察院中战斗力比较强悍的几位御史之一。崇祯二年十二月,袁崇焕下狱之后不久,高捷便弹劾袁崇焕与当时的内阁大臣钱龙锡交往过密,袁崇焕有贿赂钱龙锡的嫌疑,虽然最后朝庭查证,此事查无实据,却也使得钱龙锡大失颜面,主动请辞。
如今高捷再次站出来说话,诸大臣和崇祯皇帝都盯着高御史。
“臣记得去年十二月,钱大人便已辞去内阁大臣的职务,乞老归田。”高御史在众多的眼光注视下,一点也不怯场,闻言振振有词地道:“当时钱大人便受到弹劾,朝庭曾指派锦衣卫彻查此事。最后证实钱大人根本没有贪墨问题。”说着,高御史转而看向史御史,摆出一付正义之士的嘴脸,冷哼道:“臣以为,事隔半年,史大人居然再次指控钱大人收受贿赂,些举有蓄意中伤归隐的钱大人的嫌疑。”
崇祯皇帝闻言,便看了史御史一眼,对于这位听风闻奏的史御史也有些不满。在皇帝的意念中,钱龙锡的时代早已成了过去,此时再挑起事端,让朝庭去查证一个归隐的老头的清廉问题,实在劳民伤财,得不偿失。
这时,内阁次辅成基命出列,朝崇祯皇帝拱手说道:“皇上,老臣以为,去年十二月,钱大人就是因为受人弹劾,虽然最后证实不了清白,却也让钱龙锡清誉扫地,主动请辞!使朝庭失去了一位肱股之臣。如今科臣史范,听风闻奏,再挑事端,弹劾一个已然归隐田园的前内阁大臣,此事实属胡搅蛮缠!老臣肯请皇上。勿须理会这封弹劾。”
成基命是内阁次辅,堂堂内阁次辅指责史范胡搅蛮缠,这已经是严厉的批评了。是以。御史史范当时便涨红了脸,羞愧得无地自容。
曹阁老见得意门生受人欺负。适时出声了。
“老臣以为,次辅大人言之有理。”曹阁老瞟了一眼内阁次辅成基命,徐徐说道:“不过史大人身为御史言官,听风闻奏本是职责所在,史大人据折上奏,无可厚非。但次辅大人请求陛下勿须理会这次弹劾,老臣却不敢苟同。”
成基命脸色一变,怒视着曹阁老。沉声道:“曹阁老是什么意思?”
曹阁老语气淡然,朝上首的崇祯皇帝微微一拱手,道:“老臣以为,话不说不透,理不辩不明。
倒是徐光启朝曹阁老关切地问道:“曹阁老身子不适,内阁里有次辅大人和本官盯着便成了。曹阁老还是回府好生歇息吧。”
曹于汴浅笑吟吟,直接无视了次辅成基命的冷脸色,自行搬了张椅子坐在屋内一旁,从桌案上随手取了份奏折,边翻开阅读,边道:“今日原本该轮到老夫当值了,只是老夫偶感风寒,周身不适,这才让徐阁老受累替我一天。只是这午饭后,老夫感觉身体好了许多,心里放心不下政务,便抽空过来看看。”说完,曹阁老瞄向成基命,好整以暇地问道:“次辅大人,老夫就在你的值房里一道办公,次辅大人不会介意吧?”
成基命对这位曹阁老反感得紧,如果值房里只有成基命一人,成基命铁定会一口回绝,将这讨人嫌的曹于汴赶出去。奈何今日房内还有另一位东阁大学士徐光启。
成基命为顾及影响,不想被人说成是自己小心眼,便抬头紧盯了曹阁老一眼,随意地摆手道:“曹阁老随便坐吧。”
曹阁老嘿嘿一串轻笑,搬着椅子,移到徐阁老身旁,放稳,坐下,便探头看向成基命手里捧着的一份奏折,笑呵呵地道:“次辅大人和徐大人正在商议什么事情?说来让老夫也听一听……”
由于有了曹阁老的加入,内阁值房内的氛围不知不觉间就变得怪异起来。成基命心里极不情愿与那曹阁老面对面商议国事,奈何他一贯的谦和惯了,一时又说不出什么狠话来,命令曹阁老离开。
心中有气,成基命在接下来商谈的事情上,便有些意气用事,只要曹阁老一发表意见,成基命便不管对错,一律驳斥。
几回下来,曹阁老却仍是一付浅笑吟吟,和和气气的样子,这倒令成基命不由得嘀咕起来:这老家伙吃错了什么药?今日怎的奈性这般好?要知道换作往日,成基命这个内阁次辅只要一驳回曹阁老的提议,曹阁老便能立马跳起来,脸红脖子粗地跟成基命据理力争,寸步不让。
曹阁老脸上的微笑也有些僵硬,心里却在冷笑:若非看在你这个次辅就要倒霉滚蛋的份上,老夫岂能容你在老夫面前摆上官的威风!
过了一个多时辰,曹阁老便不断地探头朝内阁值房外张望,心里暗自焦燥:这史范怎么还不传消息过来?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曹阁老紧张地抬头看去,见是一名抱着刚收上来的奏折过来的通政司官员,内心不免一阵失望。
待那通政事的官员退了出去,曹阁老便站起身,在屋内走动起来,一双眼睛不时地看向屋外过道里。
徐光启奇怪地看向曹阁老,问道:“曹阁老,你可是在等什么人到来?”
曹阁老听了,身形一顿,见成基命也在凝神细听,便哂然一笑,摇头道:“没等人,只是坐久了,腿麻了,起来活动活动。”
“哦……”徐光启恍然地点头。
这时,屋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转眼间到了值房外面。
曹阁老紧张地看去,只见御史史范跑到了门口,朝屋内张望一眼,见了曹阁老,神色一变,急步走到曹阁老身边,神色惊慌:“恩师,审讯结果出,出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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