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狂怒的吼着,脸上的表情惊近乎呼狰狞。
龙慕炎彻底被她惹怒,大手用力的掐住她的脖子,阴狠无比,整个人像是癫狂的怒兽一般狂怒的吼着,一声一声似乎震得屋里都颤了颤。
楚翘脸色渐渐发紫,难受的眼睛都快要突出来了,两只手掐在龙慕炎的手腕上,可是却换来他更加的用力。
就在楚翘意志模糊,肺部快要裂掉,她以为自己要被他掐死的时候,龙慕炎倏地放开她。
新鲜的空气涌进肺部,楚翘张大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龙慕炎目光凝滞,里面渐渐的聚起残忍:“你以为弄掉孩子,就可以从我身边离开吗?我告诉你,根本不可能,从现在开始,你要为你的愚蠢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他说完,转身离开。
楚翘的眼泪涌出来,心口有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紧紧的闭上眼,没有看龙慕炎的背影,如果她此刻睁开眼,她就会看到,龙慕炎的背影是那样的寂寥落寞,他的脚步是那样的踉跄不稳,身形摇晃,仿佛风一吹,那具高大的身体就会彻底崩塌,摔倒在地上。
他的周身散发出一股巨大的悲恸,整个人像是没有了灵魂,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房间里再次沉寂下来,黑暗之中,只有楚翘压抑的呜咽声。
莫德从楼梯跑上来,就见龙慕炎从病房里走出来,整个人空洞极了,双目无神,看起来很平静,但是莫德明白,这种平静之下,是心如死灰。
他没有说话,静静的跟在龙慕炎身后,从医院大楼出来,外面下起了雨夹雪,落在地上,都融化成雨水,老天似乎都在为这一刻悲恸落泪。
龙慕炎站在雨地里,雨水渐渐的变大,浇透他的全身,从头到脚,莫德忙取了伞过来想要给他撑上,却被龙慕炎推开。
他就那么站在雨地里,周身散发着无尽的凄楚寂寥。
像是彻底被人粉碎了生下去的希冀,那么的空洞,如同一片死水一样,再不能起一丝生的波澜。
龙慕炎一直在雨地里站到天亮,雨势大的收不住,他最后昏迷过去,倒在雨地里。
莫德惊骇的叫了一声,快步跑过去从雨地里将他扶起来。
“龙少,龙少……”
保镖们闻讯过来,将龙慕炎抬到单车上,推进医院的急救室。
莫德在外面等得心焦。
一个小时之后,医生才出来,摘了口罩,莫德忙过去问龙慕炎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淋了一夜的雨,身体受了严重的风寒,现在发起了高烧,昏迷不醒,得住院观察,等龙少醒了再做进一步的检查。”
莫德点头,护士将龙慕炎推出来,推进了病房,给他挂好药水,莫德在一旁守着。
心里不断的叹气,这是什么冤孽啊,一个在隔壁的病房刚刚捡回一条命,一个又在这边半死不活。
隔壁的病房里,楚翘的眼泪几乎将整个枕头都浸湿了,渐渐的,她已经没有眼泪可以流出来了。
睁着两只空洞的眼睛,没有焦距的盯着头上黑漆漆的天花板,一直到天亮。
第二天,女佣过来给楚翘送早餐,本来以为她会发呆不吃饭,或者是没有心情什么的,可是,楚翘却很平和的接过早餐,安静的吃完,脸色平静,仿佛昨晚伤心的人根本不是她。
女佣见她这样,先是诧异,然后想了想,总结道:应该是伤心过度。
她收拾好餐盒出去,正好碰见莫德。
“莫管家。”
“嗯。”莫德点点头:“楚小姐吃完早餐了?”
女佣嗯了一声。
莫德叹了口气,似乎是自言自语:“如果她别那么倔,那么狠心把孩子弄掉,龙少现在……哎。”
女佣拿着餐盒正要离开,听见莫德低低的话语,愣了愣,犹豫了一下,说:“莫管家,我觉得……”
“什么?”莫德皱眉,她还没走吗?
女佣咬了下唇,说:“我觉得楚小姐应该不是有意的,她昨天醒来之后得知孩子没了,很伤心,一个人开始哭,我觉得她不像是那么狠心要杀死孩子的人。”
莫德闻言眉头一跳,“你说真的?”
女佣重重的点头,似乎是为了证明真实性,又说道:“楚小姐昨天真的很伤心的,后来龙少过来……之后楚小姐一直没睡,躺在床上流泪,我早晨过去服侍楚小姐起身的时候,见她的枕头上都是泪痕,还是湿的。”
“你先下去吧,这些事不要对别人说。”
“是。”
莫德眯眯眼,心里尽是疑惑,难道楚翘真的是人格分裂?那个暴怒的人格将孩子弄掉,并不是她的本意?
还是说,这件事令有蹊跷?
一开始怀孕还好好的,甚至有一段时间她和龙少相处的还很愉快,怎么最近这段时间就突然大变了个样儿?
人格分裂!
真的有这么严重?
莫德心里怀疑,可是又没有更好的解释,楚翘的暴怒他也是亲眼见过的,可就有什么说不通。
莫德叹了口气,抬脚去病房看龙慕炎,龙慕炎已经醒了,整个人死气沉沉的,更骇人了。莫德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先不说,再观察两天再说吧,而且现在,龙少恐怕也没有那个心情。
龙慕炎醒来后,也没有提起楚翘,他在医院待了一天,便要求出院,莫德怎么劝都劝不住,只能去办理出院手续,然后又交代女佣务必好好照顾楚翘,才随龙慕炎回了龙堡。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根据女佣的汇报,楚翘一直很平静,莫德心里的疑惑更重了。
若说真的是人格分裂,那么有孩子的时候人格分裂严重,现在没有孩子了,人格分裂就痊愈了?
这不可能。
他看了看一直关着的书房门,叹口气,走上去敲敲门,然后推开,说:“龙少,楚小姐今天可以出院了,是不是把楚小姐接回来?”
龙慕炎头都没抬,犹自看着眼前的文件,仿佛没有听到莫德的话一样。
莫德无奈,又说:“那还是让楚小姐在医院多疗养几天,等身体完全恢复了再接回来。”他说完,正要关上房门离开却听龙慕炎沉沉的声音响起:“现在去接。”
莫德过来接楚翘出院的时候,楚翘脸色淡淡的,并没有太多的情绪。
她的脚伤好差不多了,现在走着也感觉不到疼痛,流产以后也恢复的差不多,也是该出院了。
“到了,楚小姐请下车。”莫德拉开车门,楚翘看了看熟悉的地方,抬脚下车。
她知道,龙慕炎不会轻易放过她,现在孩子没了,更没有可能了。
好在,安亦臣和别的女人订婚,龙慕炎现在还没有将暴怒迁怒与别人。
楚翘下车,随着莫德走进大厅,这时,有个女佣走过来,走到莫德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莫德脸上闪过诧异,看向楚翘的目光更是多了一丝……怜悯,然后轻咳一声恢复正常,说:“我知道了,你现在把人带过去吧。”
他说完,看向楚翘,微微笑了笑,说:“楚小姐,你先随女佣去换衣服吧。”
楚翘跟着女佣离开。
女佣带着楚翘去二楼的佣人房,将一套衣服放在楚翘面前,说:“楚……你先换衣服吧,还有许多工作需要你去做。”
楚翘低头看了看那一套佣人服,心里苦笑一声,但脸上很平静,拿起衣服利落的换上。
“以后一到三楼的清扫工作,都是由你负责,每一个房间,每一个楼层,你都要打扫的一干二净,被检查出一点污渍,就没有饭吃。”女佣说完,把一旁的拖把和水桶抹布丢给她,转身走了。
楚翘拿起来,不发一言的往外走。
对她来说,这样,已经很好了。
不用再做魔鬼的玩物,真的已经很好了。
楚翘出去打扫的时候,听到许多讥讽的,不屑的指指点点的声音。
落架的凤凰不如鸡,何况她不过是龙慕炎玩儿过的一个女人而已,现在还弄没了孩子,很明显是失宠了,被龙慕炎打入冷宫了,这些佣人自然不用对她客气。
而且,那些佣人很显然在故意给她使绊子,她打扫过的地方,还没有一刻钟,就会被人弄脏,或是黑脚印,或是污水,反正需要她重新打扫一遍。
楚翘是杀手出身,身手敏捷,这三个楼层的清扫工作根本难不倒她,她可以很快完成,可是,如果有人捣乱就说不定了。
她需要一遍一遍的重新来过。
楚翘并没有说什么不是,甚至眼睛都没眨一下,看到哪里脏了,反过来重新做,像是机器一样,一点情感波动都没有。
这么反反复复五六次,那些佣人们被楚翘那张一成不变仿佛是死人一样的面孔怔了下,自己也觉得无趣了,也不再去为难她了。
楚翘将三个楼层再一次清理干净,走进属于她的佣人房间,蜷缩着身体坐在地上。
其实,她更愿意去不断的重复清扫楼层,也许那样一刻不休的劳作使她累极,就不会再想到那个因为她而弄掉的无辜的生命,她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可也不想因为自己而连累别人。
天色渐渐暗下来,这个房间似乎是最差的一间,没有暖气,外面天气冷,这里也不暖和,可是楚翘就那么呆呆的坐着,似乎没有感觉到一样。
门被敲响,外面传来一个声音:“你在里面吗?楚小姐?”
声音压得低低的,似乎怕被人听到。
楚翘记得这个声音,是在医院里照顾她的那个女佣,哦,叫小怡的。
她站起来,双腿有些发麻,缓了缓才过去开门,“你有什么事吗?”
小怡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饭盒,还有一个保温杯,见她开门,赶紧递给她,低声说:“楚小姐,今晚的饭菜没有了,我盛得多了些,你快吃吧,一会儿我过来拿饭盒。”说完,急匆匆的跑了,像是做贼一样,怕被人发现。
楚翘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苦笑了一下,然后关上门,将饭盒放在桌子上,打开,里面的饭香溢出来,肚子真的饿了,咕噜噜的叫起来。
她拿过筷子开始吃。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那群佣人整她,不想给她饭吃,不然怎么会没有饭了?
这饭菜自然比不上她以前在龙堡里吃得饭菜,有点粗糙,但是却想普通家庭里的家常菜,很温馨,是楚翘吃过最美味的一餐。
一会儿,小怡过来把饭盒拿走了,楚翘躺在床上睡不着,一个人发呆,又忍不住想到了那个孩子,想到了龙慕炎那一晚的狂怒。
她闭上眼,忍住眼睛里的酸涩。
第二天,又是做不完的清扫工作。
这一次,她又多了一向任务,去广场扫落叶,已经是深秋了,外面的落叶铺了厚厚的一层。
楚翘忍不住想苦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当初,落叶铺地的时候,佣人们去清扫,楚翘却说看着落叶铺在地上像是五彩斑斓的地毯,很好看。
龙慕炎便下令不许清扫落叶,只要定期将里面枯萎得厉害的残渣清理掉,把那些舒展的黄叶留下。
现在,派她去清扫落叶。
楚翘站在广场上,拿着清扫落叶的工具,一块一块的清扫着。
厚厚一层,清扫起来并不轻松,楚翘只清扫了四块大理石那么大一片的位置,额头上就忍不住冒汗了。
这样也好,运动着,身上也不冷了。
楚翘搓搓手,继续做。
一直到中午,才清理了十分之一的区域。
楚翘看着这么大一片被落叶覆盖的区域,心里想,当时她说看着落叶好看,龙慕炎让人定期在这里捡那些残败不堪的枯叶的时候,那些佣人肯定恨死她了吧。
本来直接用清理工具一会儿就弄完的事儿,可是现在却变成用手从里面挑坏掉的叶子,那些人肯定恨死她了,不然,现在清理落叶的工作也不能落在她一个人的头上。
楚翘继续在外面清扫着,她不知道,高楼层上的卧室里,龙慕炎站在窗前,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整个人似乎站成了一个雕塑。
这么高的楼层看下去,楚翘的身影很小,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莫德从外面进来,走到龙慕炎身边,也看到楚翘还在楼下清扫,眉毛挑了挑,说:“龙少,欧洲那边打电话过来了。”
龙慕炎嗯了一声,转身去书房。
莫德跟着他出去,走到书房门口,看见紧闭的门,然后折身进了电梯,下楼。
他走到大厅里,佣人们见了他,躬身说道:“莫管家好。”
莫德嗯了一声,挑挑眉,说:“现在已经过了午餐的时间了,怎么我发现有的人却还没有吃午餐呢?在我们龙堡里工作的佣人,怎么可以收到这种对待?”
一个中年女人走出来,脸上有几丝尴尬,她是管理女佣的一个小头目。
莫德凉凉的看了她一眼,说:“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中年女佣头上有几颗汗珠冒出来:“是,是我的疏……疏忽,我马上去准备,去准备。”
莫德哼了一声,不客气的说:“如果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你就不用在这里上班了。”说完转身就走。
中年女人在后面千恩万谢了一通,然后叫人端饭给楚翘送出来。
楚翘已经做好了挨饿的准备,毕竟大白天的,他们不给她饭吃,那个小怡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再送出来给她吃。
没想到,有人竟然会送饭给她吃。
一个女佣把饭放在地上,冷哼了一声,说:“吃吧,真想不到你还挺有本事,每个男人都能勾搭一腿,快吃,今天干不完晚上没有没吃了!”说完,哼了一声,走了。
这个女佣和刚才那个中年女人是亲戚,那是她的姨妈,自己的姨妈因为这个女人被训了,她自然不会给楚翘好脸色。
楚翘将清理工具放在一边,蹲下来端起地上的冷饭,开始吃。
饭似乎别昨天的更粗糙了,很明显,是故意整她的。
楚翘一声不肯吃饭,可是,外面渐渐起风了,似乎老天故意和她作对一样,风势渐大,她刚才清理过的地方又很快被刮乱的叶子覆盖了。
而且,楚翘端着的饭碗里也刮了不少树叶和灰尘,已经没有办法再吃了。
她皱皱眉,将剩饭倒进垃圾桶里,把饭碗送回去,打算继续清扫。
可是她刚进碗送进厨房,刚要走,就被人叫住。
是刚才莫德训的那个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冷眼看着楚翘,说:“饭都吃完了?”
“脏了,我倒了。”楚翘淡淡的说,她撒谎没用,刚才的一幕肯定会有人看见。
中年女人闻言脸色更冷了,沉声说:“谁允许你浪费粮食了?你竟然敢倒掉,今晚没有你的饭了。”
楚翘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往外走。
一顿两顿不吃又饿不是,她没心情和她在这种事情上计较。
楚翘在外面清理落叶,一直清理到晚上九点多了,才清理了三分之一,广场上的灯都亮了,并不黑。
可是太阳落山了,外面就变得很冷了。
楚翘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她停下来揉揉鼻子,又将两只微微冻得有些僵的手搓了搓,跺跺脚,继续扫。
高楼上,书房里一片黑暗,龙慕炎站在窗前,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莫德站在旁边,看着楚翘一歇都没有歇,想着楚翘刚刚流产不久,而且外面的天色冷,心里有些不忍,想开口,看见龙慕炎的脸色,滚在舌尖上的话又吞了回去。
楚翘一直扫到凌晨,天际都有些发白了,广场上的落叶才堪堪清扫干净,她的脚步有些发虚,但是这对于楚翘来说,没什么,她能受的住。
楚翘将清扫工具放回原位,抬脚进了大厅,回到房间,栽倒在床上,直接陷入沉睡。
高层上的书房里,龙慕炎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了一整夜。
莫德也陪着,心里叹气,这又是何苦,两个倔犟的人在一起,如果没有一方愿意退让,那么肯定是两败俱伤。
楚翘一直睡到中午,她也有些诧异,这整整一个上午,竟然没有人来叫她工作。
她洗了把脸从房间里出来,感觉有些冷,忍不住搓了搓手,似乎是有点感冒了。
今天中午,并没有人再苛待楚翘的午餐。
她也是第一次与这些佣人坐在一起吃饭。
楚翘镇定自若的坐在餐桌边吃饭,对别人指指点点的眼神还有各种各样的议论视而不见,仿佛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吃完一碗米饭,又喝了一碗汤,胃里这才舒服起来。
楚翘站起来往外走,中年妇女敲敲桌子,冷声说:“今天上午看你累了一晚上的份儿让你睡觉,下午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如果你敢偷懒,晚上继续没有饭吃。”
楚翘脚步都没停,往外走,去打扫楼层。
她不知道,让她睡觉并不是中年女人发善心,而是莫德早就吩咐过了不许叫她。
楚翘将一到三楼的楼层都打扫了一遍,该做的工作都昨晚了,应该是下午四点多了,她身上出了一身汗,似乎也没有那么冷。
楚翘坐在楼梯口发呆。
她难道要这样一辈子?一辈子待在龙堡里打扫卫生?
那薪水怎么算啊?
楚翘忍不住自嘲,现在她还有心思想薪水这样的问题。
“嗯哼。”头顶上传来一阵轻哼,楚翘抬头,就看见龙慕炎站在不远处,目光沉黯,莫德站在他身后捏捏嗓子。
刚才那声提醒,是莫德发出来的。
这是他们那一晚之后的第一次见面,楚翘看了一眼龙慕炎不怎么好看的脸色,站起来,将打扫工具收拾好,转身离开。
如果可能,她并不想和他见面。
可是没走几步,楚翘的腹部一阵绞痛,尖锐的,非常突然的绞痛,令她忍不住停下脚步,身体佝偻,手里的水桶摔在地上,忍不住用手去扶墙壁。
脸色有些发白,而且额头上还渗出了一些汗水。
楚翘心里低咒,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肚子疼?该死的,还这么疼!
背后传来阴冷讥诮的声音:“苦肉计?”那声音,无比的不屑。
楚翘冷哼一声,让自己站直身体,故意忽略那尖锐的疼痛,捡起地上的水桶往前面走。
她这么目中无人的忽视,龙慕炎心情并不爽,应该说,此时似乎有暴怒的情绪在龙慕炎的身体里翻腾,压着了这么好几天,现在迫切的需要一个突破口来宣泄。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很熟悉的话,楚翘冷笑,停下脚步:“龙少有什么吩咐吗?”
“怎么,和我玩儿欲擒故纵的游戏,想让我重新宠幸你?”龙慕炎的声音里尽是不屑和愤怒,还有对她的羞辱。
楚翘转过身来,目光挑衅:“是,苦肉计,欲擒故纵,龙少接受吗?”
“痴心妄想,你现在已经让我倒尽了胃口。”龙慕炎鄙夷的说。
楚翘弯弯唇,做出一个惋惜的表情:“那真是遗憾。”
龙慕炎冷冷的扫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他的背影消失不见,楚翘腹中那尖锐的疼似乎更厉害,蹲下身,双手用力的按住肚子,好半天,头上的冷汗淋漓,她才稍稍好了一点。
站起来往房间走的脚步有些飘。
实在是太疼了,像是肠子打结,几乎要拧断了,她不是不能承受疼痛,可是自从孩子没了之后,这具身体似乎比以前脆弱的好多。
以前,她在野外待十几天,饥寒交迫的时候也少有感冒,可是仅昨晚一晚,她今天却有些不舒服。
还真是,娇贵了!
从下午开始,楚翘一直疼到第二天早上,整整一个晚上。
第二天女佣过来叫楚翘工作的时候,发现她还在睡着。
女佣以为楚翘再装,伸脚不客气的在她腿上踹了踹,喊道:“喂,你别以为装死就可以逃过工作,偷懒啊,快起来,听见没有。”
可是一连叫了好几声,楚翘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女佣凑过去一看,楚翘的脸色惨白的似乎有些发青,下嘴唇已经咬破了,而且结了血痂,衬着惨白的脸色,竟然有些诡异。
女佣吓得尖叫一声,以为楚翘咬舌自尽了,忙转身往外跑。
她找到中年女人,声音有几丝颤音:“不……不好了,徐姨,那个女……女人,咬舌自……自尽了。”
徐姨吓了一跳,但故作镇定:“别瞎说,好端端的,怎么会咬舌自、自尽,别瞎说。”
那个女佣吓得脸色有些发白:“是不是我们……我们整的她太狠了,她受不住,所以,所以就自尽了?”
徐姨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闭嘴,这件事不许提,不然你就别来上班了,现在,我们过去看看。”
徐姨他们几个人走上二楼,进去楚翘的房间。
楚翘还是刚才那个姿势,一动不动,脸色惨白的发青,下巴上的血痕已经干了。
整个人死气沉沉,仿佛真的是死了一样。
徐姨心里也有些担心了,咽了咽口水,手颤抖的伸向楚翘的鼻间。
察觉到楚翘微弱的呼吸声,徐姨长出一口气,身上出了一声的冷汗。
那几个女佣也松了一口气,“徐姨,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徐姨想了想,看了一眼楚翘,说:“看莫管家的样子,似乎还对她挺伤心,你,”她指着其中一个女佣,“去告诉莫管家,就说她病倒了,其他人的都回去工作,不要在这里围着。”说完,徐姨率先往外走,脚步像是逃一样,走的很快。
那个被知名去报告楚翘病情的女佣有些胆战心惊,磨磨蹭蹭的上楼去找莫德,可是莫德并不在,女佣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就折身回去了,想着等一会儿看见了莫德再来告诉他好了。
可莫德今天天不亮就被龙慕炎派出去了,并不在龙堡里,这么一来,楚翘的病情也就耽搁了,那个女佣上楼找了几趟莫德没找见,心里想,算了,她现在不过是晕了,应该不会死人,便没再上去了。
小怡将自己的工作做完,天已经黑了,她去吃饭的时候,并没有看见楚翘,似乎今天中午也没看见,心里想着一会儿悄悄去看看。
等到天黑透了,那些女佣们的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小怡从房间里溜出来,走向楚翘的房间,她敲了敲门,并没有人应。
轻轻一推,门开了,屋里黑漆漆的。
“楚小姐,楚小姐,你在吗?”小怡压低声音叫道。
叫了几声,并没有人回答,屋里太冷了,小怡都忍不住缩缩肩膀,她找到开关按着灯,看见楚翘睡在床上,愣了愣,走过去见楚翘发青的脸色,还有下巴上的血痂,脸色一变,急声叫道:“楚小姐,楚小姐……”
可是楚翘并没有反应,小怡伸手去触她的鼻息,那气息若有似无,似乎呼吸就会断了。
她咬咬唇,转身出了房间,快步往高层跑去。
心里想着,告诉莫管家,楚小姐就可以得救了。
可是,她在莫德的房间门口拍了半天门,将红木门拍得震天响,里面都没有声音。
小怡急喘了几口气,又快步跑向上面的一层,那是龙慕炎书房和卧室所在的地方。
如果放在以前,小怡是没有资格上这一层楼的,可是后来因为她照顾楚翘,便可以上去,之后保镖们也没有阻拦。
她顺利的上去了。
小怡看见书房的灯暗着,她快速跑到卧室门口,可是里面也暗着。
她犹豫了一下,伸手敲门。
敲得手都疼了,里面还是没有声音。
她又折身去书房,开始敲门,敲了几下,里面传来不耐烦的声音,“滚。”
很阴戾,似乎是喝醉了酒。
小怡想,如果她这一把赌输了,那么估计小命也就赔了,可是……
她继续敲,尽量放大自己的声音,说:“龙少,龙少,你去看看楚小姐,楚小姐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黑暗的书房里烟雾缭绕,和黯色混为一谈,如果不是刺鼻的烟味,根本发现不了。
龙慕炎的脚边扔着一个空酒瓶,他有些醉了,脸色阴沉的更厉害了。
外面的人说什么?
楚小姐不好了?
龙慕炎的嘴边掠过冷笑,这是那个女人的把戏,苦肉计,欲擒故纵。
“滚,别让我说第三遍。”
阴戾的声音再次响起,彰显着主人的暴怒。
脑子里烦的厉害,从现在开始,他不想再听到有关那个女人的任何消息。
小怡心一颤,忍不住又说:“龙少,楚小姐真的生病了,我没有骗你。”
龙慕炎烦躁一脚踢在那个酒瓶上,酒瓶撞向墙壁,瞬间爆裂。
保镖听到这边的动作,将小怡押着往楼下走。
小怡的脸上掠过一丝绝望,哀求着说:“楚小姐真的生病了,你们告诉龙少一声,如果再不管楚小姐的话,她会死的。”
冷硬的保镖将她钳制到楼下,冷冷的说:“你不许再上楼,等明天听候龙少的发落吧。”说完,转身走了。
小怡一脸的绝望。
听到动静赶过来的徐姨和几个女佣自然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等保镖走了以后,一脸冷笑的说:“哼,多管闲事,那个女人已经被龙少踢进冷宫了,你还去给龙少汇报她的消息,真是不知死活。”
徐姨哼了声,转身走了,心里放下心来,看样子,龙少是真的不再理会这个女人了,这样。
小怡一脸沮丧的转身往回走,她想自己那边应该还有点儿感冒药,要不要过去给楚翘吃了试试。
正走着,抬头见莫德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进来,径直走向电梯。
小怡脸上闪过一抹喜色,快步跑过去,边跑边说:“莫管家,莫管家。”
莫德听见声音蹙蹙眉,停下脚步转身看过去,就见小怡着急的跑过来,他还没问什么事,小怡变急声说:“莫管家,你快去看看楚小姐,她现在很不好,应该昏迷了好久了,呼吸也很微弱,我怕她再不看医生就……”
莫德脸色变了变,抬脚往楚翘的房间走去。
小怡在后面小跑着跟上。
莫德进去一看楚翘的症状,脸色微变,打横将楚翘抱起来,叫人安排车去医院。
“你跟着楚小姐去医院,我上去通知龙少。”
小怡点点头,上了车,车子急速开出龙堡。
莫德快速上楼,走向龙慕炎的书房,敲敲门进去,就发现龙慕炎有些醉了,书房里都是烟味。
“龙少。”莫德叫了一声。
龙慕炎蹙蹙眉,伸手捏捏眉心,人似乎清醒了些,“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处理妥当,欧洲那边有突发事件,老爷子的专机也取消了。”
龙慕炎嗯了一声,端起旁边的酒杯,打算继续喝。
莫德又说:“龙少,楚小姐病的很重,人似乎昏迷了好久,我刚刚得知,已经派人送去医院了。”
龙慕炎闻言双眸微凛:“她真的昏迷了?”
不是苦肉计?
莫德肃声说:“脸色有些发青,下巴上还有血痕,看起来像是咬舌自尽。”无怪莫德误会,楚翘当时那样子,的确很像是咬舌自尽。
龙慕炎猛地站了起来,大步往外走。
莫德后面跟上。
车子几乎是急速飚向医院,龙慕炎和莫德上去的时候,人正在抢救,小怡在外面焦急的等着。
龙慕炎阴着脸看向抢救室的门,阴戾的说:“进去多久了?”
小怡的心颤了颤,说:“刚进去。”
莫德上前,说:“龙少先坐在这边等一等,楚小姐会没事的。”
龙慕炎的周身尽是冷厉,他的心里有几丝懊恼。
该死的,这个女人怎么会咬舌自尽?
刚才,有人在书房外面说,他只以为她是苦肉计,就没理,可谁知……
龙慕炎身上的暴躁因素增多,抢救室外面的空气凝滞,叫人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抢救室的灯灭了,龙慕炎唰的一下站起来,医生从里面出来,摘掉口罩,额头上有些汗水。
“情况怎么样?”莫德上前问道。
“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病人刚刚流产,没有精心调养,这几天有些受寒,而且饮食方面也有些不当,太过劳累,引起的宫寒,也就是流产的后遗症,看病人这个样子,疼痛似乎应该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了,不然不会晕厥,她疼的极厉害,唇舌都有咬伤,幸亏送来的及时,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如果再晚半个小时……”医生没往下说,只回身吩咐护士将楚翘推回病房,然后开了一些药。
龙慕炎站在病房门口,脸色阴沉,目光邃如湖底,周身的气势更加冰冷。
她是疼得晕过去的,唇舌上的伤也是疼的厉害了咬伤的,那么当时,她是承受着多么大的疼痛?
龙慕炎想到前一天下午,他在楼道里看见她的场景,那时候,她似乎就有些肚子疼,身形佝偻,可是当时他说了什么?
龙慕炎用力的闭了闭眼,再次睁开,里面更深邃了,转身离开病房门口,走到走廊上的椅子上做了下来。
护士给楚翘挂好液体就出去了,莫德吩咐小怡好好照顾楚翘,他出了病房走到龙慕炎身边,说:“龙少不用担心,楚小姐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只要好好调养,以后就没事了。”
龙慕炎并没有说话,目光盯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天一早,楚翘才醒来,她的身体有些虚弱,脸色还是苍白的厉害。
一睁眼,看到陌生的地方,有些发愣。
小怡见她醒了,松了口气,说:“楚小姐终于醒了,太好了,龙少很担心楚小姐,在外面待了一夜。”
楚翘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过了一会儿,才说:“这是医院?”
小怡点头:“是,医生说你小产之后身体没有调养好,引发的宫寒,以后楚小姐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不然会落下病根的。”她说着,将刚刚莫德派人送过来的早餐打开,将病床抬高,把床桌支起来,将早餐摆上去:“楚小姐吃点儿早餐吧,医生说你得好好给身体补充营养。”
楚翘嗯了一声,喝了口粥,嘴里疼的她忍不住蹙眉。
是她当时疼的厉害的时候自己咬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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