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湘对唐警监的话颇有好感,微笑地向唐警监点了点头,便伸出手和张安峰一人按住地图的一角,细腻的眼在第一张地图上认真地扫了起来,他看的很快,不一会就将第一张图看完了,手一松,地图便向一边卷去,虽然张安峰也将图看了个**不离十,但他还是很配合地将压住地图一角的手拿起,让图自动滚向一边,和李思湘看起第二份地图。没有用多少时间,李思湘就松开了最后的一张图,让它自动圈向张安峰的手边。
一边慢慢地将地图一张张地摞在一起,卷起来,一边用眼睛瞄了几下李思湘闭目思索的表情,心里暗道:“看样子,这小子心里有谱了。”
这两人的举动和一直在一旁光看地图不思不语的褚子辉的种种表现都一一落在了唐警监的眼里,对于李思湘的看图速度和不管不顾的表现,唐警监实在是有点看不透,心道:“这小战士不知是什么来头,也不管旁边的两位校官是否已经看完和吃透地图,翻完一张又一张,他这到底是看在地图还是在翻地图。”
就在李思湘沉寂的时候,一名警察领着三名穿煤矿工作服的人走进临时指挥部,径直向李思湘他们四人这边走来,听到脚步声的临近,李思湘睁开眼转过头,见是矿工过来了,忙站起身子顺手拉起自己身后的椅子给他们让座,褚子辉和张安峰也各拉了一把椅子,让三名煤矿的同志坐下。
褚子辉从一名端着茶杯的女警察手中接过一杯茶,转手递给一名像是煤矿的领导,笑着说道:“是这样,请你们过来是想了解一下咱们煤矿的情况。”
“煤矿的情况,我们不是都已经讲过两遍了吗,”煤矿领导皱着眉头问道。
“呵呵,是讲过了,不过有些细节上的地方,我们理解的不是很透彻,所以只有再麻烦你们一次。”褚子辉呵呵一笑,说道。
“嗷,是这样啊,不麻烦,这是应该的,你们了解的越透彻,我们职工获救的希望就越大。”见褚子辉笑呵呵地首先承认自己没有听清楚和理解透,说话又那么客气,煤矿领导也就不是太在意了,反而有点高兴地说道。
见地图圈在一起,就搁在桌上,煤矿领导便对身边的中年人说道:“任工,我看这样,你再详细地给解放军同志讲解一遍,完了后,他们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咱们答。”说完,看着褚子辉说道:“你看,这样行吗。”
“行、行、行,那就再麻烦一下任工了。”褚子辉也笑着答了一句,随手从桌上拿起一盒不知是谁的玉溪烟,直接递给煤矿领导。
“谢谢,这点事情不麻烦,解救矿工本就是我们的责任,”煤矿领导接过烟抽出两支分别递给任工和另一个煤矿工人,将剩下的半盒往桌上一丢,笑着说道。
任工接过烟,正准备掏打火机,唐警监已经将打着火的打火机伸到任工的前面,“谢谢,”任工说了声,就将嘴里的香烟伸到打火机前,对着火猛猛地吸了一口,缓缓地吐出烟圈后,才走到桌前伸手打开张安峰刚刚卷起的地图,看了一眼,慢慢地说道:“这张图是整个煤矿的占地平面图,我们煤矿是个乡办企业,占地23平方公里,可以说是这一带最大的煤矿,像这一片大山都是我们煤矿的。”任工边说边用手在地图上划着。
“任工,别说那些没用的,捡重要的说,领导们可都有事。”煤矿领导见唐警监有点皱眉头就忙打断了任工的话,直接命令到。
“嘿嘿,习惯了。”任工让领导批评了一句,到来了个干脆:“你们说吧,哪里不明白。”
李思湘听着任工对于煤矿的介绍,也有点无奈,心里暗道:“我们又不是来投资的,听这些有什么用处,”但他又不好意思打断任工的讲话,逼不得已只有硬着头皮往下听。这时候见任工在煤矿领导的指点下让他们自己说,便高兴地从一沓地图的最下面抽出坑道图,摆在上面说道:“从图上看,你们这个煤矿有十三条坑道,它们都是联通的吗?”
任工看了一眼脸毛还没有褪尽的小伙子,犹豫了一下用手指着图说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封闭的,以前也通过,但由于塌方的缘故,就封闭了。这个十号和六号坑道、八号和三号、三号和十一号还有十三号和十号都是我们以前已经做好规划准备打通的。”
“按照你的说法,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一号和二号坑道是主坑道,其他的都是分坑道或是巷道。”李思湘面色严峻地问道。
“从图上看是这样的,但实际八号也是主坑道,我们一般把有主轨道的坑道叫住主坑道或是主巷道,而把一些有轨道车的,但只是单独的坑道或是没有轨道车的小坑道叫巷道或岔道。”任工看着这个自己先前觉得是毛头小伙的家伙,详细地讲道。
李思湘看都没看地图,在任工的讲解一完,立刻又问道:“八号和三号坑道从图上看已经很近了,那为什么你们没有打通它们的连接部位。按理说打通它们的连接,三号坑道里出的煤才能更迅速、更省劲地运出坑道。”任工惊讶地看着李思湘。他没有想到这个临时指挥部里这么多的领导,可对于这个坑道图上的猫腻,偏偏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给看出来了。
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刨根问底、眼力精道的小青年了,见他对分岔道特别的感兴趣,就主动介绍起来:“你看,这是一号巷道,由东南方向一直通到这里是二号巷道,这条二号巷道是西北向,与一号巷道刚好成一个十字型,8号是正南北向,主要是给十号、十一号和六号做周转道,而三号和十二号是一条分别联通二号和八号的分巷道。我们的想法是做成三纵六横四岔的煤连线,这些......”
“任工,你是不是又跑题了,”一直在一旁关注他们谈话的煤矿领导,见任工又开始扯了,忙提醒地说了一句。
任工不好意思地抠了抠脑袋,对李思湘歉意地一笑说道:“对不起了,我又犯老毛病了。”
在坐的除了沉寂中思考任工话的李思湘,剩下的人都笑了起来,“任工,现在在地下的十二名矿工,按照你们的工作计划应该是在那条巷道上作业?”李思湘看着图又问道。
“你这一个问题接着一个,我都不知道先回答那个了,”任工笑了一下,伸出手在地图上一指说道:“是这里,在四号巷道。”任工这一次没有再多说话,而是点了一下就等着李思湘的再次问话。
“那这是什么地方?在地图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一个平面落差?和周围的环境显然不协调。”李思湘突然从下面抽出另一张地面的平面图问道。
任工没有立刻回答,一边将眼睛瞄向煤矿领导,一边说:“你的思维跨度有点大啊。”
“你看我干什么,工作是怎么样的,就怎么讲,地下的事情是不能有一丝的马虎。”煤矿领导皱着眉头对着任工大声地嚷道。
看到煤矿领导突然表现出这么大的反应,大家都一起望向了矿领导,不过他们看过去的眼光是不同的,褚子辉、张安峰和唐警监是一种怀疑的眼光,而李思湘却是一副佩服的眼神。
在山边长大的李思湘很清楚矿上的一点猫腻,不隐瞒、不撒谎、实事求是一直都是各种矿场的难点。但像这个煤矿领导这样的,还真是不多见。他刚才的那句话充分地显示了他心胸广阔,不枉私情,对于在工作就是有错误,也要坦陈相待,这在矿场特别是煤矿领导中是难得一见的品质。
任工听了这么大的训斥,没有一丝的反感,收回望向领导的眼光,看着地图说道:“我们原先计划从这里再开一个坑口,因为这个西北边的位置,煤层不仅厚,而且品质好。结果事与愿违,没有想到这一片的岩石层很松,我们就是一边挖洞,一边打坑木支撑,也没有挡住塌方,向矿长的儿子为抢救矿工给埋在了这里面。”
“要你说坑道情况,不要扯那些没有用的,”煤矿领导急切地打断了任工的话。
直到这时候,李思湘才知道这位煤矿领导姓向,并知道他的儿子就埋在了自己刚才说到的地方。
“我就要说,你这个自私的家伙,别人埋进去了,你拼了老命都要去救,可遇到了自己儿子,就成了哑巴,有你这么当爹的吗。”任工说着说着居然哭了起来。
向矿长一看,也不敢再训了,站起身向帐篷外走去。
一帐篷的人,望着默默无声有点弓着背向外走的向矿长,心里都说道:“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无私的男人,一个在煤矿奉献自己和家人的男人。” 梨树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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