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童一心想多看几眼。巨人伸长右臂,张开五指,抓起一辆满载矿石的卡车,手一翻,矿石流进高炉里。宇童高兴说:“好!太棒了。力大无穷。”
巨人说:“这算什么,我的力量才用了三分之一。”
“别吹了。”高炉说:“别人送你外号叫‘高大个’,意思就是,五大三粗。我再送你个外号——吹破天。”
巨人说:“我是有点自夸。与你比耐高温,我可是,‘老黄牛追马——望尘莫及。’”
“咱俩是,‘高才遇到高才家,谁也不用把谁夸。’”高炉说着催道:“朋友,快工作。要知道,流水作业,你的工作待慢,就是误我的时间。产量上不去,老板定拿你我试问。”
“是!”巨人说:“‘口是祸之门,舌是杀身刀。闭口深藏舌,安身处处牢。’我就干。”
时间紧催,巨人加快了速度。两只手轮流抓起卡车,左手翻过右手翻,矿石源源不断流入高炉。中年人夸讲说:“高大个干得好,炉老大一定满意。”
“高炉满意,我可不满意。”卡车说:“为了赶时间,高大个出手重,抓得狠,弄得我遍体麟伤,皮破毛脱。”
巨人说:“差三两车就要完成,我出手轻些就是。”
宇童小声与巨人说:“高炉、汽车全会说话,真新鲜。”
巨人细语说:“它们全是机器人。”
一辆气车看了巨人一眼,不满的说:“自己一身白毛尾,说人是妖怪。”
今rì,巨人露了脸面,受到别人夸讲,有些得意忘形。最后,本来高炉内,只缺少一车矿石,巨人两手抓起两卡车。高炉一见,吓得大声嚷道:“一车。我只要一车矿石。两车会把我的肚皮胀破。”
巨人说:“好。放下一车。”
“轻着点,再轻点。”卡车说:“我是重车,放孟了会弄得我七零八落。”
巨人上顾高炉加料,下顾放下重卡车。却忘记了头顶上的宇童。一仰脸,宇童“咦!咦!”咦着,从巨人头顶掉下来。吓的中年人在地上蹦着喊:“不好了!不好了!宇童掉下来了!”
巨人一时惊慌失措。两只手中的卡车,哎求说:“高大个,千万不能松手。你一松手,轻者,我体无完肤。重了,就要落个粉身碎骨。”
两只手抽不出,巨人着急。恨自己没有多长几只手。眼看宇童就要落地,命悬一线。中年人忙伸开双臂去接,突然,空中有话说:“大家不必着慌,我来救客人。”
声音还在耳边迴响,宇童已被救下,放到地上。中年人见救宇童的,是双翅鸟人。感谢说:“多谢!多谢!你帮了我们大忙。人命关天,不然,就要出……。”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鸟人说:“客人在这里出了事,主人重责你们,也饶不了我。这就叫,‘连带责任。”说完又向巨人说:“高大个是,‘自背几合米,笑人不满升。’‘文王摆卦摊——算人不算己。’粗心。看,出了事。这叫,‘露多大的脸,丢多大的人。’”
巨人检讨说:“我有点自高自大。心高气傲,独断独行。”
鸟人说:“一看,我就一目了然。你呆头呆脑,像个呆头鹅。我看在眼里,躲暗处就是不说。单……。”
中年人抢着说:“单等着时机,取笑别人。恶言恶语,胸藏祸心。”
鸟人说:“‘吵架没好言,打架没好拳。’我出口言重,没有恶意。是敲一敲高大个的脑瓜,让他以后做事像,‘计算机——心内有数。’”
“好险!”宇童说:“真个是,‘路逢尽处还开径,水到穷时再发源。’命在旦夕。”说完,停了停又说:“真个是,‘死中得活因灾退,绝处逢生遇救来。’”
鸟人说:“看我刚才,来势凶猛,如阵飓风。‘吹折地狱门前树,刮起酆都顶上尘。’”
中年人面对巨人说:“做人不能,‘背上背把量天尺,只量别人不量己。’要学会,‘照镜子——看自己。’要只道,‘骆驼和羊——各有所长。’”
宇童被救,大家都松了口气。巨人干完工作,对宇童道歉说:“这次,你从我头顶上掉下来,全怪我粗心大意。让你受惊害怕,差一点送了命。”
宇童说:“不能全怪你,也怪我自己,做事不细心。没有抱紧你的头发,才造成这样的后果。”
“万幸。”中年人说:“有惊无险,我们大家躲过一次灾难。玩的还算愉快。天已不早,我送客人去个休息地方。”
宇童说:“谢!谢!高大个,谢!谢!大家。”
巨人说:“我建议,有时间,你去看一看,牙硬手硬的金钢人。他干的活儿,可叫天下一绝。”
宇童说:“手硬嘴硬,千万可别心硬。要是心再硬,可就是,‘鱼rì头上——鲁。’”
中年人说:“金刚人,干活有个刚劲,xìng格有个韧劲。心却软如棉,温似二月chūn。”
宇童说:“有了闲空,我一定去。”说完,想了想又说:“我来到你们这里,如同,‘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一模黑,什么不知。”
中年人说:“想出游,找我作向导。”
告别冶炼车间,两人漫步走在路上。中年人向远方,洒了一眼问:“去不去看金刚人?”宇童拿不定主意,没有答话。中年人又说:“看不看,无所谓。不说是千篇一律,也是改改变变。一句话——它们都是机器人。”
宇童说:“今rì多亏有您配我,不然,人生地不熟,别说逛工厂,看高大个表演,就是厕所,我也难找到。谢谢您。”
中年人说:“这些全是我家主人的安排。不用谢我。”
宇童看了天说:“我要回家了。”
中年人说:“主人没有说,让你回去。我房里有‘对话荧屏’,可以与家中通个话,看家里人怎个说法。”
宇童想了想说:“也好,免得家里人挂念。”
中年人说:“在这个家庭的管辖内,方圆百十里,打开荧屏一看,一一在目。”
中年人带领宇童走进房间,手在荧屏下按了几下,不多一时,宇燕妈妈出现在荧屏里。宇童没有来得及开口,宇燕妈妈说道:“宇童,宇航私自出走的事,我们全家都知道了。不要放在心上,我想,他一定会回来。你和宇生、宇燕走散了。现在,宇生、宇燕在一起。刚才,他们想去找你。你在参观炼铁厂,也是天sè已晚,没有让他们去。
你所在的附近,有澡堂,有吃有睡的地方。不想回来,就在那里吃住。想回来,我去车接你。”
宇童说:“伯母,我想去浴池洗个澡。”
宇燕妈妈说:“孩子,你想玩尽情玩,处处有人关照。你离开亲人和可爱的故乡,就是为了学些东西。多走多看多学,定有好处。”
宇童说:“谢!谢!伯母。我要是回去,去话连系。”
宇燕妈妈怕宇童心有顾虑,没有把机器人的事,告诉宇童。宇童只知道这个星球上,人类科学发达。刚接触时,以为见到的是真人,经别的机器人一讲,才恍然大悟。“哦!它是机器人。怪不得人说,‘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宇生家的‘宇宙飞船’,飞行速度快。宇航星球上的菌类,研究先进。宇燕这个星球上,又来了个机器人世界。搞的人晕头转向。”
宇童深浸在回忆中。从壁上传来报时的响声。中年人说:“月催西阳下山去,繁星弄目招人眠。……。”
“哈!哈!”宇童没有等对方把话说完,笑着说:“对不起,劳您陪伴我多半天,误你的事了。我就走。常说,‘客走主家安。”
宇童说着出门就走。中年人说:“主人让我送你。不然,你不但找不到要去的地方,还会迷失方向。”
宇童说:“谢!谢!”
中年人在前,宇童在后。出了屋门,走过一段林间小道,来到一个四方小院门前。两扇门紧闭。中年人没有喊门,“吱!”的一声,两扇门自动打开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笑容满面走出来。中年人说:“絮玉,我就把客人交给你了。”
姑娘说:“一定尽职尽责,照顾客人休息。”
宇童想:“人说四好听,‘弦子哼,蜜蜂嗡。撕绫罗,打茶盅。’让我说,四好听,没有小姑娘的话好听。”
中年人晃了晃手,告别离去。宇童望着中年人,越走越远的背影说:“谢!谢!你人好心好,对人好。无微不至。”
姑娘崔着说:“进去。它们全是‘机器人’。仨字,‘死心眼。’”
宇童暗暗想:“又是一个机器人。他说他是机器人,他又说他是机器人。让我看,都是真正的人,没有一个像机器人。”
宇童随姑娘身后,进院门举目看去,八间主房座北朝南,八间东西屋,略低于主房。院zhōng yāng一小水池,不大不小。十几株荷叶绿绿如伞。三、五朵碗口大的莲花,红、白、黄、蓝,争辉夺艳。
水从小小假石山半腰流下,发出“叮咚!叮咚!叮叮咚!咚咚叮!”音乐般的响声。群群金鱼游来游去。红红身躯,便便大腹,圆圆小口,大大眼睛。一边晃动三叉尾巴,一边吐出串串气。宇童正看得目热,泉喷如细雨,伴着晚霞洒小池。水珠在荷叶上,左,右滚动几下后,蹦蹦跳跳落到水面,画出许许多多圆圈儿。
宇童看得来了兴趣,随口说道:“无云小塘漫洒雨,荷叶摇摇跳珍珠。仙女不爱瑶池美,来到此处炫彩衣。”
“‘前人植树,后人乘凉。’絮玉说:“我们现在享受的,是前人的福。”
宇童说:“这叫rì积月累。”
絮玉说:“看模样,小客人是个读书人。满腹佳句,出口成章。”
“读书是我的爱好。”宇童说:“常说,‘有情岁月增中减,无味读书苦酸甜。’”
“‘久医生奇法,久读笔生辉。’”絮玉说:“我一看,就知小客人读过不少的书。”
“你呢?”宇童问。
絮玉说:“我没读过书。”
宇童说:“看你做事大大方方。说话,如‘掉了毛的刷子——有板有眼。’不像一字不识的人。”
“小客人,这就是天才。‘无波古井水,有节秋竹竿。’”絮玉说着问道:“小院美吗?”
“美!静!”宇童说:“这个小院内太美了,天上不见玉兔,三足鸟,院中不见灯一盏,却一片辉煌如白天。”
絮玉瑶了摇头说:“客人可能是天外而来?什么玉兔、三足鸟,我一个也不懂。”
“说对了。”宇童说:“你真聪明,我是从,太阳系地球上来到这里。我们的祖先,说太阳是三只足的神鸟,月亮里有玉兔。后人,常用三足鸟代表太阳,玉兔代表月亮。”
“啊!”絮玉说:“想象丰富。我明白了,三足鸟和玉兔,是你们民族传说中的‘典故’。对不对?小客人。”
宇童说:“你说的对是对。不该声声喊我小客人。看模样,你大,大不过我三岁。我小,小不过你两冬。”
“你今年几何?”絮玉问。
宇童说:“一十四岁有零。”
“哈!哈!”絮玉笑着说:“说你小,你就小。”说着问到。“你知道我有多大吗?”
宇童眼望着对方说:“最多一十六岁。大我一岁多三、五个月。”絮玉说:“你说的不对。今年,我整整一百六十岁。零数比你还大四十五岁。”
宇童说:“我不信。”
絮玉面向西房喊到:“欢欢妹妹你过来,客人不信我的话。你作证。”
“好!我就来。”随着应声,从屋门里走出一个女孩。个高五尺六、七,蜂腰,发黑如墨。花容的面上,秋波鹅眉。老远就张开樱桃小口,笑喜喜问:“絮玉姐姐,什么事儿要我作证?”
絮玉手指着宇童说:“我说,今年我已经一百六十岁。他不信。”
欢欢说:“絮玉姐姐说的是真言。我今年一百四十五岁,姐姐比我大一十五岁。”
宇童两眼盯着欢欢,谁的话也无听见。如木刻石雕,一言不发。欢欢害羞的低下头说:“絮玉姐姐是,花中王,仙中仙。客人不看姐姐,倒看起我来了。”
絮玉笑着说:“小客人不爱漂亮,爱天真烂漫。”絮玉见宇童不言语,用手轻轻推着问:“你说,是不是?”
欢欢两手捂着脸,快步朝房门跑去。宇童被絮玉一推,清醒过来。没有听清絮玉说的话,只是满口应付说:“是!是!”
絮玉向着欢欢的房子,笑着高声说:“妹妹你伸长耳朵听着,小客人爱你不爱我。……。”
“不!不!”宇童说:“我喜她,也喜欢你。”
絮玉说:“我和欢欢妹妹,客人只能选择一个。不然,再来了客人无人照管。‘强扭的瓜不甜。’‘火必有光,心必有思。’别免强,拿定主意。”
“鸟儿三顾而后飞,人要三思而后行。”宇童说:“待我想想。”
絮玉说:“‘丁是丁,卯是卯。’我们这里规距,‘出口的话,泼出的水——收不回。’”
宇童沉思一会,手指着说:“就选她。”
絮玉说:“这就对了。欢欢妹妹减去一百四六十年,与你的年龄,大小差不多。”絮玉说着喊道:“妹妹,小客人选中了你。”
欢欢在屋里说:“让客人进来,我准备好了。”
絮玉嘱咐说:“妹妹,‘莫学灯笼千只眼,要学蜡烛一条心。”
欢欢爽快的说:“请姐姐放心。与客人,‘同舟共济,始终如一。’”
宇童望着房子门不敢进。心想:“我一个男孩子,怎能进入女孩房间。”
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絮玉朝宇童笑了笑说:“小小年纪害的什么羞。走!我送你去。”说着拉起宇童的手,来到屋门向里一推说:“进去!”
宇童怕去错地方,开始心中猛一凉。见房中有个四方池子,池里水儿清清,蒸气如同游丝,从水面袅袅升起。一个晾床,一头高一头低,半躺半卧。“哦!”原来是澡堂。放宽了胸怀。问到:“收费不收?”
“收。”欢欢笑着说:“你有吗?”
“收多少?”宇童问。
欢欢说:“出家人不爱财——越多越好。”
“没关系。”宇童说:“我妹妹的家,就住在附近。红门大院,土地百顷,工厂多处,家产亿贯。收费多少开个收据,去个电话送来便是。”
“不收费。”欢欢笑着说:“开个玩笑。”说着催到:“有人怕热,有人怕凉。你用手摸一摸,要热要凉我再调。”
宇童伸手摸着池中水说:“不热不凉正好。”
欢欢说:“正好你下水洗。”宇童说:“你在此,我怎好意思脱下衣服?”
欢欢向宇童笑了笑说:“你们外星人脸皮真薄,就像第二鸡蛋皮。好!好1我出去。”
欢欢出门离去,宇童脱下衣服。把一只脚伸进水里,感到有些热,把脚缩了回来,不敢再下水去。时间一长,觉得身上有点凉。伸手拉来上衣披在身上。
欢欢在院里走了两三圈,以为宇童已下进水里。没有打招呼,阔步入门。
宇童蹲在水池边,两眼望着水盼凉。忽然,背后有声响,扭头见是欢欢,“扑通!”急忙跳入水里。乐得欢欢拍手大笑着说:“你们外星人真怪,喜欢穿着衣服下水洗澡。”
一句话,只说得宇童脸红似火烧,一言不发。欢欢又说:“没想到,一个男子大汉,忸忸怩怩,秀秀气气,像个大姑娘。”
宇童嘟囔着说:“我们星球上的人,怎能与你们星球上的人相比。你们的脸比城墙还厚,三枪五炮打不透。”
欢欢问:“要不要我给你搓背?”
宇童说:“不要!”
欢欢又问:“要不要我给你洗头?”
宇童说:“不要!一切都不要!”
欢欢说:“你不用我,我就出去了。有事按它叫我。”欢欢说完,用手指,点了点墙壁上的按钮,出了屋门。
欢欢在院里逗了一圈,觉得无事做,就进了絮玉房间。絮玉问:“客人呢?”
“在洗澡。”欢欢说:“客人不让在跟前,我只好出来。”
絮玉说:“这个外星客人有意思,自己明明是个小孩,不让人叫他小孩。”
欢欢说:“这不能怪外星人,怪只怪我们的主人。为什么,一百六十岁的你、我,看起来像十六、七的小姑娘。”
絮玉说:“可能是,因为工作xìng子的原故。弄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来当招待员,让人一见就反感。”
“是的。”欢欢说:“不管年老年少的人,都欢喜年轻。像蝴蝶、蜜蜂,喜欢chūn暖花开二月天。”
宇童没有来得及,脱去上衣,跳入水里。欢欢走出门后,脱下上衣,拧去水分,展开,晾在水池旁的管道架上。初下水时,水的温度虽说略高,但,还能坚持。时间一长,水温不停下降,宇童冷得受不了。想穿上衣服。出水用手摸摸,衣服又湿又凉。想调高水温,看看壁上的一个个按钮,不知按哪个才是。“哎!真是‘隔行如隔山’。”长叹了一声,又回到水里。
欢欢与絮玉正在讲话,忽然,想到池中的水温没有固定,拔腿就跑。絮玉以为出了事,喊着问到:“妹妹出了什么事?匆匆而去。”
欢欢边跑边说:“水的温度没有固定,怕客人,现在身子骨冷了,如同,‘篩糠——哆里哆嗦。’”
絮玉说:“妹妹真是,‘南山野人——毛手毛脚。’‘关老爷走麦城——粗心大意。’”
欢欢快步进到房里,见宇童冷得缩下身子,又可笑又心疼。边调着水温,边埋怨说:“不是给你讲过了吗,有事按电钮喊我。瞧!你就当上团长了,也不喊人一声。真个金言玉口。”
宇童冷得发抖,没有答言。心里想:“你欢欢是,‘chūn秋时期的贵族——自己死了,拉人陪葬。’”
欢欢见宇童不言语,又埋怨说:“人不能事事屈己求全,要按体裁衣,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譬如,今天你洗澡。水凉就出水穿上衣服,不要像,‘根雕——木头人。’傻呼呼的,不知……。”
“‘八哥鸟没有眼睛——瞎说话。’”宇童眼盯着晾在管架上的衣裳说:“衣服湿凉,怎个穿法?”
“哦!”欢欢,手拍着自己的脑袋瓜,说:“怪我,怪我,全怪我。粗枝大叶,往往搞错。怎么把你的湿衣服给忘了。”说着,伸手拿了宇童的衣服,走出了屋门。
西月落地,银河星稀。东溟伸出鲤鱼尾,金鸡远啼。宇童在温暖水中,一等再等不见欢欢身影,心里好似,‘两只猫打架——乱抓一团。’
开始。宇童想:“欢欢把衣拿去,要不多久,把衣服弄干后,就会把衣服送回来。”等呀等,一小时,俩小时,仨小时过去了,欢欢没有回来。又认为欢欢在捉弄自己。不打招呼,突然走进门来,让他穿着衣服,连滚带爬跳进水里。有意把池里的水弄凉,冷得人牙打牙。这,抱着衣服出门。‘赵老送灯台——一去不复返。’
昔人说得好,‘马渴常望长江水,人到难时思亲朋。’这时,宇燕妹妹要是在此,该有多好。与欢欢都是女孩子,语言通,说话也方便。”
想着眼望门外叹了一声:“哎!宇燕不在,宇航在也行呀。欢欢天真。宇航活泼。欢欢聪明。宇航伶俐。‘五两换半斤——一模一样。’说说笑笑,定能解围于我。”
宇童乱想一通过后,觉得目前的事,‘解铃还须系铃人。’出水穿上裤子和鞋袜,双手抱胸出了屋门。黎明的天地,特别的冷。风踏着寒露跑来,如针刺在身上,穿过皮肉骨疼到心里。
宇童接连打了两个寒栗,后退两步回到屋门里。眼望着宁静的小院,左右为难。埋怨夜晚的天太冷。埋怨自己,不该来这里洗澡。正心无主张,隔壁房里传来,“絮玉姐!絮玉姐!”低微呼唤声。
开始宇童顾虑万千,犹犹豫豫,在门外趑趄不前。越听声音越细小,感到不对劲儿。“难道谁病了,怪不得欢欢她……。”宇童想着想着,破门而入。见欢欢平身躺在地上,脸红似火,披着自己的上衣。
喊叫两三声不见回音,忙上前去扶。欢欢身上火辣辣的热。抱起欢欢出门进门,放在澡堂晾床上。正要从欢欢身上,取下自己的衣裳,絮玉慌里慌张进了门。
宇童立刻面红耳赤,手指着躺在床上的欢欢,张口结舌说:“她,她……她生了病。”
絮玉说:“欢欢妹妹的病,定于你有关。”
“没有……没有。”宇童推脱说:“我在池中洗澡,她在……。”
絮玉用手掂起,欢欢身上穿的衣服问:“这是谁的?”
宇童结结巴巴说:“我……,我的。”
“这就对了。”絮玉看了会说:“‘螳螂挡车——不知量力。’‘飞蛾扑火——自取灭亡。’”说着面转向宇童:“欢欢妹拼死拼活,给你暖湿衣,她就……。”
“我不信!”宇童说:“小小一件湿衣服,能让人生病。”
“你们外星人不懂。”絮玉说:“欢欢不是生病,而是死了。这叫,‘小好生大好,微祸酿大祸。’”
絮玉嘴里吐出了一个死字,宇童头顶如炸响雷。又像一把钢刀从天门劈到心腑。止不住的泪水,“唰!”的一下子落到地上。真是:‘一恨相见迟,又恨离别早。相处不知爱,分别剑剜心。’
宇童哭得如同泪人。絮玉取下欢欢身上的衣裳,让宇童穿在身上说:“‘岁寒知松柏,患难见真情。’瞧!一个男子汉,大放悲声。”说着报怨道:“没听人说,‘入山之前先探路,出海之前先测风。’‘没有杨二郎的力,哪来的担山劲。’不自知自明。‘癞蛤蟆趴在鏊子上——硬撑着。’这回可好,把命也搭上了。”
絮宇惋惜地说:“昨晚,您俩还是,‘酒不醉人人自醉,sè不迷人人自迷。’说死就死了,‘好似石沉东海底,犹如断线纸风筝。’”说着叹了声,“哎!‘樵夫砍倒连枝树,游人折断并蒂莲。’”
宇童悲痛的说:“‘是人要敬,是鬼要送。’欢欢姐姐为我丧命,我怎能不难过。”
絮玉说:“‘泪水常流情人面,切齿多对负心人。’‘易求无家宝,难得一知音。’”说着劝道:“客人心里,要是觉得有欠情,可放声哭上几声。”
宇童说:“欢欢给人多是爱,今rì对我一百成。‘如要诉出衷肠事,铁石人知也泪垂。’”
“无德心常惊,有德心则安。”絮玉说:“欢欢妹妹为人做了好事,死如沉睡,满面笑容,似梦黄粱。”
宇童说:“欢欢姐姐,‘尧眉舜眼,禹背汤肩——如远古四皇帝和善。’为人雪中送炭。不语而去,‘任是泥人应坠泪,纵教铁汉也酸心。’”说完又说:“我更不可背心弃义,让她在yīn朝地府心寒,如同雪上加霜。”说着又抽涕起来。
絮玉劝道:“生死本是自然事,如同天yīn天又晴。孟姜哭得长城倒,杞梁夫死永无生。”说着停了停,又说:“再说,‘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待到欢欢苏醒后,不知她心是凉还是热。别死心踏地了。没听人说,‘夫妻百夜有何恩,见了新人忘旧人。’‘生前个个说恩深,死后人人yù扇坟。’”
宇童说:“只有‘一rì夫妻百rì恩,百rì夫妻比海深。’那里有,‘见了新欢忘旧人?’谁要,‘见了新欢忘旧人,他自己本身不是人。’”说完又说:“做人只求自己正,不思他人直与歪。我愿于人百rìchūn,不求人酬一株花。”说着忽然大悟道:“嗨!我被你搞糊涂了。什么夫妻,什么新人与旧人?我和欢欢姐,只是一面之交,平水相逢。”
“痴心,痴汉,痴人说梦。”絮玉说:“别装傻了。东rì未升,还有些时间,你去寝室休息片刻。”
宇童悲痛说:“不管亲不亲,近不近,欢欢姐为我而死,要待到她入棺入土后,我再离去。”
“傻子。”絮玉说:“入什么的棺,入什么的土。对你说,从炼铁厂到我们旅馆,你所见到的人,它们全是机器人。”
“啥?”宇童吃惊地摇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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