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是在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中醒来的，准确的说应该是惊醒。他记得自己休假前才刚和局里的同事说过，给他一个假期让他休息休息。局里的同事们也同意了他的请求，毕竟他可是全警局里资历最老的一位，年龄是他最好的经验，因为在他从警的20多余年里他每年都会了解到新的犯罪手法。但是年龄也是他的累赘，他渐渐地受不了熬夜，他渐渐的发现每次熟睡时急促的手机铃声总是让他在醒来后心跳和血压的升高，他担心这种起床闹钟会让他早早就躺在棺材之中。毕竟他还记得自己曾处理过得几起猝死案件就是因为受到惊吓而导致心脏病发而死的，当然有的只是看起来像无意受到惊吓。这么多年来他依然记得那起看起来像意外猝死的案件，那时他刚进入警队没几年，虽然有些经验，但是没经手过什么大案子，所以一直没被人赏识，加上他不喜欢拍马屁。所以经常队里没人记得他叫什么名字。直到有一次，因为一桩连环绑架杀人案迟迟未破，上头给了死命令一定要在一个月内破案。队里的人都参与到了这个案件的侦破中，他本来也该是这次行动的一员，但是刚好接到报案说有一老人猝死于家中，由于家属情绪激动有自杀的倾向，需要一名警员去现场安抚家属情绪和协助医护人员，他就这样被派了过去，结果他对现场的一个细节的判断，愣是破了一桩因子女贪图遗产而故意在家中做手脚惊吓有心脏病的老父致死的命案，他也因此被队里的前辈赏识被认为是最聪明的人，直到今天依旧是队里公认最厉害最聪明的家伙。
拿起电话，老张也没管对方是谁直接就说：“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今天应该是我休假的第二天吧。”老张的声音里充满了疲倦。
“对不起，老张。”来电的是他的同事，资历仅次于他的大海。“我也知道你好不容易有的休假，但是这次真的遇上大事了，两天前有个女孩子下班回家的路上失踪了。”
老张一听是失踪案件，语气变得更差了“干嘛不锻炼锻炼那两个新来的，啥都推给我们这些老家伙。以后这些新人估计扫黄都干不好。”
“不，如果只是失踪案件我当然不会劳烦您老人家。只是这次的失踪案件没那么简单。今早有巡警在女孩失踪地区附近的草地上发现了她的一些衣物，而且你知道最诡异的是什么吗？这些衣物都是整整齐齐的叠放在那里，有的甚至还被熨烫过。在衣物上压着一个包包，里面被害人所有的物品，手机钱包全都在，而且包包里还有一封信，写着至全体警察同志。信件被送去证物科了。”
“有点意思，给我十分钟。我尽快赶回局里。”
“你洗漱洗漱，穿上衣服就下来吧。我已经开车到你楼下了，还买好了早餐。”
“还是你这老家伙最关心我，对了下次你在这样在我做美梦的时候打给我，我一定会给你点颜色看看的！”
“你该换个柔和点的手机铃声了。”
“换了就叫不醒我了。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那我以后就把破门锤放车里。”
楼下碰面后老张坐上车，警车飞快的驶向事发地点，一路上，老张和大海一边聊天，一边交流案情。
“你知道吗？”大海握着方向盘，眼望前方，开口聊起案情来，这是他和老张之间几十年的默契了，其他人按资历都会在和老张说话时望着他以示尊敬，即使再开车时也要时不时望一下。只有大海有这个资格这么“不敬”。“这世道真的变了，我们刚做警察那会儿，哪有这么多这些破事？最多就是些抢劫偷窃，现在的人不知道是不是都小康了，总想作死找点事做。”大海边开车边发着牢骚。
“我觉得呀，都是现在的这些年轻人的爱好作祟！我前天和我侄女看电影，都是讲杀人狂的。唉，我也不知道现在这帮后生是有钱没事干还是家里爹妈惯得。你听没听过前年有个国外大学生画了个大花脸，嘴上画条红色大口子跑到电影院里杀人？现在的年轻人呀，真是奇怪。”老张边吃着早餐边说道。
“这算啥，你记得我们上次处理的那个案件吗？在珺都大酒店的那起。”
“当然记得，那个罪犯，我们还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教授。记得这个外号是怎么来的吧？”
“当然记得，这家伙被抓的时候就在那里长篇大论，我们审问他的时候还在那些长篇大论，一会儿一个尼采，一会儿一个弗洛依德的，听着倒是挺了不起的。最后判刑了就在被告席里嚎啕大哭，丑态百出，当时我在场，可把我笑死了。”
“老张吃完了早餐，用纸巾擦了擦嘴说道：“所以啊，我不喜欢现在这些年轻人，各个都以为自己读过几本书就了不起了。现在你随便在街上抓个人和他闲扯，他都能扯一大堆的。但实际上这些家伙没什么本事，他们就是喜欢纸上谈兵，什么都懂，但其实什么都不懂。”
大海听后笑了笑，没再继续说话，而是专注于驾驶。
“话说。”老张伸了个懒腰说道“这次这个案发地点在哪儿呀？”
“茹苑小区。”
一听到茹苑小区，老张心里咯噔了一下，神情凝重的对大海说
“这不是当年件案件的案发现场吗？”
“别想那么多，可能只是案发地点相同罢了。”大海回答道
局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除了新人其他上了年纪的警员都知道：那起连环绑架杀人案在局里是不能被提及的，只能用当年那个案件来指代。因为那件案件对于当时局里所有的警员来说是个莫大的耻辱，甚至有的警员因不能破案感到愧对警服而辞职。当年的事情已经杀手的突然消失而不了了之，但是对于老张这一辈的警员来说如果可以用10年阳寿换这个歹徒的姓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拿出10年阳寿，因为这个凶手的存在简直就是一种无形的侮辱，是一种对制服的羞辱也是一种对死者的侮辱。
“世道变了。”老张说道“真他妈的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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