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夫完全没想到白会这么大度,他虽然有些迂腐和沉迷艺术,但他本身并不傻,自然知道白说的这些话有不少的违心成分。但对于一个成年人而言,这样的违心言语已经称得上一种难得的友好。
其实,白并不是因为鲁夫才没有拿回这点钱,而是因为他不想让别人认为自己是个只认功劳,不看苦劳的家伙。这样的话,未来再有事情求人时就会少了很多门路。但不管怎么说,白终究是卖给鲁夫一个不小的人情:无论是面子还是经济上。
鲁夫怔了一会,道:“白,尽管你在许多方面都称得上优秀,但是小人难防啊,要不我再活动活动,试试把你扭到其它组去?”
“不。”白一字一顿的说道:“就这一组吧。”
除了白身边这一点小小的不愉快,考核准备一直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从考场考官的布置,到监管审核都陆续就位。
同样的,没有等候太多时间,白就拿到了自己的队伍分配。
除了普里昂和他,剩下三个人分别叫做塞恩普莱德和马克。前两个人白并不认识,但这个马克他倒是很清楚:因为在魔法理论这门学科上,只有四个人一堂不落的全部出勤。其中就有这个马克。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后,白很清楚的认识到这门几乎全由不同理论构成的学科其实极为晦涩和混乱,就算学习态度如此认真的他都不可避免的落了许多堂课:有些是因为伤情,有些是因为其它事情。由此可见,这个马克能够耐心出勤全部课程,要么太过于墨守陈规,要么是个真正的聪明人。
白一点也不喜欢聪明人。
同学陆陆续续的入场,在会馆即将坐满人的时候,普里昂才晃晃悠悠的走进教室。他四处看了一圈,便径直向白走来。
“妈的,小崽子,你还记得我么?”普里昂咬牙切齿的对白说道。
白抬起头,盯着普里昂看了好一会,看的普里昂有些发毛,他猛地一拍桌子:“妈的我在问你话呢!你还记得老子么?”
白装作眉头紧锁的样子,又看了一会,才缓缓开口:“你是谁?”
一阵哄笑。
普里昂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他咚咚地锤着白的桌子,恶狠狠的说道:“好,你继续装!我倒是看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白沉默了一会。
“来,小崽子,我给你个机会。现在给老子道个歉,再从我这里爬过去!我就饶了你,还把你当小弟看,以后还少不了你的好处,怎么样?”普里昂以为白怕了,指着自己的胯下说道:“就在这间屋内。”
白皱了皱眉,仿佛在思考一样,过一会,才幽幽开口:“你其实没必要把压呲的那么狠的?是患上了什么疾病么?我听说旧时代有一种叫狂犬病的症状和你现在的样子很像,你可以找个医生看一下。生病了不能拖,拖久了连狂犬都不如!额……我是说,狂犬病。”
“哎哟我草,你还敢顶嘴?”普里昂一瞪眼睛,身体立刻浮现起一层血色花纹,浑身肌肉狰狞的纠结起来,正是填充!
与上次相比,普里昂的肌肉明显更为凝实,且分配更加合理,看起来,在白努力的这段时间里,普里昂也并非彻底的游手好闲。
随着普里昂的叫嚷,白身边站起来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把他夹在中间,端着膀子痞笑。
“住手!”
鲁夫大喝道:“在教学区内不允许斗殴,你们打算触犯教堂的规矩么!”
“妈的,你算老……”普里昂刚回过头,就收住了口中的话。他虽然执垮,但却是万万不会愿意惹上教堂的麻烦的。尽管鲁夫并不得势,但在维护学院规矩这一点上却是占尽道理:他毕竟还算个老师,倘若这种情况下普里昂起刺,鲁夫完全可以重创于他而不会有一丁点理亏的地方。
见鲁夫前来制止,白有些惋惜的松开袖口的卷轴:他本来打算一旦普里昂动手,就直接一通卷轴把普里昂砸个七荤八素,不死也要废了他,没想到被鲁夫这么一搅和反而失去了这个机会。随后,他又摇摇头,时机已经过去,无法挽回,那就没必要为了过去浪费心思。
普里昂把脑袋重新转向白,恶狠狠撂下话:“你等着,我可是很期待和你成为队友!”
“我也十分期待。”白耸耸肩:“另外,你该刷牙了,这张嘴巴很臭。”
偷笑声开始从教室四方溜出来,这让普里昂有些无可奈何:跟在食堂一样,敢在这个时候笑话他的,说明一点也不害怕他。而且不幸的是,从笑声来看,这个数量还不少。但他就算再愤怒,也不会愚蠢到同时挑衅一群小贵族。
只是他已经重新花钱调查过了,白就是个从贫民区溜出来的小孩子而已。就算是被约书亚领进教堂的,但就算是年终考核这样的大事,约书亚都没有一点干涉的意思。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约书亚根本不在乎白!想来当初把白领进来也只是心情好,顺手做一点好事!带着这样没有远见的猜测,普里昂开始了针对白的小小阴谋。他从未想过,倘若约书亚果真是一个由着喜好胡来的家伙,又怎么可能被教堂选为开拓骑士?
不过有意思的是,没有远见的普里昂轻易的相信了白的身世,这个行为本身没有任何深思熟虑之处,但恰恰撞在了真相之上。而一些心思缜密的人反而把到手的真相丢到火堆里,当作了过夜的燃料。
鉴于这个情况,他也只能恨恨的放下狠话:“行!希望你在考核的时候嘴也这么硬!”
白微笑着点点头,经过这一番毫无意义的挑衅,他已经对普里昂的阴谋再没什么担忧:贫民区的野狗中,叫的欢实的通常不怎么会咬人。
同学们陆陆续续到场,有些人议论着这微不足道的小小冲突有些人沉默不语有人紧张,也有人镇定自若。随着时间推移,考核前的仪式终于开幕。
看着杰里校长缓缓走上演讲台,白不由一阵阵头疼。
“同学们,我是带着很高兴的心情迎来这一天的。因为在今天,你们,在座的各位,会用你们往日所学来为自己赢得一片前途。或许这是你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使用所学的知识,我希望……”
杰里一开口,白的心就沉了一块,并且,相信在场的不少学生也是如此。
又来了。
他们的校长杰里有三样事情极为出名:护短墨迹爱雕塑,其中最让学生们感同身受的大概就是墨迹了。他能在一场小小的演讲中耗出半个小时的时间,只为了叙述一些任何脑子好用一点的家伙都不会相信的略显鼓舞人心的废话。并且他的叙述颇为格式化,就好比这次:当他开口说“我是带着很高兴的心情迎来这一天”的同时,不少学生就已经在心中猜到了他的下一句。实际上,杰里很能说,但没什么人愿意听:包括那些看起来很认真记录的下属们。如果非要找出一句是听众们愿意听到的,那大概只有:“我的话讲完了!”
当白有些昏昏欲睡时,杰里正在酣畅淋漓的说道:“你们会认识到自己有多少能力,会明白团队的作用,我相信,即使你最终的成绩并不光彩夺目,也绝对能在这次比赛中找到属于你的同伴与精神……”
在白终于垂下脑袋,眼皮不住的耷拉时,杰里正在慷慨激昂:“未来!宽广开阔的未来再等着你们……!”
再后面,白有些麻木的把玩着手中的纽扣,目光呆滞,完全不知道杰里在讲些什么……
其实,杰里最早一次演讲的时候,白还是很认真的做过笔记的,只是这个行为在半途被他硬生生的掐断了。等回到寝室后,这卷笔记就被他丢到火堆里,再也不想看上一眼。
在经历了抑扬顿挫娓娓道来苦口婆心之后,黎明的曙光终于降临。
“同学们,我的话讲完了!”
白一个激灵,顿时清醒起来,跟着其它学生的动作用力鼓掌。这些人中真的有不少是真心鼓掌的,比如白:他就觉得杰里所说的“我的话讲完了”这几个字发音特别的清晰标准,充分显示出了一名校长的演讲水平。
该死的!究竟是谁发明了演讲这种事情!
此时,白心中只有这种想法。
在他以为终于结束了的时候,卡谬副校长又走到了主席台前,清了清嗓子,道:“同学们,对于这次考核,我还有几点需要补充的……”
白又一次开始了他的混乱。
“黎明!黎明就在你的手中!”卡谬副校长如是说。
“用你的力量你的勇气你的智慧来夺取你的未来!”有些发福的卢锡安这样喊道。
“竞争,哦,竞争!那是一种灵魂自有的艺术!”艺术系主任达芬奇带着迷醉的神情说道。
“我希望我健儿们的心如同你们的肌肉一般雄壮!”武者系主任岚敲着自己的胸膛。
白纠结的看着自己并不明显的肌肉,对岚的论调显然不能认同……
但他的纠结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他就又跌入了从混乱到清醒,再从清醒到迷茫的深渊中……
;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