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河镇学馆,邓寇静学官站在台上,望着下方正襟危坐的童生,“今年八月是三年一度的院试,是王朝选拔文学人才的考核,也是你们更上层楼的日子,是王朝对你们多年所学的检验”。
看着下面端坐的童生们热忱的眼神,邓学官内心暗自苦涩,“双河镇已经有十届院试未中秀才了,这是双河镇的羞耻,也是我的羞耻,更是你们的羞耻,是我们大家无能的表现”。
邓学官面含羞臊,语声低沉,目光从在座的童生脸上一一扫过,当看到关渡飞脸上时,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期盼,但转而又黯然而过,关渡飞的文学底子深厚,但究竟达到何种地步,邓学官还真说不准,再加之三年来,关渡飞几乎没有在学馆内就读,甚至听说这近一年时间都在行商。
当初次听到关渡飞行商的时候,邓学官跳脚大怒,在学馆中不知砸坏了多少物品,扔掉了多少东西,最后进屋收拾之人只见满地狼藉,一片残渣。
但学馆毕竟只是童生们自愿汇聚的地方,他没有权利去强迫童生,不能硬性规定童生必须怎么样,做学问完全得靠童生自愿,所以,邓学官再是生气,再是发怒,也不能改变什么。
三年以来,除了开始进入学馆之时的那一月,关渡飞经常呆在自己面前,之后,几乎就不见其踪影,现在见到正坐在下面的关渡飞,邓学官内心的感情无法用言语表达,有心痛,有失望,也有一丝期盼,可以说是酸甜苦辣,五味俱全。
自从三年前蒙生大考,王朝临时改变试题,在王朝内选拔人才,虽然对最后童生的录取并没有多大影响,但大家内心都觉察到一点什么,都隐隐有那么一些感觉,今后王朝的院试只怕也是有所改变,所以不论是双河镇的邓学官也罢,还是其他地方的学官也好,都对这次的院试没有一丝把握。
可以说,现在的王朝,录取优秀考生的手法在有所改变,这也让各地先生无所适从,王朝的整个教书育人系统都处于混乱之中。
正因为这样,也给了邓学官一丝期待,乱中取胜,自己双河镇能否在这次院试考核中有所突破,打破数十年的剃头现象,就看这一次了,更不用说,双河镇这次还拥有关渡飞这样的怪才。
“三日后启程,赶赴县府,准备迎接院试!”邓学官讲完之后,就转身而出。
“邓良华邓兄弟,能否透露一下,今年院试是什么类别的题?”当邓学官迈出大门,童生们都“轰”的一声围在邓良华身边,开始七嘴八舌的询问起来。
大家都知道,邓良华已经参加过两次院试了,再加上其父是学官大人,童生们都希望邓良华能透露一些,让大家早点准备,进行最后的冲刺。
邓良华望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各位同学,苦笑一声,“大家都不要问了,这次的院试,没有人能知道是什么类型的题目,否则,父亲早就告诉你们了,哪里能到你们询问。”
“就连学官大人都不能猜测吗?”胡波异声问道。
“不能,大家都知道,三年前的童生考核,王朝临时增加试题之事,自那以后,王朝内部都在议论,议论今后王朝录取生员的方式是否有所变化,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邓良华看看四周渴望的眼神,“那就是肯定会变,至于变到什么程度,今年试题是什么类型,没有人能知道,也没有先生敢于猜测,否则,就会是误己害人。”
“唉——!”周围的童生没有听到预期的答案,内心都是一片苦涩,双河镇的童生学问水平本来就低,如果再不能押题,大家都有点迷茫,不知道该朝何处用劲,该向哪个方向努力。
“不过大家也不要灰心丧气,我们不知道,其他地方的童生也不知道,这对于我们来说,也许是个好事,至少,大家都处在同一个起点线上,还指不定谁赢谁输呢。”
听到邓良华如此一讲,童生们内心的希望又被点燃,甚至越燃越旺;脸色也慢慢恢复正常,大多还露出一丝激动,暗暗紧握拳头,内心打定主意,一定要在这次院试中大放异彩。
“嗨,关同学,你在发什么呆呢,难道你不关心这次院试考什么吗?”回过头,看到关渡飞无聊的坐在一旁,仿佛这次考核对他没有一点关系一般。
“有什么可关心的,不论怎么变,都是万变不离其宗,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关渡飞懒洋洋的坐卧在椅子上,随口答道。
关渡飞早已神游天外,哪里会注意到屋内童生们在干什么,听到有人询问自己,关渡飞随口回答。
听到关渡飞的回答,屋内瞬间宁静,几息之后,邓良华低声喃喃自语,“好一个万变不离其宗,好一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都是谜在局中,没有看开啊!”
邓良华长叹一声,也摇头晃脑的走出门外。
三日之后,双河镇学馆门外,一片马鸣嘶叫,童生们都是跨坐马背,一片神采飞扬,准备启程,每人身边,都伴随着一个武修,他们都是各位童生家中所聘请的护卫人员,保证童生这一行的安全。
关渡飞身边也不例外,关羽被张洪波派遣而来,魁梧的身躯端坐在战马背上,背后背着一个包袱,里面盛放着各种熟食,是他们这次远行的口粮。
“关大哥,至于吗?我也不是小孩了,还需要你专门来护送?”没想到,自己都十八岁了,出一趟远门,还劳累得关羽前来护送,把自己当作小孩子般的看待?关渡飞苦笑。
“关兄弟,你别大意,现在靠近县府之地不太安宁,常有流窜的贼寇作乱,否则,你以为会有这么多的护卫?”关羽抬手一指那些伴随在童生旁边的武修。
“真有流寇?县府难道不管?”见关羽这么一说,关渡飞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有点不信,双河镇平安如昔,怎么在县府附近还有流寇敢于作乱,难道就不怕县府派兵围剿。
“近年来,前方战事吃紧,军士都几乎被抽调到前方去了,每一座县府,留下的军士都只能是保证县府之地的平安,至于外出围剿,他们也是有心无力,再说,那些流寇都是附近的山民,对地形很是熟悉,官军一来,他们就向大山深处一躲,官军走了,他们继续流窜抢劫,数次之后,也就如此了”。
“启程出发!”当红日东升之际,邓学官一声令下,队伍开拔,数十余骑跃马扬鞭,声声马嘶之后,马蹄声犹如密集的鼓声在地上响起,尘烟过后,只余点点背影。
白石山,山高路陡,山上片片树木林立,在密林间隙之处,露出一片灰白的山石,白石山故此得名。山道崎岖,盘旋而上,一直没于树林之中。
“关兄弟,小心了,这白石山正是流寇作乱之地”,缓缓骑马而上的队伍中,关羽低声告诉关渡飞道。
仿佛是怕什么来什么,当关羽话声未落之际,密林中就传来“嗖嗖嗖”的声音,声响之处,密集的箭矢从林中飞出,朝行驶的童生队伍飞射而来。
“小心流寇!”邓学官大喝一声,紧接着,学官嘴里念念有词,一片青色气流汇集,转眼间就形成柄柄利剑,“咄!”学官一声断喝,柄柄青色利剑如流星划过,朝箭矢破空攻击而出。
童生们身旁的武修也拔剑而出,纷纷挥剑,声声“叮叮当当”的响声之后,将飞逝而来的箭矢击落,关渡飞身边的关羽,在告诫关渡飞之后,早就将手搭在刀柄之上,刚听到箭矢声响,寒刀就已出鞘,片片刀光卷起,围绕着关渡飞,在其身边团团飞舞,将箭矢全部斩落。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箭雨之后,地面震动,一队人马踏林而出,一位身材瘦小脸长如马身穿武士短卦的猥琐中年,歪歪斜斜的像猴子一样跨坐在马鞍上,冲着童生队伍吼叫道。
紧接着,数百位人影从密林中窜出,密密麻麻的站在马脸中年人身后,齐声吼叫,“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数百人一起吼叫,声响震天,关渡飞胯下的马匹受到惊吓,也不由得退后两步。
邓学官站在队伍前头,脸色铁青,他也听说了县府附近流寇横行,却没想到如此严重,满山遍野的人群,起码数百人,哪里还是流寇,简直就是山大王了,也不知官军在干什么!
作为秀才,内心是忠君爱国一片赤诚,最容不下的就是犯上作乱,见到这些流寇,邓学官内心无名怒火飞窜,指着马脸人,“尔等山民,不好好从事劳作,竟敢聚众成寇,占山为王,犯上作乱,难道还要造反不成?”
“哈哈哈,书生你多想了,我等只不过是劫富济贫罢了,哪敢造反?”马脸人也不是傻子,他可不敢承担这样的罪名。小打小闹还罢了,如果真的传出造反的流言,王朝随便来一位将军,这些人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
“既然不是造反,那尔等围住我们,意欲如何?难不成是来护送我们的?”邓学官也不迂腐,望着眼前的情景,流寇有数百人之多,如果发生混战,难免不了会有损伤。
见流寇不敢承担造反的罪名,邓学官希望能破财消灾,保证童生们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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