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青老人心里已然有了决定,本就没打算隐瞒他,此事越是对他隐瞒结果恐怕就越不尽人意,便坦然道:“天兄所说不错,那头猛兽正是上古神兽龙族后遗。”
天遁老人闻言,心里猛然一惊,他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听三青老人亲口说出来,还是震惊不小。他眉头微皱,沉思良久,这才轻声问道:“三兄,既如此,不知这头龙如今在何处?”
三青老人这时又倒了两杯茶,他端起一杯一饮而尽,啧吧啧吧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然后淡然笑道:“自然成了我的乖徒儿了。”
“啊!”天遁老人这一惊非同小可,手上一松,刚刚端起的茶杯,掉在地上碎得粉碎。
观云亭一时竟陷入了沉寂,阳光更是和煦,云海逐渐淡去,山风吹卷而来,搅乱了残存的云雾,依稀看到另外两座山峰崖壁上镂刻的两个赤红大字。
三青老人收回目光,忽然道:“既然天兄来了,想必一定有兴趣去看看我那徒儿,不如现在随我一道去看看吧。”
此时天启和池钰二人正在使着浑身解数挖着坑,浑然不觉远处晴空之上有两位老人正在注视着这里。
天遁老人远远望着天启正弯着腰卖力地在地上掘土,一副躬耕之人的模样,不禁摇头苦笑道:“三兄,你竟让上古龙族后人为你干着活儿,古往今来恐怕也只有你才敢这么做,就连当年无道前辈恐怕也没如此惊天之作吧。”
三青老人脸上显出睿智的神色,凝望着天启,淡然笑道:“他此刻毕竟是个普通的人,也只是我的乖徒儿罢了。”
天遁老人目光再次投向天启,这么看来,他的确是一个普通的人,不由得点了点头,对三青老人笑道:“也罢,既然他在你这里,我也就放心了,此事我也不在过问,三兄,天某就此别过,咱们后会有期。”
三青老人见他要走,也无挽留之意,知道他随时都可以来这里,所以与他又寒暄了两句,天遁老人便告辞走了。
月光下,黑土上,两个人影,扛着铁铲,走在路上,山风习习,竹叶飒飒,奏着曼妙的乐声,送走了两个坚韧的年轻人。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二人终于回到了庭院,嘟嘟和小蛮也没出来迎接,想必已经睡下了,二人也不愿去打扰它们。
突然,二人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院子,却见院内树下正站着一个枯瘦的人影,定眼看去却不是师父是谁。
二人忙放下铁铲,整了整仪容,挤出一丝倔强的笑容,躬身一礼,恭声道:“师父。”
三青老人点了点头,望着二人身上脸上满是粘着泥土,和声道:“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累?”
二人对视一眼,然后同时吃力的摇了摇头。
三青老人见他二人性子都如此倔强刚强,心里由衷地笑道:“你二人心里是不是有些疑问,为何为师会让你们做这些任务而不首先教你们的修为。”
池钰摇了摇头,回道:“弟子并未多想,如此安排,想必自有师父的深意,弟子遵命便是。”
天启也回道:“师父如此安排,想必这些任务必与修行有关,弟子自当尽心尽力。”
三青老人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道:“你们能这般说,为师的确没看错你们,你们也说的对,若想修为无止,必须有一个强韧的躯体承载你们的修为,这样方可自由驾驭自身的修为,否则也仅仅是‘本末倒置’,修道之路将寸步难行。”
二人又躬身一礼,齐声道:“弟子明白,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三青老人移目望着天启,未见他有异常之处,便问道:“天启,你身体最近有没有感觉不适,或者在修行上有些不解的地方?”
天启不知师父话意,以为是在检查他的修为,便回道:“回禀师父,弟子的身体并无异样,青叶师兄教的也很详细,有些不解的地方,弟子问过了他,如今没什么不解的地方。”
三青老人欲言又止,但还是没说出口,只是点了点头,道:“嗯,时间不早了,你二人也早点休息吧。”
二人应道:“是,师父,您慢走。”
望着师父离去的背影,二人又对视一眼,皆是不知师父为何突然来此,池钰疑惑地望着天启,问道:“师父怎么单单问及你,怎么不关心我啊?”
天启摇了摇头,嘿嘿一笑,嘲笑道:“我却不知,多半你平日偷懒,惹师父生气,所以才不管你了。”说罢便不再理他,转身走了。
池钰望着天启,哼了一声,嘀咕道:“我看师父多半不是因为我懒,估计是因为你自己……”
他话却没说完,虽然感觉天启身上的确有些密,但他目前也弄不明白,只好无奈摇了摇头,回自己的房间了。
二人早晚练习吐纳练气,白天喂鸟种树,时光匆匆,悠悠而逝,不觉之间,又过了一年了。
如今嘟嘟和小蛮都满一岁了,身高也和天启一般高,翼展足有一丈宽,振翅高飞自是不在话下,也不必再由他二人去捕鱼喂食了,它们已经可自行下山觅食。
这一年里,天启和池钰身高都长高了不少,身体也比以前强壮了不少,每日坚持吐纳练气,天启也逐渐初窥御气境门坎,而池钰也达到炼气境,体内真元比之前要充盈许多。
二人每日坚持在‘道峰’上种植馨竹,如今他们每人每日也可种下两棵了,眼看这片荒地一角也逐渐长出新绿,二人自然内心喜悦,多日来的劳累一扫而光,更加坚定继续植树的信心。
这日傍晚,晚霞斜斜地照在了三危山上,将三危山染得红彤彤的,仿佛正座山都在燃烧一般。
三青老人带着青叶青云来到天启池钰二人的庭院,正好见他二人从‘道峰’归来,二人的脸上也染上霞光,皆映得红彤彤的,虽然二人脸上颇有疲色,却也显得神采奕奕。
他二人见师父师兄突然来此,心下疑惑,以往,师父和师兄来此,一般每次都是来一人,今日竟然一块来此,却是很少见的,二人提了提神,忙上去施礼道:“师父,师兄。”
三青老人望着他二人,点头道:“你二人来此已经一年有余,感觉可有收获?”
池钰走前一步,看了看站在师父身后的青叶青云两位师兄,憨憨一笑,恭声道:“回禀师父,弟子每日吐纳练气,但觉体内真气充盈无比,心里甚是兴奋,多谢师父师兄多日来的教诲。”
天启望着师父,道:“禀师父,我自幼无父无母,幸有爷爷养育,今生今世无以为报,却不料爷爷突然离我而去,我所经历苦楚自是现在不能比拟。如今我每日与池钰相伴,有青鸟相随,自是乐趣无穷。”
说道这,他内心一阵激动,两眼一红,回望自己之前的十四五年的短暂人生,竟是悲伤和喜悦交加,但悲伤时日要居多,到如今才觉得人生有了些许光明,他岂能不去珍惜如今的生活。
他忽然跪下,凄声道:“弟子天启再此起誓,今生若有违背师训,生不容于世间,且死无葬身之地。”
池钰竟被天启的情绪所感染,心里一热,也跪了下来发了同样的誓言。
天启如今也仅十五岁,而池钰也不过十七八岁,二人过往的岁月皆是孤苦。天启虽然有爷爷照顾,但毕竟缺少玩伴,更少与人接触,池钰更是如此,多年无依无靠,在这里才似乎找到家的感觉,不免有些情由心生,由感而发,不过却也多半是他二人心里所想。
三青老人见二人这般,也为之动容,忙扶起二人,笑道:“快起来吧,为师自是知道你二人心性醇和,这修道之路重在修心,你二人有如此心境,不愁日后不能突破。”
青叶见这般感人的场景,又看了看天启,不由得由衷地笑了笑。
这时,三青老人抬头望着斜阳,幽幽道:“三界唯心,万法唯识,世间皆为了一个心字,因为有一切心,所以才有一切法,法化万象,照镜四方,此便是万法归宗之要意。”
他又收回目光,望着天启池钰二人,低声道:“你二人暂且记住吧,日后再细细研琢。如今,你二人修为也大有长进,身体也比之前健壮了许多,是时候正式修行了,自明日起,便叫青叶教你们接气法与御气境的修行之法吧。”
二人听了,心里自然大喜,多日来的劳累也随之一扫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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