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须老者断气之前,万九跪在他床前,握住他的手,痛哭流涕,且哭且语道:"老爹,是我害了你!你跟我萍水相逢,素不相识,你根本不用救我的!"
"年轻人,你不必自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辈本色。"老者脸色煞白,强忍剧痛,凄然笑道。
老者见跪在床旁的女儿也泪流满面,哭哭啼啼,便对女儿说:"梦儿,你不必伤心难过,人总有一死的,死何惧哉!爹死之后,你们两个好好读书,好好练功,爹死了也就瞑目了!"
"爹,你不会死的,我们一定会救好你的,兰儿已经跑去叫医生了。"梦儿拉着她爹的手,哭个不住。
"从此处去找医生,往返四十里,来不及的。"老者忍痛强笑,说毕,随后一阵剧痛,大呼一声"痛杀我也!"眼睛瞪着天花板,与世长辞。。。。
万九跪在那里嚎啕大哭,哭毕,拉着老者渐趋冰冷的手,发誓道:"老爹,你是为了我而死!我的命是你给的!我一定会尽我所能,照顾你的女儿,护她周全,让她享尽荣华富贵,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你就放心去吧!"誓毕,用手抚平了老爹圆睁的双眼。回头再看老者的女儿梦儿,已经哭晕在地。
万九慌忙给她掐人中,掐了半天,才苏醒过来,刚苏醒又是一阵痛哭,哭后又晕过去了。不过这次气息停匀,无甚大碍,万九就把她抱到床上,垫上枕头,盖上被子,让她好好的睡上一觉。
之后,万九就跪在老者的遗体前面,一直跪到兰儿带了医生回来。兰儿见来晚了,她爹已经辞世了,便放声痛哭,哭了良久,也哭晕过去。医生用耳朵贴在老者鼻口胸口听了一回,又用手指在老者周身切了一回脉,确定老者已断气,无法挽救,长叹一声,便告辞离去了。
两个女儿梦儿兰儿醒来后,又是一阵哭。哭毕,同万九一道,把老者埋葬了。到了这时,万九才知道老者姓叶,大女儿叫叶梦,小女儿叫叶兰。叶兰是叶老爹买来专门服侍女儿叶梦的,聪明伶俐,做事勤快,为人善良,叶老爹对她很满意,视她为亲女儿,叶梦也视她为亲妹妹。
三人埋葬好叶老爹,在坟前叩了几个响头。
“我在叶老爹坟前发过誓,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姐妹,我想请你们姐妹到卫国多安府去住。”万九向叶梦姐妹商量道。
"万大哥,谢谢你的好意!我们就在这里给我爹守墓,哪里也不去!"叶梦且哭且泣道。
万九看她俩人意志坚决,便道:"你们不去,我也不去,我就留在这里给叶老爹守墓!"
"万大哥,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你还是回去吧!我们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的!"叶梦拒绝道。
万九见既不能勉强她们跟他走,也不能勉强她们同意他长住下来,便请求道:"叶梦,我听你的!让我在这里守墓三个月,然后我再回去!"叶梦见万九意志也很坚决,不好再说什么,就点头默认了。
万九本打算在这里守墓三个月,没想到,还没过一天,就住不下去了。那伙山贼不知怎么就寻到叶梦家里来了,他们带着人来报复了,因为在打斗中,他们也有好几个伙伴被叶老爹砍死砍伤。他们发现万九和两个女孩也在这里,就又要抓万九和叶梦叶兰了。
又是一阵激烈的打斗,房子被山贼放一把火烧了,家是呆不下去了,他们三人且战且走,夺路狂奔。万九武功平平,还得靠两姐妹保护。山贼一面追,一面放箭。在逃跑的过程中,叶梦瞥见一支箭正飞向万九的后背,就奋不顾身的扑过去,打落了这支箭。万九是安全了,可是紧接着又飞来一支箭"噗"的一声射在叶梦的左背上,叶梦中箭倒地。万九看到叶梦为了救他而中箭倒地,他万分感激,也万分痛心,同时万分痛恨这伙山贼,他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呐喊一声,提剑冲向这伙山贼,拼命砍杀,砍倒了两个,这伙山贼给他这气势震住了,稍稍退后了几步。万九便回身背起叶梦,在叶兰的掩护下拼命向前跑。这伙山贼还是尾随在后,穷追不舍。
眼看的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语的境地,忽见前面跑来一伙人,叶兰见了,大惊失色,慌忙道:"万大哥,前面又来了一伙山贼!"
万九已经什么都不怕了,安慰叶兰道:"不要怕,我跟他们拚了!"说是不怕,也不能往前冲,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他们只得拐向左边一条小路。
跑了一段路,发现后面那些山贼没有追上来,万九就把叶梦从背上放下来,见她背上中箭,满身血迹,人事不醒,赶忙折断箭杆,又从衣服上撕下几块布片,给她包扎伤口。
正当他们忙着在给叶梦包扎伤口时,叶兰忽然低声惊叫起来道:"万大哥,不好,那伙山贼又追上来了!"
万九回头一望,透过树木枝叶,影影绰绰见到几十人往这边急急赶来。万九大吃一惊,道:"快走!"说着,急忙背起叶梦,撒腿就跑。。。。
万九背着叶梦,沿着崎岖不平的山路,高一脚低一脚地往前跑,叶兰跑在后面押后。两人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夺路狂奔。
后面那伙人也紧紧追来,口里呼道:"万九公!"
万九害怕被山贼赶上,跑得更快了,他只顾逃命,没注意到地上有一坑,一个不留神一脚踏进坑里,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把背上的叶梦,也摔得老远,痛极而醒。万九急忙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跨两步去搀扶叶梦,此时那伙人已经近了,叶兰持剑转身,准备厮杀。
只见从后来跑上来二三十人,跑在最前面的一人领先数丈,年纪三旬上下,面色微黄,手执长剑,口里大呼道:"万九公!是我们!"说着,欲奔向万九。
"别过来!"叶兰举剑指着来人的脖子,厉声喝道。
这时万九听到呼声,回头一望,先是惊愕,对来者说:“怎么是你?”既而又面露喜色,笑对叶兰道:“是自己人!”
面色微黄者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搀住万九,道:“万九公,我们来迟了,让你受惊了!”
“我差点见不到你们了!”万九携着来者的手,声音哽咽道,说毕流泪满面,复仰天长叹道:“叶老爹说得对!天无绝人之路!感谢叶老爹在天之灵的保佑!叶老爹我一定给你报仇雪恨!”复转身对叶梦笑道:“我们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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