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是好人,便宜爹也不坏,两个人感情不和要和平分手,赡养费也给了,顾非烟找不出自己反对的理由,唉!就是可惜了李氏那手好菜,不知道便宜了谁了。
顾戎睿骨子里是一个正直的堪称君子的人,他没打算欺骗闺女,知道李氏对烟儿并无二心,视如亲生,他也不想亏待她。不过感情的事儿说不清,一见到她就会想起当年旧事,顾戎睿不想再虐待自己了。
“烟儿,我不打算带李氏一起走,我这些年的积蓄已经留了大半给她,有萱儿在,李氏就不用担心老年孤苦无依。她的年纪也不大,虽然不是绝色美人,也是一个温柔娴雅,宜家宜室的女人,洛城临近边关,民风开放。如果遇到一个合适的,她也可以再嫁。我不喜欢她,当年旧事不过是一桩错误。跟着我不过是照顾我的一日三餐,料理家务,消磨一生,岂不可怜?”
顾非烟想了一下,一看炎阳山就不是什么世外桃源,她还没上山呢就有人来杀她了,虽然不怕他们,不过能不死人还是不要死人好了。人类自相残杀,这事儿接受起来还是很别扭的。至于李氏,这只炎阳镯的用处大概也只是猜测,给她这个不是要害她,应该是急着救这个便宜老爹的。比起那个据说倾国倾城美得不可思议的亲娘来说,李氏在她心里的位置更真实重要一些。
“也行,我们去洛城和娘亲会合,然后一起走。”
好在没人知道他是顾戎睿,今后不做那个傻乎乎的容睿将军,专心弥补亏欠闺女的,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顾戎睿说的很坚定,被构陷之后,他就后悔了,五国征战,谁也不是因为正义出手的,他们息元村虽然隶属西凉,可从未受过朝中福荫。这些年打仗,更是见到听到不少朝中官员腐朽,帝王只知道玩弄权术,算计人心的是非。心早就渐渐冷了,这次分明是他撞破驸马夏邑遥荒唐破事儿被人构陷,军中却只有十几个忠心的手下出来抱不平,顾戎睿更是觉得心寒齿冷。
“我要带着你离开这里,这个世界大了,我带着你去北海,那里远离陆地,我们不理这些纷纷扰扰,去过我们自己的日子。”
顾非烟没有说自己听见了他和绍峰的对话才现身出来的,她想听顾戎睿的打算。
“爹有什么打算呢?”
顾非烟安静地听着,怪不得她的异能短短时间接连突破,甚至都有些超过了这副身体的负荷,好在这段时间的沉睡让她调整好了。
说了长长一段话,顾戎睿拿起水杯喝水,绍峰叹了口气,这故事儿他知道一点,不过还真不知道这么清楚。
你手上这个炎阳镯是你娘临走留给你的,李氏是个好女人,她严守当年和你娘的约定,没有把这个手镯提前给你,一定要等到你成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李氏突然在你生日之前把手镯给了你。不过看看效果,那应该是激发你身体中异能的关键。 ”
就算那样,我也恨不起来,你是你娘留给我的珍宝,你也越长越像她。我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我要出人头地,为自己拼一个前程,也许有一天她会回头看我一眼,会后悔。
就算她离开,其实我也不恨她,她有自己要走的理由,可算计我和李花在一起,我受不了。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就算你是高高在上的女王,也不能如此羞辱我。我没想到自己的本事那样强,只是一次而已,李氏就有了身孕,我不能不理自己身上的责任,我每天每天见到李氏,就会想起被你娘弃如敝履的样子。
说来也是惭愧,你娘和我在一起不是因为彼此相爱,有了你是意外的惊喜,你娘发现怀孕,很坚定地非要跟我一起回村子,那个时候我是开心的,你娘虽然没有爱上我,可她那样的女人,好像没几个男人可以抗拒她的美丽。
你娘就是出自于那样的家族,千年传承,底蕴深厚。不过他们族中的争斗也是很激烈的,家族嫡系旁系泾渭分明,我不知道你娘在族中的地位,她说自己是被族姐算计了。我遇到她是意外,她被人下了药,你娘性子刚烈,宁愿便宜了我也不愿意让算计她的人得逞。
“这个世界除了俗世中的帝王皇朝,还有超脱于外的实力,那些人远离尘世,自成一脉。爹也是偶然中才知道的,他们和我们普通人不一样,天生就有种种与生俱来的奇异能力。大概是那样的能力太过惊世骇俗,他们中自有约定,不会世俗行走,即使出现在世人面前,也不得动用那些异于常人的力量。
顾戎睿当机立断,拉着闺女离开。
“我们走,先离开这里。”
遇大事需静气,顾戎睿显然已经具备了一个合格将军的素养。一把拉起闺女的袖子,果然看见一个赤红的近乎透明的玉镯,戴在闺女白嫩细滑的手腕上。
“炎阳镯,她还真给你戴上了。”
顾非烟突然出现在两个几乎已经失去了信心的男人面前,绍峰使劲揉揉自己的眼,不会是想的太专注了,出现幻觉了吧?
“爹,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顾戎睿收回自己的手紧紧握住,她这是后悔了?
“我什么都没说,重要的是找到那孩子,就算相依为命浪迹一生,我也不会让她去炎阳山。”
“你冷静一点,不是你说……”
顾戎睿一把攥住绍峰的肩头,用力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你说那孩子当时出手扔出了一个火把?”
绍峰很难以置信,他是少数知道当年事的人,那个女人风华绝代,一笑倾城,就算是布衣粗服,也难掩通身的贵气。
“怎么会这样?弟妹当年不是说过这孩子她不会要了吗?”
等到顾戎睿他们找到这处地方,已经是半月之后了,看着整理之后依然看得出狼藉的现场,顾戎睿的脸色极为难看。
留下一句呢喃,顾非烟的身子宛如一阵风,瞬间就消失在了冬日天将亮的黑暗时刻。
“天要亮了。”
顾非烟站在街边屋檐上,看着下面在此火并的两拨人。
等两方人马安静下来点算,才发现抢夺的目标不见了。
当夜就是一场混战,他们作为联络之地的院子就火光冲天,映红了大半个镇子。
到了下一个炎阳山的联络点,才知道主人已经进入试炼之地,老主人吩咐下来,让他们暂时不要回山,等来接应的人一起。
炎三,炎九带着顾非烟就在山中找了一处极阳之地。一日一夜之后,顾非烟身上的高热褪去,可惜整个人还是昏睡着,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这样的突破炎三炎九都没见过,三日之后,炎三找了一辆马车,准备带顾非烟回炎阳山。
绍峰一路和顾戎睿讨论,可惜没有半点心得。只好两个人分头在方圆十里的范围内打听搜寻一下,要是找错了方向,更是大海捞针了。
“好在人家临走给你解了金针封穴,要不那样的手法,你就只好在家中养着了。”
抱着万一的希望,他们再次回到那个山洞,可惜一切都和他们走的时候一样,可见那两个人根本就没回来。
顾戎睿没在家中休养,他拜托绍峰将他提前收好的银子拿了出来,留下一半给李氏安家,剩下的自己带着和绍峰一起去找人。
收拾了一下自己去厨房准备饭菜,她最出色的就是一手好厨艺,不管自家男人在外面受了什么罪,她一个女人,只管做好女人的本分就好。
李氏见到顾戎睿一脸的疲惫,消瘦的俊脸,以往的种种怨怼就消失不见了。
“相公回来了!”
第二天,两个行脚商人带着一些货物进入洛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主意。
绍峰全心替顾戎睿谋划,顾戎睿一时之间不好决断,索性点头任他筹谋。
“戎睿,弟妹就在洛城,没人想得到你就藏身在哪儿,你先在这里待会儿,我去弄两件衣裳,明天我送你过去。你且安心养着,凡若带着人一路追踪,我看暂时不要告诉他们实情,有了一次以假当真的先例,他们一定会多留心。顶多不过是多走几步路,人心思变,你既然不好再去当将军,凡若几个年纪都还小,只怕也不好挡了他们的进价之路。”
顾戎睿仔细想了一下,那两个人年轻人眉目清正,看上去也实在不像是坏人,再加上绍峰说了当时的凶险,只怕人家也并无恶意。
现在看来,还真是侥幸得很,否则多一个人落入圈套,有百弊无一利。
话说那日还没到军中,路上就遇见一个看上去仙风道骨的老人,那人自称是鬼谷掌门,看上了邵子俊根骨清奇,非要收为徒弟。顾戎睿是觉得鬼谷一派的人虽然少,可学成的各个都是精英。这是个好事儿,子俊也是意动,左右军中也不是安逸的地方,他也不敢保证能一定护他安然,就点头答应了。
得知邵子俊出事儿的时候不在军中,绍峰彻底安了心。
“这样吧,你的修养一阵子,去找烟儿的事儿还是我来办。”
两个人把自己的遭遇相互说了一遍,很容易得出一个结论,顾烟被那两个年轻的男子带走了。
绍峰忽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这下好歹有线索了。
“救你的人?有两个人救了你?”
“救我的那两个人呢?”
皱皱眉头,顾戎睿坐了起来。
顾戎睿醒来就不见了救他的两个高手,而是脸色掩饰不住沮丧的绍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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