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瓜跟随车队，走进了人马部落大本营。在西面，更远的地方，有滚滚狼烟冒起，直冲云霄。
看到车队，一队人马战士跑过来，揭开车上的篷布检查着，然后大声命令道：
“装运羽箭的车辆在哪里？所有人，放下其它车辆，推送装运羽箭的车辆上前线，马上！”
人马战士说着拉起车前的绳索，帮着运送车队的人类工人一起来着车辆穿过营区，直奔前线。
战鼓声和号角声变得清晰可闻。木瓜禁不住心跳加快了。
战争应该是什么样？木瓜不知道。书馆先生也很少讲起。仙霞村惨遭屠戮的那一夜，木瓜跟木椟还有有菜一起躲在妖精森林的伏泉洞里，躲过了那场劫难。
浓重的血腥气钻入鼻孔，营地里能看到受伤的人马战士，那些人马身上鲜血淋漓。
大车一路不停，被直接推上了战场，推上了人马部落的前线，停了下来。
“一人一捆羽箭，送到弓箭手队列里，快！”
人马战士喊着，驱赶着推拉大车的人类工人抱起羽箭。
“动作快，快！”
人马战士不停地催促着，木瓜抱起一捆羽箭跑进人马战士的队列中。
在人马部落阵地的最前方，是弓箭手队列。三百名人马弓箭手一字排开，前后三排站立着，一手持弓一手拈着羽箭。木瓜从箭捆中抽出一把羽箭塞进人马弓箭手的箭袋里，转过头看向战场对面。
在那里，是狩族的阵地。那些狩族跟人马部落之间的战争已经打了七年。
一声长而低沉的号角从阵地对面传来，狩族士兵开始了进攻。
“扣弦上箭！”
弓箭手队长大声喊道。人马弓箭手把羽箭打上弓弦，拉满弓准备着。阵地对面，狩族士兵驱使着骑跨的焱咢急速奔来。奔袭的焱咢搅动起漫天沙尘，带着狩族士兵的嘶吼，越来越近。随着人马弓箭队长一声“放！”一排箭雨破空而出，中箭的狩族士兵瞬间滚落在地，被疾驰的焱咢踩在脚下。接着又是一排箭雨射出，冲出箭幕的焱咢张着血盆大口，冲向人马弓箭手。
“长枪队上前！”
长枪队长大声喊着。整齐站立在人马弓箭手队列后面的长枪战士随即进入阵地，端起手中的长枪准备迎敌。疾驰而来的狩族士兵抛出手中的标枪，短而利的标枪划过天空飞落下来，刺入人马战士的身体。一名人马弓箭手被标枪刺中发出一声惨叫摔倒在木瓜身边，两只手紧攥着身上的枪杆挣扎着。
“攻击！”
长枪队长大声吼道。人马长枪士兵奋力刺出长枪刺向迎面扑来的焱咢，被刺中的焱咢吼叫着扭动着身体想要摆脱。紧随其后的狩族士兵骑在焱咢冲上来亮出长刀加入混战。
“长刀队上前！”
随着一声大喊，一个人马头领拎着钉锤冲进战场，抡起钉锤砸在一头拼力撕咬的焱咢头上，焱咢嚎叫一声，甩开钉锤扑向人马头领，人马头领挥出左手的长刀劈入焱咢腹部。
兵器撞击的铛铛响声焱咢的嘶吼战士的呐喊还有手捂着伤口重伤倒地的哀嚎。一切都如此的真实，就真真切切地发生在木瓜的身边，一切又是那么飘渺，如同书馆先生讲起的一段绘声绘色的战斗故事。只有卷起的沙尘和迸溅的鲜血在提醒着木瓜，他就在战场中央，在奋力拼杀的狩族和人马战士的中间。
一个狩族士兵挥舞着长刀冲向愣愣地站在原地的木瓜，一支飞来的羽箭正中狩族士兵的眉心，狩族士兵直直地摔倒在木瓜面前，手中的长刀甩了出去，翻落在卷扬的沙尘里。木瓜醒过神来一样，看着死在面前的狩族士兵，看着周围挥砍搏杀的士兵。
跑已经来不及了。在这样一个杀成一团的战场上，随时都会被来自任何一个方向的致命一击要了性命。木瓜从地上捡起一张人马战士的弓，抽出一支羽箭扣上弓弦。眼见前面一个狩族士兵挥舞长刀冲着对面的人马战士，木瓜张弓射出羽箭，中箭的狩族士兵顿了一下，随即人马战士刺出的长枪刺到了地上。
战斗并不可怕，战场并不可怕。只要稳住心神射杀敌人。稳住心神射杀敌人！木瓜在心里默念着，半跪在一个人马战士尸体的后面，紧盯着战场。
一个人马头领被一头焱咢扑倒，人马头领抽动着左手的长刀捅入焱咢的肚子，奋力被焱咢推翻出去。焱咢背后，一名狩族士兵高举着长刀一跃而起，人马头领挥刀架住狩族士兵的长刀。木瓜拉满弓射出羽箭，羽箭穿入狩族士兵的大腿。狩族士兵抬起头看到躲在人马尸体后面的木瓜，吼叫一声冲着木瓜冲过来。站起身的人马头领抡起手中的钉锤砸中那个狩族士兵的脑袋。
木瓜看了一眼那个人马头领，抽出一支羽箭扣上弓弦。一头焱咢在木瓜身后猛扑上来。听到焱咢的声音时，木瓜的身体已经被扑倒在地，借着眼睛的余光，木瓜看到焱咢张开的血盆大口猛咬下来。
焱咢是一种生活在沙漠中的凶猛野兽，它的样子很像龙，但没有翅膀。后肢强健有力，奔袭速度极快。前肢长有利爪，不但能用于奔跑，面对目标还被用来扑抓。最可怕的，是焱咢的一张血盆大口，开合巨大，布满尖利的獠牙。那些长着倒刺的獠牙常常咬穿人马战士的身体，就算未能一咬致命，也会留下难以愈合的伤口。
扑倒木瓜的焱咢张开大嘴冲着木瓜咬下来，却被那个长刀头领抛来的长枪架住了。焱咢甩了下头打飞长枪，对着木瓜再次张开大嘴。木瓜抓起一把羽箭插进焱咢的嘴里，焱咢吼叫着仰起上身，木瓜翻滚着爬出焱咢的前爪。人马头领冲过来一只手拉起木瓜甩到自己背上，另一只手挥动钉锤砸中焱咢。仰倒在地的焱咢拼命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木瓜拉满弓对准焱咢的肚子射出羽箭，焱咢嘶吼着挣扎着，木瓜一支一支地射出羽箭，直到那头焱咢发出一声长吼，瘫开四肢不动了。人马头领从地上拎起一捆羽箭扔给背上的木瓜，转过身抡着钉锤再次加入到混战中。
战斗一直持续到黄昏。取胜无望的狩族吹响号角，撇下受伤的狩族士兵和焱咢，撤出了战斗。人马战士挥动长刀斩杀了那些吼叫挣扎的焱咢，把俘虏的狩族士兵一个个绑上木柱立在战场前面，听任他们在那里不断地嚎叫，直到流干最后一滴血。还有一些人马士兵干脆割下狩族士兵的头颅穿到枪尖上，把长枪插在了木柱的旁边。
人马头领把木瓜从背上拉下来。
“会打仗的奴隶。”
人马头领说着，打量着木瓜。木瓜仰起头看着，那个比他高出半截的人马头领说道：
“我不是奴隶。”
人马头领看着木瓜，木瓜毫不畏惧地看回人马头领，慢吞吞地说道：
“我们救了一个半人马姑娘，她为了感谢我们，带来人马战士把我们抓起来当成奴隶。我不知道人马就是这样感谢救命恩人的。谁知道呢，也许你们真的就是这样的一个部族。”
人马头领转过身叫来一个士兵。
“把这个奴隶带到我的营房去。”
长刀头领说道，又看了木瓜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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