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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珍萝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人，鼻子眼睛都还跟昨天一样，但整个人却变了，好像重活了回来一般。
她的眼圈儿是红的，看起来狠狠哭过，但眼中已经没有泪光，只有一股寒意。珍萝不得不谨慎起来，无论谁被她昨天那么一通威胁，不是完全崩溃，就是决心跟她厮杀到底。
杜若有这股傲气，竟被珍萝给逼了出来。
显然杜若还是很不习惯这副样子，一直板着面孔，无法轻松应对。“少夫人，不小心碰倒了你的食盒，真是对不住。不过我看今天的早膳也不堪用，不如就算了吧。”
珍萝面带微笑一点儿也不恼：“这个你说了可不算。”
杜若轻蔑地看了一眼地下说：“掉在地上，不算也得算。妾身已经为柳郎和夫人做好了百合银耳汤和太后饼，少夫人不如回去歇一歇。”
“怎么，你很会做饭？”珍萝眯缝着双眼，像一只即将跳起抓人的猫。
“至少不至于把青糕做成一滩浓鼻涕。”
她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是一阵干呕。杜若快意地一笑，珍萝的脸色相当难看。
“这么说，你是决定跟我一争到底了？”
杜若挺起胸膛，毅然决然地回答：“少夫人还请多多指教。”
珍萝冷哼了一声，不想跟她继续废话，抬脚就要走，杜若却挪了一步挡在了她面前。
“干什么？”
“少夫人不关心柳郎现在怎么样了吗？”
珍萝的确应该关心的，可是这种发自内心的东西要装真的是很难装得天衣无缝。疲惫的感觉突然掠过珍萝心头，很快又消失了。
“我不必在你这里关心，因为夫君的心在我这里。”
杜若银牙暗咬，不再跟珍萝纠缠，她在口舌上根本占不到一点儿便宜。她一遍一遍地发誓，珍萝为柳闻浪所做的，她都要比之做得好一万倍，总有一天，柳闻浪会发现她们二人之间的区别。
天知道，珍萝在心中告诉自己的恰恰跟杜若相反。不要对宰相府的任何人产生真正的情意，尤其是对柳闻浪，除了表面功夫，绝对不能再深入。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了厨房的院子，雕云已经等了她老半天，二人相互搀扶着往回走，一路无话。
雕云心疼珍萝，就自作主张将她扶到了大花园中休息，换个地方也许能纾缓心情。
才在回廊底下找了个地方落座，二人就隐约听到了喊号子的声音。号子都是简洁嘹亮激励人心的，混合着灰尘和汗水，完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咱们去看看。”珍萝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不由分说就循声而去。
“……狗日的王八蛋，挑个水也不会挑，洒老子一身，你老婆没给你饭吃吗？”
珍萝被这平地一声吼给吓得一哆嗦，还以为在骂自己呢，慌忙揪紧了雕云的手，如受惊的兔子一样到处张望。
这里是一处工地，上百号工人在这里忙忙碌碌，这些人辛苦劳累，自然是污言秽语不离口。
“哎呀妈呀我说，这儿可不是大小姐来的地方，你看，裙子都沾上灰了，这是要害俺被扣钱啊？”一股大碴子味儿的浓重口音，逗得珍萝差点儿笑出来。
结果，珍萝就在这漫天尘土和汗臭熏天的工地上跟这个工人聊起天来，连请安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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