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除夕。风习月皎。盛家门前车水马龙,人头攒动。都管已经到左右邻舍告罪,请求允许客人的车马延至其门前摆放。
打令舞会开场就进行得如火如荼,花团锦簇的女孩子们不时地爆发出一阵笑声,引人侧目,其中一身嫣红的五小姐自然成为全场注目的中心,站在一大堆美女中间,左顾右盼,鹤立鸡群。
借来的十二个歌伎或高髻,戴团冠、花冠,或男子装束,戴翘脚花额幞头,手里拿着各式乐器,有拍板、大鼓、杖鼓、拍板、觱篥、笛、笙、排箫、琵琶,在大厅侧边一溜展开坐下,纷纷作乐,给打令伴奏。
大梁世家子弟要说济世之能那是没有的,但论及琴棋书剑大都略知一二,自幼在六艺的熏陶下成长起来的,此刻,几个通晓音律的家伙,甚至自带了琵琶、排箫之类,更是放形浪骇,各效伎艺,大展其能。刚有人弹完琵琶《别鹄》,就有人奏《明君》琴曲接上,你方放声歌《子夜》、《懊侬》,我即乘歌舞《鸲鸪》,热闹处,纷纷夺了乐伎的座位,接过乐伎的乐器,开始合奏伴舞,围观的众人都衣冠效之,抚掌击节以助兴,
平时总是一本正经的盛荃此刻也容光焕发,不再是落拓失意的样子。盛荃的老下属,较为亲密的同僚都携家眷来了,散在客厅各个角落,聚成一小堆一小堆的热情的交谈。有好事的世家子弟在乐队中大叫“盛世伯,盛世伯,轮到你了。”几个家伙还编了顺口溜,“除夕之夜歌舞罢,盛事惟少盛世伯”,一边大声念诵,一边用手中的乐器鼓噪。
几个老家伙也纷纷推着盛荃入场。盛荃当年也是雄姿英发,一表人才,什么场面没有见过,来到场中,一本正经的摇着头,“老夫无所解,”少年郎们纷纷用乐器拨弄出噪音表示抗议,盛荃不慌不忙地接着说:“我只好给大家背诵《兵律》了。”见众人又要不依,盛荃急忙道“不过是用拍板唱着背。”自然,全场哄动,盛荃接过一个毛头小子递过来的紫檀鼓板,顺手在小家伙的头上拍了怕,又引起一阵哄笑,他就在哄笑中定了调,运了气,把军中十斩唱过,引得大家拼命拍巴掌,这原是他从前在军中娱乐时的拿手好戏。
盛荃嗓音宏亮清纯,中气十足,偶尔变调,把个充满“斩立决”、“杀无赦”的《兵律-十斩》唱得喜气洋洋。唱毕,盛荃朝自己的老伙伴们走去,挑挑眉毛,“还没有老掉牙吧?”
打令是少不了歌伎的。尚书、侍郎家里有钱的能蓄养伎乐用不着官伎,像以前兵部尚书后任过宰相的张鎡,宴客时出以侑酒的歌者乐者竟多达百人。这次除夕家里举办打令的人非常多,像盛荃这样五品的官员帝都可多了去了,教坊的官伎哪里够分。
还好,自己亲家有钱,养了三十多人,把家里的歌伎借给了盛荃,而且给的还是坐部,看盛荃感激着要道谢,亲家公一挥手,“啥也别说。女儿都送给你们盛家了,小小歌伎算得了什么?听说家翁身体不适,我中午也去探视一番,顺便拉十二个歌伎过贵府,嘿嘿,要是平时,我家夫人管得严,哪有机会和这些十七八的歌伎厮混。哈哈哈!” 说着,亲手把盛荃的飞贴插到大门上的接福纸袋中。
盛荃陪着笑,心中暗自叫苦,如今盛泰眼看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脾气就越来越大,如果陪着亲家去,不定扬出多少家丑来,让亲家把自己小瞧了,忙说:“不用,不用,让我那不孝子带着令媛回来代为探视即可,哪里用得着亲家公亲自来呢?”
“哎呀,小女我想咱们还是少支使了,脾气大了我都不敢惹,你们家老三受苦了,人家两口子有地方去,新婚燕尔,咱们就不要劳动他们了,现在的孩子不比从前我们年轻的时候了。”亲家正妻生了五个女,一个妾生了两个也是女儿,没有儿子,自己的儿子成了宝,除夕夜是肯定要被留在亲家过了。
七小姐装扮完毕准备到舞会上去,开门,一双小巧别致的舞鞾,綦、絇、繶、纯莫不精细异常,静静地、齐整地被放在门口的擦脚垫子上了,仿佛在对她说:“早在等你呢。”不同于当下流行的圆头、平头或翘头女鞋,林平给七小姐做的利屣头小而尖,鞋底后面加了扁厚逐渐收拢变尖的包皮木跟,试了,让本来身材瘦小的七小姐穿了显得身材格外修长轻盈,让她满心欢喜地蹦跳着向大厅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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