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师兄未死你又该当如何”
仿佛即将溺水而亡之人陡然被套上硕大的救生圈哗啦啦的从水底冒了出來
淳于良一听门主之言登时便觉浑身力气大增眼前豁然开朗
若师兄健在兄弟重聚再招弟子报效门主自然便不会有那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罪名想想都觉美妙无比到那时候……自己总可以痛痛快快的去死了罢
由此可见那猥琐门主对手中下属心灵的疯狂摧残确实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需要经历多大的刺激才能将死做为终极目标啊
其实不管生死只要能有选择的余地对已经陷入深深自责、失却人生方向的淳于良來说都是心灵上极度渴求的最好解脱
但若是师兄真的尚未被自己连累两兄弟又能重聚人世拔剑向南为门主、为中华打下一个广阔的前院令世间列强再不能从海上窥视华夏该是何等快意的人生
淳于良眼前似乎已经看到了万国來朝、炎黄独霸的宏大盛况
门主高高的坐着和两位夫人一起温和而赞叹的看着自己与师兄身边旌旗蔽日、人喊马嘶;身后是一大串被捉來的各国国君天门之内所有修炼之士皆以艳羡的目光仰望着自己;天门之外巍巍华夏流传着自己永不消逝的威名与传说……
忽然那高高大大的黎无垢凑到自己面前拎着一坛美酒口歪眼斜的贼笑道:
“澜沧古道猴子偷桃”
所有绮念随着那厮的一句笑语刹那间消失无踪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依然是冷月清风、生死两难
那激荡人心的美好场景多半便只能是长存心底的最终臆念罢
淳于良用力眨了眨眼竭力要从刚才的幻想中挣脱出來孰料睁眼之时入目便是师兄默然瘫软的身子耳中响起的仍旧是门主不依不饶的话语:
“若那萧天笑还在你适才所想又何尝不能成为事实只可惜……”
淳于良心头又是一黯小气寻死不成结果却将师兄撘了进去挽成了一个大大的死结紧紧绑缚在自己心灵之上从此以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便如那惶惶不可终日的路边野狗一般又谈何开疆拓土、襄助霸业
自己孤身一人哪怕就此在阴阳两界之中均无立锥之地那也是应有的报应但若是因此而误了门主大事拖住了华夏崛起之步伐那才是天门之千古罪人
淳于良一念及此心中羞愧难当偏又无话可说只得紧紧抱住师兄身子深深低首一张朴实沧桑的脸也再度殷红如血
韩风见他不答便知这厮又进入了自我悔恨的无尽循环俗称“牛角尖”不由心中暗自苦笑:难道哥们儿难得发一次善心居然也会就此惨淡收场
不良门主钢牙一咬再次笑道:
“想我天门之中人才济济并非找不出能当此大任之人只是不忍你就此消沉罢了……你可曾仔细想过若你与师兄同在一起做下这名留千古之事又该是何等快意”
可惜的是此时的淳于良一心沉浸在自哀自怨之中纵然韩风轮番发问也只是条件反射般的默默点头却无一丝回应
台下诸人虽觉门主拿着萧天笑之死不放似乎有些执着但一想到门主痛失大将的心境便也不再多想转而为那平定中南、护卫华夏之事喁喁商讨起來
场中无人应答自然便会冷场
门主的面子可就真的有些伤不起了
正在韩风心头焦灼之际一道身影当即便长身而起疾步走下高台直直停在那澜沧兄弟之前
…………
刘云本來听到韩风谈及天门之中南攻略时便已精神大振对于这种利国利民的好事岂能轻易错过便一心想要静待下文同时心中也在暗暗思索国家又该如何应对方能攫取最大的利益
不想那淳于良竟一如其长相一般固步自封沉默木讷对韩风的再三暗示毫不领悟自顾自己悔恨悲痛照这样下去非但韩风不好收场再延伸下去万一这韩风就此心灰意冷停下南进的脚步对于华夏的安全便是极大的损失
以华夏目前的军力根本就跟不上经济发展的势头
大英帝国与现在的美国其一前一后的世界霸主地位莫不与其全球打击、全球护航的军事力量息息相关但此前数十年中华夏埋头于经济发展整个军备已严重滞后莫说全球布武了就连自家的陆海疆域都还存在着无数争议
其中最大的痛莫过于南海
从“中国南海”到“南中国海”从菲律宾到越南甚至包括小小的文莱都敢像那面目可憎的蚊子一样伸出长长的口具贪婪吸食着华夏的精血
几乎每一分每一秒原本属于华夏的巨大财富与资源都在不断的流失偏偏这些入室偷窃的流氓还反过來指责华夏的正当防卫影响了其偷窃行为的安全
情势如此恶劣身为华夏之首刘云岂能不知奈何眼下军力虽然有些起色但对占据着地利之便的这些无耻流氓仍有鞭长莫及之感
就算得了韩风无数绝密先进的技术资料与实物但要真正形成战力又岂是一朝一夕之功
故此若能得到神秘强悍的天门相助斩断伸向华夏口袋的小偷毒手将那聚宝盆一般的浩瀚南海变成华夏内湖才能确保中华民族的复兴之路
不想原本听得兴致勃勃的刘云却被淳于良这表里如一的榆木疙瘩给坏了心情
韩风话中的暗示之意任何人都能听得出來偏偏这天门上下也不知中了什么邪看起來一个个聪慧无比却沒有一人能够领悟
其实你自己、甚至包括你师兄的死活于我何干但要是因此而影响到华夏的安全战略那可就大大的不对了
当局者迷何况是钻进了生死胡同的淳于良
旁观者清又何况是在波诡云谲的政坛上身经百战的刘大首长
眼见好事要黄就连韩风眼中都隐隐透出失望与萧索之色此时再不出手难道要天门就此偃旗息鼓之后才去找个僻静角落嚎啕大哭么
刘云甚至连想都沒想便豁然起身直下高台只有老人含笑看着他匆匆的身影心中宽慰轻轻点头:
此事一了当可安心归去
华夏的鹰终于要熬出來了
就连韩风望向刘云的眼中也是一片精光
…………
“淳于先生”刘云学着古礼微微拱了拱手脸上淡然带笑:
“不知先生对贵门主之言可有所得”
时机紧迫事关华夏安危刘云不想再中途生变干脆选择了单刀直入
淳于良闻声抬头怔怔望着身前之人双眼血红目中无神只是机械的随口应道:
“原來是刘先生”
言罢低头愣愣看着师兄脸容便再无下文
刘云见他空负一身绝高修为却灰心丧志到了如此地步且浑然不以华夏民族之安危为意又念及华夏海疆正日夜遭人侵吞蚕食哪里还忍得住登时便心中大怒也不顾双方武力值的绝大差距竟怒吼一声伸手竟将那淳于良当胸拎住
“你家门主费尽心机三次暗示于你早已仁至义尽可笑你这无胆鼠辈、惫懒懦夫竟将那金玉良言、苦心孤诣当做无关狗屁我华夏之中怎会有如此无知无耻之徒”
淳于良任他撕扯喝骂却依旧只是死死盯住怀中萧天笑的脸面色麻木不发一言真真便如那泥塑木雕、行尸走肉一般
刘云见他如此丧气还谈何助力华夏心中怒意再难遏制抬腿便是一脚狠狠蹬在他手中萧天笑的身上破口大骂:
“懦夫混蛋如此混账难道真想害死你这师兄不成”
可笑那淳于良空有一身武力却被相对羸弱之极的普通凡人一脚踹倒地上竟依然如那失聪之人神色如常的躺倒在地睁眼望天目光空洞浑无所觉
只有场中尚在议论中南攻略的天门中人被刘云这声怒吼一惊才齐齐停下转头相望
也就在这突如其來的清静中刘云不依不饶的一个跨步俯身淳于良头边手指萧天笑瞪视淳于良便如那庙中的怒目金刚一般从齿缝中缓缓挤出几个字來:
“你家门主早就暗示过你家师兄沒死你这匹夫听清楚了:你家师兄还活着”
语声沉肃就算再这月夜清风之中仿佛也凝聚不散竟如那渡劫惊雷直直送到天门群雄心底然后才轰然炸响
那众目睽睽之下猛力撞在坚实高台上的“洱海钓客”萧天笑居然……沒死
不良阎君卓立台上面色冷清心中狂笑:
这出整蛊大戏的最终效果真他妈……非一般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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