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然是沉默的看着,外面阳光很好,一半是明亮的室内。一半是耀眼的阳光,玻璃长窗就象是虚无缥缈的一点隐屏障,阻隔了两个世界,好象世界一半是真实的,一半却象是万丈深渊。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爱。”
的眼泪差点又掉了出来,这声音,这番话,如果不是在这时候听的到,想一定会感动的眼泪汪汪。
但现在,虽然想流泪。却是绝望的泪。
吸一下?子,弯了弯嘴角,说道:“多谢。”
们两人面面相觑。
说道:“多谢爱,但现在知道了。对的爱是一种什么样的爱,就象温水煮青蛙一样,表面上说会让青蛙得到温暖,但是最后,的目的是什么呢?是想占有这只青蛙还是要这只青蛙死,慢慢的死的无知无觉。甚至到最后临死的时候还会对感恩戴德呢?”
他的脸色一下变了。
也感觉到非常的不可思议,天知道又怎么能说出这样理智冷漠的话来。
原来不是一直很糊涂的吗?跟他的这几个月,笨得就象只鸡,除了吃就是玩,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给什么就拿什么,现在竟然能冷静的说出这样的话?
也不相信。
也许。这就是绝望。
真的很绝望。
转过脸,说道:“走吧!不想再见到。一个拿着把匕首在背后抵着的人,早晚会杀了,不想死!也不想再见到!”
的眼泪扑簌落下,没有力气走,幸而坐在轮椅上,转身摇动轮椅,段玉珉又转过来挡在的面前。
他的手用力按在的轮椅把上,几乎看的见他手背上的青筋暴现,他的脸孔也有些扭曲,满脸都是痛楚。
“对不起。”他低下头,“对不起韶韶,承认,是在的药里加了点别的药,可是……,只是不想离开。”
“不想离开?”怔了下,立即朝着他喝道:“不想离开?所以就要死?”
“不会要死的!”他急切的说道:“韶韶相信,不会让死,那些药医生说了,只是会让暂时的忘记一些事,不会对造成其他的伤害,相信韶韶,爱,不会伤害!”
“这就是的爱?”瞪大眼看着他:“还说爱?不会伤害?知不知道是过敏性体质?凡是神经类的药物都必须要慎用的,这些药对身体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知道吗?而只是为了一已私利竟然给下了这样的药?和一个刽子手有什么分别?”掉下泪来:“曾经毁了一次,又让在监狱里过了十三个月,而现在,还要要的命?段玉珉,究竟是人是魔?为什么一定要逼死?”
“没有,真的不想的。”他急了,不得不再次恳求:“承认,曾经对做过的事伤害了,可是,醒悟之后就再没有想要伤的念头了。至于在管教所的那十三个月,发誓真的不是,没有指使人去害!”
“是的父亲做的!”朝他咆哮,“别告诉,对这件事也不知情,那是的父亲,其实什么都知道对不对?只是因为他是的父亲,不能反抗他,所以才隐瞒了,以为傻了、糊涂了、不记得这些事了,所以就继续的欺骗,可是忘了,总有一天能想起来的,准备隐瞒和伤害到什么时候?”
他的脸色灰败下来,从来没看见过他有那样一种痛苦的表情,哪怕遇到再烦心的事,也只见过他皱皱眉,嗤一声,可是现在他的表情却是这样的痛苦,纠结,他咬着嘴唇,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因为爱,怕清醒后想起所有的事会再次离开,其实每天都在纠结,在担心,和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就好象是偷来的时光一样,感觉到从没有过的幸福,可是想起从前对的态度,又感到害怕,韶韶,真的很害怕离开,所以才做了这样愚蠢的决定,原谅!”
“原谅?为什么要原谅?”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着他吼:“如果不是,不会在平静安谧的日子遭遇那样的事,不会无端端的被强奸,更不会因此而在管教所里呆了十三个月,想重新开始,可是就因为的这番过去,蒋励的父母不接受,如果不是因为他父母不接受,和他不致于争吵。”一时间又悲痛的无法形容,想起了蒋励,虽然那段感情时间很短,可是他毕竟真实的存在过,他是唯一一个对全心全意付出了全部感情的男人,可是他死了,哭道:“蒋励有什么错?他本来可以和享受很好的生活的,就算他真的躲不过那一枪,那是他命里的劫数,可是至少可以对他好一点,可以多给他一些爱,不至于在他临死之前还用那样的话伤他!段玉珉,是害了们,害了和他!”
悲痛的无法形容,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堵住了的?孔,又无法呼吸,段玉珉急了,他马上来安抚,“韶韶,韶韶怎么样?”
“走开!不想看见!”按着胸口用力的呼吸,“毁了,费尽心思的编了一张网把捕了进来,而竟然还傻逼的在这张网里做梦,相信着!爱着,段玉珉,真的太让失望了,太狠了!”
用力去推他,段玉珉可能是没预料到会这样对他,他猝不及防的被推倒在地上,又感觉到胸口发闷,勉强撑着站起来去按床头的呼叫器,但是的手够不着,段玉珉马上起来,他把抱到了床上,自己则迅速的去按那个呼叫器,很快,医生和护士都进来了,医生马上把即时吸氧器的插管拔下来,给吸氧,段玉珉则是站在床边看着,他一头的汗,追问医生:“她到底怎么样?”
医生毫不客气的斥责他:“是什么人?对病人说了什么?她为什么情绪这样激动?她现在很脆弱,根本不能承受打击的!”
段玉珉啊了一声。医生在用听诊器给听心肺,他问:“感觉怎么样?”
断断续续的说道:“叫他出去,叫他出去,不想看见他。”
医生立即朝着段玉珉喝道:“出去!这是医院,要对的病人负责,马上出去!”
段玉珉还不放弃的叫:“韶韶,韶韶听说,不要这样激动!”
门开了,进来的是周子驰的保镖,那两个人上来拉段玉珉,“段先生,请先出来一下。”
段玉珉朝着这两个人喝道:“滚!不需要周子驰来命令。”
那两个保镖虽然被段玉珉喝斥有点难堪,但是他们也并不太怕段玉珉,毕竟周子驰的身分和段玉珉不相上下,他们不怕得罪段玉珉,两个保镖一?用力,终于把段玉珉拉了出去。
医生给推了一针‘喘定’,针剂推上来略微平息了些,看着头顶,的眼泪又掉了出来。
其实在这一刻,也非常的难过。
没想到会是这样。
有一天们两个人竟然用这样刻薄的话,这样冷漠的方式面对。
心碎吗?想他也是心碎的,也只有当事人才明白,这是怎样的一种心碎。
…………
…………
周子驰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他并没来医院,只是给打了个电话,问:“段玉珉来过?”
也已经好了很多,当时情绪暴躁,但是恢复后,也变平静了。
说道:“放心,很好,他也没做什么失态的事。”
他那边恩了一声,又说道:“如果真的不想见他,找几个人过去守着病房,再不让闲杂人接近,安心养病就行了。”
“不用这么兴师动众的。”轻叹了口气,说道:“没什么事,想他也不会再胡搅缠的来缠,毕竟,们都是有身分的人,是不是?”
他那边默了一下,说道:“没想到段玉珉会这样做,知道他这个人有时候比较偏激,但是没想到,他会这样的……在乎。”
“在乎?”哑然失笑,“们男人眼里的在乎,原来就是这样子?从外面抓一只活蹦乱跳的动物回来,把它驯养成自己的宠物,只要它留在的身边,天天陪开开心心的,完全不考虑这只海豚之前是不是自由的,它需要什么,想要什么,只要自己开心就行了,这就是们男人的在乎吗?”
他不说话。
又说道:“对不起,不该这样说,这段时间谢谢帮,如果打扰,让为难的话……”
“别胡说。”他打断:“周子驰怕过谁?如果以为会因为而害怕段玉珉,就太轻视了。”
“知道不是这样的人,对不起。”
他那边也不和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听他劝解:“好了,自己好好休息,放心,其他的事去处理,不管最后的决定是什么,只要相信,愿意住多久都随。”
放了电话,又流了眼泪。
这几天周子驰也没有常到医院来,知道他也在逃避一些事,从那次他和讲明了一些事之后,他也开始逃避和的见面,其实这样觉得也挺好,明白他的心思,但现在如果让天天和他见面,只会觉得尴尬和更加痛苦,不如让一个人静静的呆在这里。
下午女工和周子驰的保镖过来,女工给带来了精致的食物,而保镖则是给捎来了一套全新的《天龙八部》,和周子驰说起来,他果然叫人捎给了。
女工拿着水进来,还托着的药,那些药是医生给新开的。医生告诉:“苏小姐,按着身体的情况,给换了药,其实的抑郁症也并不是很严重,们常说病,一部分是身体的原因,另外一部分则很大是情绪的关系,如果能放平心态,不去想一些令自己不安和不开心的事,疾病自己就会离离的远远的,现在这些药,多数都是些维他命片和营养药。”
点点头,“谢谢。”
接过女工手里的水,很顺从的把药都吃了下去,女工又给洗了些水果,切好了盛在小碗里,一块一块的都吃了下去,哪怕是没滋没味,也吃的很认真。
吃完了药,坐在窗前看小说,看的非常认真,金庸的小说里,最喜欢的就是天龙八部,天龙八部也不知道被拍了多少次,每次拍时,都很注意刻画王语嫣这个人物,因为她是女主角,写她清丽绝伦,聪明大方,是唯一能和金庸笔下另一位最聪明的女人,桃花岛黄药师的妻子冯衡堪比的又一位聪明女子,论聪明,她的聪明可以说比黄蓉还厉害,可谓是金庸笔下最最聪明的女子,而且她漂亮,漂亮的只用一声叹息就让段誉神魂颠倒,段誉只听了她一声叹息就全身一震,怦怦心跳,热血如沸,心神俱往。由此可见,她神仙姐姐的称呼是多么的令人神魂颠倒,但这样一个才色俱佳的女子,却不喜欢,一个女人这么聪明这么漂亮有什么好的?笨点不是很好吗?
还是喜欢木婉晴。
喜欢她的单纯固执,还有她愚顽的爱。
能明白,当木婉晴知道段誉是自己的哥哥,而自己久负的师命就是要去杀段誉的母亲,这层关系挑开后自己和段誉再没有可能的那种痛苦,以后看着段誉,哪怕再爱,她也只有痛苦,万念俱灰。
还记得段玉珉和温存时,他对情真意切的话,他说,韶韶,爱。
其实相信他是爱的,他想和在一起,他那么高傲自负的一个人,可是为着低声下气了,如果不是真爱,不会让他这么做。可是就算是真爱又怎么样,现在恨他,一是恨他欺骗,二来不能接受他父亲对做过的事,纵然再有情,也不会和他在一起。哪怕离开,哪怕让孤独,也不要接受他。
又哭了,坐在躺椅里哭,哭着哭着,终于哭的睡了过去。
结束吧,一切都结束吧。
…………
在医院里差不多住了一个月,周子驰给找的这位医生非常认真,每次有什么治疗方案都详细的和说,他还给介绍了中医大夫,给做了针灸治疗,开始换药是有些烦躁不安的,医生就耐心的开解,可能给扎的针里也有促睡眠的成分,每次做完治疗都昏昏欲睡,有几次甚至拿着书本没看几页就歪着身子睡了过去,醒来时看见身上盖着毯子。
其实知道,段玉珉来看过,当睡着的时候,他来看过,虽然昏昏沉沉,但是意识里却还能感觉到什么,他好象站在窗前看着,看好一会儿,还给盖上了毯子,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走。
现在让们再说什么呢,最惨痛的事就是真相揭开后,两个人无言相对的那种痛苦。
还没有出院时,呆的十分闷,周子驰约出去吃饭,他和说:“在医院也呆了这么长时间了,想必呆的也烦了,今天和的主治大夫请了假,他允许今晚带出去。”贞斤肝技。
非常高兴,“真好,在医院呆的这些日子,就好象坐牢一样,好闷呢,谢谢给机会带出来放风。”
晚上周子驰的车来接,他没开车,是司机开的车,别的老板们喜欢自己开车,不过认识的这两位富家公子,段玉珉是出了车祸,被段夫人教训的不敢轻易开车,周子驰则是根本懒的自己开车,用他的话说,这种人,天天除了喝就是喝,要是让开车准保会出事,还是老实的让司机开车吧。
他提前让女工给捎来了一套衣服,在病房里换上,这一换衣服发现,这衣服还真是合适,一寸不宽,一寸不窄,真不知道周子驰是怎么做的功课,完全就象是为个人量制的似的。
下楼,周子驰的车在外面等,戴白手套的司机看见下楼赶忙跑过来给打开车门,上车后周子驰收了手机,看看,赞许:“不错,很漂亮。”
“谢谢,的眼光总是独到的。”
“呵。”他也笑:“那也得长得好,衣服配的上才行。”
“准备带去哪儿吃饭?”
“想吃什么?”
忽然想起一样东西,“猫耳朵。”
他笑了下,摇摇头,“不吃那东西,住了快一个月的院,天天不是这个汤就是那个汤,今天给换换口味,说吧,想吃什么。”
“真的让自己选啊?”乐了,“那熊掌鲍鱼,鱼翅燕窝都可以吗?”
“熊掌和鱼翅就不要想了。”他嗔怪:“要响应号召,没有杀虐就没有伤害,熊掌和鱼翅现在都不吃。其他的东西倒是可以满足,鲍鱼也可以,正好有人送过来了四只野生双头鲍,早知道想吃鲍鱼,就让大师傅早点给煨上了,有句话叫千金难买双头鲍,想吃吗?”
“逗的呢!”笑:“不想吃,其实在印象里,山珍海味也都一样,只要好吃,其实什么食材都可以做的出好的味道来。”
他伸手,“来,摸下的手。”
顺从的把手交给他,他握在手里握了一下,“还好,手上有肉了。”
又是笑。
但是他一直握着的手,没有松开,也没有放手,就任由他握着了。
车里的音乐开的非常好,十分温柔,而车里的音响也格外的好,好车,好音响,坐着都是一种享受。
出来的时候虽然有一点点堵车,但们也不急,让司机稳稳的开着车子,终于到了吃饭的地方。他并没有把接到他的会所里,而是带去了另外一间酒楼,开了个小小的包间,就们两个人,菜点也都特别的好,放下心事,很开心的吃饭。
周子驰倒了红酒,但是没给酒,而是让服务生给打了新鲜的杏汁,他和说:“喝点杏汁,这书上还说了,杏肉里营养价值非常高,含丰富的蛋白质,矿物质,维生素和氨基酸。”他自己则是喝红酒,用红酒和干杯,“来,敬美丽的韶韶,希望永远美丽,不,一定永远美丽,至少在心里,永远都是美丽的。”
笑了,“大哥的嘴就是会说话,要不然女人怎么会都喜欢,的那些女朋友个个离了不行,看啊,就活脱脱的是天龙八部里的又一个段正淳。”
他一下有点悻悻地了,“就和两个人在吃饭,这么好的时候,非和扯其他的女人。”
还是很乐,咯咯的笑,“行了,那当说错了话,赔罪行不行?来。”又和他举杯,“敬善良的大哥,希望永远青春,永远英俊,永远潇洒。”
他连连摇头:“真是,没外人就咱俩人,整的跟文化报告似的,不是夸就是夸,夸来夸去,两个厚脸皮在这坐着大吹大捧,丢人!”
们这次都哈哈大笑。
一晚上心情都很好,回来的时候看着窗外的景色,轻轻随着车里的音乐哼着歌,周子驰伸过手,又把的手握在手心里,这一刻,是百感交集的,虽然生了一场很大的病,魂不守舍,精神错乱,但其实清醒的时候很明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了他对的感情,其实是很痛苦的,虽然表面装的若无其事,其实内心狼籍一片,知道自己痛的什么,也明白自己强颜欢笑,却是在伪装什么,这时候有两个选择,一,用力的甩开所有人,把自己躲起来哭,二,迅速的再接受一份感情,投入到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可是接受谁?接受他吗?
不,不会接受,知道欠着这个男人的,但是欠归欠,情归情,不会因为亏欠他,就这样把自己轻易的再交给他,在爱情上已经伤痕累累,这时候再不会轻易的付出自己的感情。
车子驶到了医院,下了车,告诉周子驰:“上去了,好好休息,晚安。”
他也挺温和:“放心吧,今晚很开心,也好好休息,要是做梦的话,记得梦里要梦见啊!”
他看着上楼这才让司机发动了车子。
回到了病房,护士正好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支温度计,“量下体温吧,苏小姐。”
“不用,不发烧。”打量了下病房,好象闻到一点特别的气息,“护士小姐,走后谁来过?”
护士啊了一声,马上回答:“没人来啊!苏小姐。”
看着她,笑了笑说道:“没事了,好吧,量个体温。”
等护士出去了,这才从枕头下面拿出手机,住院前没拿手机,但是住院后周子驰怕联系不方便,叫人送了个手机给,拿出来拨号码。
在最无助的时候记住的号码,好象刻在了的脑海里似的,现在,就算想忘,也忘不了的。当决定不爱:
电话很快拨通了,段玉珉并没有没接电话,电话接通后,他也没马上的叫人,只是在听,没说话。
说道:“是。”
他终于回话:“知道。”
“们见个面吧。”清清楚楚的说道:“的一举一动都清楚,包括今天晚上去干什么了,去见的谁,都知道,对不对?”
他还是没说话。
“没必要再这样做了。”告诉他:“们也该有个了结的时候了,这次之后,希望们清清楚楚的了断,以后互不干涉。”
他那边等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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