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毓瓷自幼生活在江南的小镇，那里多的是澄净的小桥流水，也多的是潺潺的雨后屋檐。即使是冬天，也很少见到雪。再加上她性子本就喜静多些，对于滑雪，她委实生疏，也不觉得大过年的自个儿犯得着拿命去填。
她不下场，黎醒自然黏着她，寸步不离。于是今天这一场，就只有简青柠一个人玩儿得欢快。
北方的冬天黑得早。等到宋毓瓷回到旧公寓的时候，还不到六点的样子，外面却已经彻底暗下来。
“你回来了。”
蓦地一个略沙哑的声音响起，本就没灯光的楼道里突然生出几分诡异来。宋毓瓷吓了一跳，再一分辨那有几分熟悉的声音，跳到嗓眼儿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只是，另一个念头突地提起。这个时候他怎么又来了？
“你……先进来吧。”宋毓瓷想问，却又咽下了话头，径自拿出钥匙开了门。问什么呢，都到了门口，总不能让人在外头站着。
进门开了灯，却见程骁手上又是大包小包一堆堆。
“你这是……”宋毓瓷迟疑着开口。接连两天登堂入室的，她印象中跟他好像没熟到这份儿上吧。
“上午起来看你冰箱里也没什么吃的，就想去超市给你买些东西回来。结果回来的时候发现忘了拿手机，敲门又没人应。”程骁放下东西，轻车熟路地穿上那双大码拖鞋。又从袋子里拿出一双水蓝色的女式拖鞋，放到宋毓瓷的脚边。
“穿上吧，虽然有地热，但还是会凉的。”
宋毓瓷觉得自己脑袋里“嗡”的一下，这情景，她怎的有些想不明白？
程骁看她虽然惊诧却顺从地穿上了拖鞋，就把剩下几个袋子都拿到厨房去了。宋毓瓷下意识地想跟上去，奈何双脚像是灌了铅，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我，我以为你一早就走了……”宋毓瓷语气平静地开口，纵然她心有千层激浪，也还做得到面若平湖。
难道说他在门外等了她一整天？或者说，是等他的手机。
“……”回答她的是一室的沉默。
低头看看脚上的新拖鞋，确实比那双免费的舒服多了。可是看着屋子里凭空多出来的另一个人的痕迹，却让她觉得十分排斥和抗拒。
宋毓瓷心里有些堵得慌，她并不需要别人这样的关心。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她一个人也可以生活得很好。
这个人偏偏是程骁。她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他就是什么都不用争取就可以坐拥一切的人。而她，已经一无所有。
“很晚了，你该回去了。记得帮我带上门。”宋毓瓷闷闷地撂了句话，又光着脚走回卧室，反锁了门。
宋毓瓷把自己塞进被窝里，双臂环抱着膝，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像是个安静的蜗牛，只是她没有壳可以把自己藏起来。
过了许久，卧室门外响起轻轻的脚步声。她知道程骁就站在门外，静默等了片刻，终于听见他开口。
“阿瓷，穆姨和小驰都很想你。”话音刚落，就听脚步声渐远。想必程骁心里也清楚，他是等不到她回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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