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羽慕赶到木屋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倒塌的木屋很是刺眼,她一时呆立,旋即急切地跑上去,用手将那些破烂木板移开。
男子的身体还没有腐烂,甚至看上去还栩栩如生,刑羽慕看着这悲惨的结局,眼睛泛起了泪光,双手使劲地敲击着大地,自语道,“可恶啊,云溧妖女,你为何这么残忍,你不是孟新画的徒弟吗,为什么却干着这种事,他与你又有何仇怨呀。”
她捧起水痕的头,搁在自己的膝盖上,悲伤的情绪在空气中漫漶,明明还没有看清楚他的世界,他却已然离开了这个世界。
“你不是和我说过你要为了家人的幸福和尊严,一个人活下去。”刑羽慕自语道,看着周围那些用石头刻画在壁上的画,那些简单的线条形状却寸寸入木,简单而又深切,宛如思念一般,想起那天那人那屋,“为什么到最后你却死的这么没有尊严。”
她小心地取出水痕紧握在手里的木盒,缓缓打开,里面是一些死去的萤火虫,它们一直留在黑暗的盒子里,直至窒息。
刑羽慕又是悲伤又是失望,将木盒收好,突然注意到了水痕的手,伸向了床底那个方向,似乎想从里面拿出什么。
她小心地在那个床底翻寻,又发现了一个木盒。
木盒上赫然停留着一直许久未见的活着的萤火虫,似乎就是为了等待她而活着的,它悠悠地飞了起来,停到了她的指尖,随即火光一闪而过,照在她的脸蛋上火辣辣的。
有一段声音似乎在时间中回转了千百遍,这一刻,赫然出现在她耳畔。
“羽慕,你能不能,别把我忘记,我还有,好多好多故事,想讲给你听。”
邢羽慕的眼眶顿时有些湿润,她不知道那些岁月里,水痕忍受了多少的孤寂与酸楚,把他的愿望磨砺得这样平凡。
“我不会忘记你的,我还要替你报仇,我要杀了那个可恶的女人,”刑羽慕擦了擦眼泪,咬着皓齿,自语道。
她打开盒子,一个晶莹剔透之物映入刑羽慕的眼帘,这是一个她没有见过的生物,有着长长的触角和看上去十分柔软娇弱的身躯主干,此时它就这么绵软无力的躺在盒子底部,并泛起奇特的光泽,身躯还微微的上下起伏,证明自己是个活物。
先把它带回去吧,刑羽慕心里暗自道。同时她还打算把水痕的尸体也带回去,毕竟他是圣城主瓜靥托付照顾的人,既然云溧敢对他动手,就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刑羽慕回家,并让下人去取回水痕回来,然后着手给圣城主瓜靥写信,刚刚她已经找到了这几天云溧动向的报告,也得知了云溧给澹台逐月的次子流瞬看病的事,也知道了数日后云溧会重回澹台府。
她现在大量搜集云溧的消息,她知道,自己如果像个小女人一样哭哭啼啼是绝对不可能为水痕报仇的,她现在需要的,就是变强大!
“门主,奎大长老求见。”一个下人传信过来,这个奎大长老是门内资历最老的人物,刑羽慕对他也是很敬重,他的知识很渊博,很多东西刑羽慕都是向他请教的。
“快请他来,”刑羽慕一听,连忙与之相见。
奎长老长的面白短须,神情和蔼,脸颊上条条皱纹透露出时间的气息,宛如一颗老树的年轮一样,衣着质朴,与寻常老者无异。
“羽慕,我刚刚看了这个年轻人的尸体,”奎长老叹了口气,“年纪轻轻遭到毒手,实在是令人难过。”
“看出什么异样了吗?”刑羽慕疑惑道。
“嗯,”老人沉吟,“他身上没有刀伤,也没有因为重物坠落而引起的其他致命伤情,但他却死了。”
“那这是怎么回事?”刑羽慕一听,便感觉此事大有文章。
“不知道羽慕还记不记得上一代门主皇颀,”老人神秘道,“他可以使用一种神奇的法术,可以将人的灵魂剥离出**,并完成转嫁。”
“剥离灵魂,”刑羽慕一愣,突然明白了水痕的死因,但没听说过这种诡异的法术。
“也就是说,云溧这家伙也是会这种法术的,而且把水痕的灵魂给夺走了。”
刑羽慕一下子明白了前因后果,只不过没想到上一代的皇颀前辈和云溧会是使用这种法术。前者乃是飞天门百年来的第一天才,实力超群,悟性极佳,虽然后来他与聆羽谷的前一任谷主兰漪有了一腿,并且最后结局悲惨,但还是没能掩盖他的光辉。云溧已然是刑羽慕的大仇敌,所以这让刑羽慕心里颇为担忧,在这个世上,如果自己不如云溧,飞天门与聆羽谷的实力对比就会改变,而这些年来一直都是飞天门占上风,她可不希望出现这种事。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趁着下次云溧回澹台家的时候干掉她,刑羽慕目色一寒。
“对了,这段时间由于是春蜂节,恐怕圣城主不会回复我们。”老人早已想到刑羽慕会给圣城主写信告状,悠悠道。
“嗯,我知道了,”刑羽慕一时忘了这点,圣城在春蜂节里不会接受任何信件,这一直是个规定。
不知不觉,流瞬已经醒来六天了,这六天来,他一直都在陪着钰璐跑这跑那,不亦乐乎,虽说钰璐比较调皮,甚至有些坏水,但总体而言,还是让流瞬感到了快乐,而且流瞬现在已经开始“反击”,一看到钰璐就去捏她的小脸蛋,弄得她脸上红红的。
这一天,管家来了通知,说云溧来了,毕竟是救命恩人,希望他可以去道个谢。
流瞬也是不敢怠慢,跟着管家便去正堂,一眼便看到飞焰和一个容貌美丽的女子一起坐着,有说有笑。
流瞬一见云溧,顿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而且这种熟悉中带着恐惧,让他想好的所谓的“感谢”的话到了嘴边,却硬是说不出来。
云溧一见流瞬,脸色也变了,她当然是知道流瞬不是寻常方法救活的,不由有些心虚,而且方才他的兄长飞焰也询问了关于流瞬失忆的事情,让她颇为意外。
本来以她的想法,由于经过了滤命筛,重生的流瞬不会带有水痕的记忆,然而当时流瞬本身已然近乎死人,因而身体成了仅含有少量意志的“空壳”,反而使得流瞬醒来后啥记忆都没有,这就大大引人怀疑了。
“没事,少爷自己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云溧不想过多与流瞬说话,如今已然拿到了桫椤慧种,也没有久留的价值了,起身就想辞别。
“阿瞬,还不道谢,”飞焰一脸疑惑道。
“没事,不用客气,”云溧招呼了一下屋外的云霓之豹,借口有事要先回去。
飞焰也没有多说,将她送出门口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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