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沈正朝的交际观,是不可能用这种语气对宋毅恒说话的。(首发)
但是眼看宋毅恒不仅没将陆南抓起来,竟然还邀请他坐下详谈,神色也很是友好,看起来根本没有逮捕陆南的意思。
自己都被打成这样了,宋毅恒这个由自己三哥扶植的局长,却无动于衷?
沈正朝简直忍无可忍,也导致了这句带着威胁意味的命令脱口而出。
宋毅恒嘴角抽动了一下,却没有马上说话,他在衡量,衡量自己应该站在哪一边。
也许旁人知道他心里想的事情,会嘲笑他白痴到了极点,一边是沈家六公子,一边是个身份不明的年轻人,三岁小孩都知道该怎么选。
但只有宋毅恒自己知道,这个选择太困难了,首先在感情上,自己是不太喜欢这位沈家六公子的,不仅狗眼看人低,还不守信诺,现在还当着外人的面直呼自己名字,要挟自己,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市局局长。
只是仅仅因为这样,就偏向陆南的话,得罪了沈正朝,也许自己的仕途就完了。
可是偏向沈正朝的话,情况也不会好去哪里,陆南背后的势力很可能就是行动局,得罪了行动局,不仅自己仕途玩完,也许连沈省长都会被连累。
可以说这是两难的选择。
不过宋毅恒也在官场打滚了几十年,很快找到了一个关键点,自己是沈正源亲手扶植的,说明自己对沈正源有价值,想要更进一步,除了打好关系之外,另一个关键,就是怎样提升自身对沈正源的价值。
眼前这个年轻人,正是自己提升价值的好机会。
沈正源如此年轻就当上了东岭省的四把手,肯定还会继续往上爬,但是越往上爬,涉及的郑智斗争就会越复杂,可谓是步步惊心。
在东岭省,沈正源可以借助沈家在赤南地区的影响力,相对轻易的化解这些斗争带来的危险。
但是出了赤南地区,发展到江南或者炎京的时候,那是容不得半点错误的。
如果能取得眼前这个年轻人的信任,推荐给沈正源,哪怕无法招致麾下,以这个年轻人的个人实力,还有行动局这个靠山,只要他能稍微伸出一下援手,沈正源以后的高升之路,也会好走很多。
沈正源是个聪明人,应该也能发现这一点,所以如果自己能顺利将陆南引荐给他,那么很可能会忽略掉自己得罪沈正朝的事情,甚至更加器重自己。
毕竟对于沈正源这种志向远大的人来说,自己和整个家族的成就,会远远超过个人情感上的恩怨。
宋毅恒打定主意之后,脸色一正,四平八稳的说道:“宋某作为沈省长亲自钦点的市局局长,自然有自己办案的方法,这一点,沈老板就不用操心了。”
“你……!”沈正朝圆睁着双眼,难以置信这个沈家的傀儡竟然会说出这种顶撞自己的话。
这话要是没什么心机的人听了,也许会笑笑就算,但是沈正朝这种老江湖,哪里会听不出宋毅恒的意思。
宋毅恒这句话明显是在回击沈正朝,强调自己的身份,是沈正源给的,至于他沈正朝,只是一个茶庄的老板,没有资格命令自己办事。
陆南看了眼又气又惊的沈正朝,忽然也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很是诧异的看向宋毅恒,这家伙是疯了吗,这样得罪自己的靠山沈家,这是想解甲归田了吗?
没等陆南想通,宋毅恒就直接开口:“陆南,我相信以整个朋川的警力资源,找一个人的下落不会太久,如果你相信我,就随我来局里一趟。我保证,今天之内可以找到你朋友的确切去向。”
陆南深深的看了宋毅恒一眼,确定了宋毅恒的话是发自真心,也不再去想原因了。
反正宋毅恒这么呛沈正朝,很合自己心意,况且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不正是要找顾笙笙的下落吗?现在沈正朝也教训过了,自己也没打算真的杀了他,就顺水推舟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于是抱了抱拳说道:“那就麻烦宋局长了。”
“宋局长?哼,他很快就不是了!你们等着吧!”沈正朝真的是想不通,这个宋毅恒到底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胆,竟敢呛自己,还公然无视这个二世祖的罪行,但是他很清楚,就是这件事他不会善罢甘休。
看着宋毅恒和陆南对自己毫不理睬,一前一后走出茶庄的大门,沈正朝再次气的血气翻腾,“噗”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陆南跟着宋毅恒来到市局,向宋毅恒说明了顾笙笙失踪的一些详细情况,宋毅恒就立即让一名警察去调查有关路段的监控录像。
等了大概两个小时,那名警察终于回来了,然后说出来一个令陆南惊讶的消息:“根据监控录像的显示,我们发现顾小姐去了火车站。”
“火车站?她去火车站干什么?”陆南愕然问道。
“我们的同事联系了火车站方面,根据他们反馈的消息,顾小姐昨天就已经坐上了开往蓉城的火车。”
“蓉城?蜀川省的蓉城?”陆南暗暗吃惊,顾笙笙一个人匆匆忙忙的去那里做什么?
忽然一个激灵,自己计划要去的峨眉山,不正是在蜀川境内吗?
立即问道:“要去峨眉山的话,有什么路线?”
宋毅恒和那名警察都有点莫名其妙,这思维太跳跃了吧?不过这是常识问题,他们也没有多想,那名警察随口答道:“一般都是去蓉城,然后转车到峨眉山。”
这么巧?
不可能这么巧。
陆南暗暗道,想起自己前几天和沈月韶通过电话,也许是不小心被顾笙笙听到了,然后她想去找自己。
想通了一切之后,陆南立即询问道:“可以查到她下火车之后的去向吗?”
宋毅恒面有难色,说道:“那边不是我们的辖区,就算联系上那边的警察,可能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协调。”
陆南恍然大悟,确实,自己是托了宋毅恒的福,才能这么快调动警力配合查找,但是蜀川的警方跟自己又不熟,肯定就按照普通案件办理,这样一来,要查到顾笙笙的去向,可能就不是短时间能办到的事了。
陆南也不想让宋毅恒为难,便说道:“这样吧,宋局长帮忙通知那边一下,至于什么时候有消息,打我手机就行,不管什么时候,多晚多早都能打。”
说完就将自己号码写了下来。
宋毅恒如释重负的接过号码,点点头说道:“你放心,一有消息,马上联系你。”
陆南也不多说,道谢两句,就离开了市局,赶往火车站。
到了火车站,刚好有一班次半小时后开出,陆南直接买了票上车。
直到列车缓缓开动,陆南才感到眼皮一重,前段时间一直沉浸在修炼中,没合过眼,现在终于抵抗不住倦意,很快睡了过去。
…………
火车离站后,月台上忽然出现两道人影,一道高高瘦瘦,是个带着渔夫帽的中年男人,另一道是一个长相清秀的青年。
“莫前辈,咱们不是要拉拢他吗?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那个女人的下落?”青年奇怪的问道。
带着渔夫帽的中年男人稍微抬了抬头,月台上的灯光照进了帽檐,也让他的长相暴露无遗,正是当初在跟踪陆南的行动局成员老莫。
老莫似笑非笑的看了青年一眼,问道:“咱们为什么要拉拢他?”
“因为要借他的能力,打压那几个坐大的家族和门派。”青年答道。
“那就是了,如果我们将那女人的下落告诉他,以他的能力,想将她找回来是很轻易的事。”老莫顿了顿,“但是为什么要让他这么轻易找回那个女人?如果那个女人出事了,不正好帮其中一个家族拉了仇恨吗?”
“柴家?咱们不是只针对北方那几个家族吗?”青年不解的道。
老莫叹了口气,说道:“你还是太嫩了,家族坐大,不管南北,对国家都不是一件有利的事情,懂吗?”
说完就“嗖”一声消失了,那青年见状,喊了句“等等我”,也一下子消失在原地,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
经过两天的车程,列车总算到达了终点站蓉城站。
顾笙笙随着人流走出火车站,看着四处陌生的环境,忽然有点害怕,但是想到陆南可能也在这里,心里又安定了些。
蓉城开往峨眉山脚的大巴每个小时都会开出一班,以迎合众多的游客需求。
顾笙笙见正好有一班要出站,就买了票上车。
车上的位置除了倒数第二排有一个空位之外,其它全都坐满了。
顾笙笙就坐到了那个空位上,旁边坐着的,是一名衣着古朴,甚至看起来有点古代味道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看了顾笙笙一眼,愣了一下,似乎在惊讶顾笙笙的美貌,不过很快又微微一笑,将眼中的惊讶抹去。
顾笙笙见对方跟自己打招呼,也只能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把脸转到了别处。
她不太习惯和陌生人相处。
随意的扫了车里的乘客一眼,顾笙笙惊讶的发现,不光自己身边的这名年轻男子衣着古朴,车里有起码十几位乘客,有男有女,都是这种穿衣风格。
关键是这些人不仅衣着古朴,就连打扮,神态,都和都市里的人有着天渊之别,简直就像真的从古代穿越过来的人一样。
“看什么看!再看信不信本姑娘挖了你双眼?”一名穿着淡紫色锦衣的年轻女子充满敌意的说道。
这名女子长得水灵无比,乌黑的发丝挽成双丫髻,一张俏脸白里透红,本应是个讨喜的可人儿,偏偏一双灵动的眸子里,带着一丝少有的蛮横,看起来很难相处。
顾笙笙本来就不善和陌生人交流,现在还碰上一个开口就恶语相向的女子,自然更加的不知所措,眼光下意识的避开这名女子,不再看她。
可惜那紫衣女子偏偏是个不依不饶的主,见顾笙笙眼神别过去,觉得对方是看不起自己,便更是大怒:“哼,生得一副好皮囊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本姑娘跟你说话,都敢不应了?”
顾笙笙没有还嘴,也没有看她,将目光投到了窗外,想平息这种没有必要的争执。
“贱人,本姑娘在跟你说话呢!”紫衣女子觉得对方无视自己,勃然大怒,站起身就要朝顾笙笙冲过来,大有教训顾笙笙一番的势头。
那名坐在顾笙笙身旁的年轻男子却开口了:“小姑娘生的好看,却满嘴喷屎,也不知道是哪家粪坑出生的。”
紫衣女子顿时停在了原地,俏脸涨的通红,她虽然刁蛮,却认为屎尿这种词是恶心之物,现在竟然被人笑话是粪坑出生的,让她又羞又怒,一时间竟想不到反驳的话语。
倒是车上其余的乘客,整齐的发出一阵让她更加羞怒的笑声,似乎都在笑话她是从粪坑里出生的。
“你!本姑娘是奕剑门的楚雨萱,小贼有本事报上名来!”紫衣女子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年轻男子轻松一笑,似乎对楚雨萱的门派并不惧怕,说道:“好说好说,在下就是无门无派,不仗势欺人的散修封刀是也。对了,奕剑门是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大巴里的乘客再次发出一阵哄笑,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这个楚雨萱被呛得几乎差点哭出来。
“好,好一个散修封刀!你等着,还有你个小贱人,你们这对狗男女倒是挺配的。”楚雨萱气鼓鼓的说道,“敢串通起来欺负本姑娘,等着,到了峨眉山脚,等我和师兄们汇合之后,有你们好看!”
说完就坐回了自己位置上,也不打算再去骚扰顾笙笙了。
顾笙笙看了身旁的封刀一眼,没想到这个人还是个好人,于是低低的说了句:“谢谢。”
封刀摆摆手,颇有江湖大侠的风范,说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不知道姑娘能否告知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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