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颖临行前将沈珀托付给了姚三娘,她觉得姚三娘性格豪放,有义气是个靠得住的人,但为了再加一道保险,就提议让她跟自己结成了姐妹。{首发}
沈珀就成了姚三娘的干妈。
姚三娘猜出她的心思,斜着眼睛看她:“你这是不放心我呢吧?”
“哪能不放心,是想让你更用心一点罢了。”她顿了顿又问起白昊。
“挺好,挺用心。”姚三娘抿了抿嘴,说实话她没想到白昊做起生意来倒是一点都不含糊。
华颖点点头便走了。沈珀心灵手巧,会刺绣还能制香,对她来说就好像是个挖不完的宝藏是的,但生性过于软弱,又没什么主见,如今托付给了姚三娘,到时候就算她死在了凤凰城,沈珀的余生也好有个人照应。
现在对死她真的没有很恐惧的感觉,她想大多数人并非是怕死,害怕的是生离死别,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事情放不下,牵挂太多所以才不愿意走。
一路紧赶慢赶,华颖觉得自己已经累到了极点,好像就这么坐在马背上都能睡着似的。到了天快黑的时候,来到了一个村庄。
这村庄很小,看上去零零落落的就几十户人家。
华颖从马背上下来,直接就躺地上去了。对着前来查看的夜息寒笑笑:“让我歇一会儿。”
躺在地上的感觉真好,四平八稳的。
过了一会儿,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往后看看,发现无双坐在地上,不停地用手搓揉着自己的腰部。
是该休息了,再不休息不但人要累死,马都会跑死。她看到那两匹大宛驹的嘴角都流出了一些白色的沫沫,想来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这村子里好像没什么人了。”夜息寒在她们休息的当儿,已经进去查看了一番,这时候已经折了回来。
“荒村?”
“嗯。”
“看起来不像啊。”她说,站起来又仔细看了看那些屋子,要么村里的人刚刚搬走,不然这屋里不会这么齐整。
长久不住人的屋子容易倒塌,可这屋子看起来打理地挺齐整。
夜息寒又是”嗯“了一声,将带在头上的椎帽已经摘了下来,眼神看起来有些凝重。
“不然还是走吧。”华颖提议,她听说这里是荒村,第一时间就觉得有些古怪。
突然之间无双“咦-”了一声,指着远处的一处屋子:“瞧,那间屋子的烟囱在冒烟。”
“是哦。”
夜息寒又带上椎帽:“属下再过去查看一下。”
“小心点。”华颖嘱咐。
夜息寒点点走,走了。
这次很快回来。
“屋子里头是对老夫妻,给了些钱,说是可以提供饭食,也可以留宿。”
“哦?”华颖听到有热饭热菜,心里有些高兴,起身牵马:“对了,有没有问这村子里的人都去哪了?”
“说是到了农忙的季节,被大财主叫去干农活了,村子里头就剩下一些老人。”
“孩子也带走了?”
华颖想起以前经常听说的“留守儿童”,父母出去打工,孩子都留给老一辈抚养。
夜息寒道:“说是都带上了,大点的孩子已经可以帮忙干活了,小点的还离不开就都带着了。”
华颖对这个解释有些将信将疑,但不管怎么样,有个地方吃饭睡觉总比风餐露宿可强多了。
两口子的确很老了,端个饭菜都微微颤颤地,华颖很小心地看着他们,怕一不小心就摔了。
菜上桌后,尽是青菜萝卜,一点肉腥味都没有。这对无肉不欢的华颖来说的确是个不小的打击。
“老人家高寿啊?”
“啊--?”
“您今年多大年纪啦?”
老头伸手比了比:“今年六十九啦。”
六十九岁搁后世还在欢乐地跳广场舞呢,这古代人还真是不太禁老,不说都以为九十好几了。
但是华颖明显感觉夜息寒的目光变了变。
她的眼睛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老头的手,继续笑:“哦,老人家精神不错。”
她怒了努嘴,对夜息寒道::“还以为有肉吃呢,都是些青菜萝卜的,我没什么胃口,有点累,先去睡了。”说着给无双使了个眼色。
无双马上会意跟着她一起起身:“公子,我帮你拿衣服。”
进了屋,关上门。
“小姐..”
“不对劲,那老头手上的皮肤又滑又白,有问题。”话音刚落,无双的脸色变了变。
华颖很快准备好了银针,飞刀,在房里叫夜息寒:“老夜,你见过我的书没有?”
“什么书?”他在外头答,并且往饭碗里面夹了些青菜萝卜的端起来往房里走,他本来就蒙着面,这个时候想躲起来吃也是正常的。
华颖取了银针,往饭菜里面拨了拨后放在油灯下看:“针头没变黑,没毒。”
夜息寒将饭碗凑到鼻尖细细地闻了闻,很肯定地说道:“下了迷药。”
“靠--”
“嗯?靠什么?”
华颖摆了摆手,微微凝眉,跟他们解释不清这个字的博大精深。
是谁呢?会是谁?他们想干什么?她在屋子里头来回走动着,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她这副神情让她多了几分英气,让人真以为他是个翩翩美少男。
是夜谜?她摇摇头,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们这次是随机进村了,就算夜谜要在半路上埋伏他们,也不可能算准他们就会在这村子里停脚过夜。
也不是皇帝的人,答案跟前面一样。他们这次停下来进入这个村庄并没有受到什么因素的诱导。
也就是说,这个村子是一直存在的,并不是为了他们的到来而特意设立的。突然之间松了一口气,觉得不是夜谜的话,她这边的胜算就大了很多。
看来她在内心深处对夜谜多少还是有些恐惧的。
外头有人敲门,夜息寒赶紧把饭菜给倒了,装作已经吃完的样子。打开门,见到老太端着一壶茶站在门口。
“来--喝点热茶,我们乡下冷,喝点茶暖暖身子。”
华颖脸上笑着,心里暗骂这些人果断是不把他们放倒不罢休了。当着老太的面喝了茶,等她一走,马上将茶水吐了出来。
老太出去后没有马上离开,静静地站在门边侧耳倾听。
“..不行了,我要睡觉了,怎么突然之间这么累。”
“是啊,我也觉得很困。”
“老夜,你趴桌上干嘛,要睡去床上谁啊。”
“..”
听到屋子里头渐渐没了动静,老妇的脸上露出一丝贼兮兮的笑容:“都出来吧。”
“那几个人都倒下了?”
“嗯。”
这时候从屋子外头进来几个人,都是些正值壮年的汉子,但都很瘦,脸露菜色好像没吃饱饭的样子。其中一个道:“看那三个人骑的马,应该来头不小,赶紧去翻翻他们的包袱,说不定这次要发财了。”急不可耐地搓了搓手。
“是啊,有了钱,咱们就去买肉吃,妈妈的,刚才那小白脸竟还挑三拣四,还不吃萝卜青菜了,也不想想老子一个月都吃不上几顿荤腥。”之前那个老头一扯人皮面具,竟是个小个子的男人,年纪约莫三十五岁左右。
朝门边啐了一口,神情有些激动:“还等什么,快些动手吧。”他推开门,见里头的三人横七竖八地躺着,眉角掠过一丝喜色。
华颖趴在床上,这个时候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了,原来是一帮靠打劫过路人为生的村民。
有手有脚的干什么不好,竟然杀人抢劫,实在是罪大恶极。还没等她动手,夜谜已经飞快地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手指成爪朝小个子的男人的后颈捏去,没想到那小个子男人还有些功夫,感觉到了后脑一阵劲风,心里暗叫不好,快迅速侧身往边上一让躲过他这一抓。
夜息寒冷哼一声,露在蒙面巾外面的眼睛闪过一丝狠戾。
华颖和无双也已经站了起来,此时正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些人。
事情转变地太过于突然,那些汉子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彻底懵了。直到小个子男人冲着他们大吼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手里拿着也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菜刀,锄头,砍柴刀等等,气势汹汹地朝着门口涌了进来。
华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探手拿出银针,异常优美的姿势一个旋身,也不知道怎么出的手,只听到那些人发出此起彼伏的惨叫,纷纷捂着身体的各种部位哀嚎起来。
小个子男人见状,脸色剧变,脚底抹油想要跳窗逃走,被夜息寒抓住后又拉扯了回来,几招下来,孰强孰弱已经分得清清楚楚,最后夜息寒扣住他的手臂,手肘顶住他的胸口,直接往地上重重一摔。
那人闷哼了一声,躺在地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华颖猜对了,这真的是个靠劫持过路人为生的村子,为首的那个小个子男人名叫张雷,在江湖上跑过一段时间,拜了个不知道什么人为师,学了易容术和一些拳脚上的功夫。
“一个个都有手有脚的,偏偏干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该当何罪。”
“呸--”张雷虽然被五花大绑,但神情依旧蛮横,喘着粗气道:“要杀便杀,别在那里废话。”
华颖的眼睛眯了眯,看来碰上了一个不怕死的!从张雷这儿问不出话,她就问其他人,一问之下事情才明了起来。
原来这里叫缪村,村子不大,总共就几十户人家。村民以种田打渔为生,虽然清苦,但日子过得还算安稳。
“后来嘉祥侯说为了扩大自家的园林,说要圈地。”
“嘉祥侯是谁?”华颖问夜息寒。
“是马太后最小的弟弟马博涛。”
“哦!”华颖恍然大悟,再问跪在前面那人:“然后呢?”
“他给了我们一点钱,又说让我们把地换到向阳坡那块,然后就把我们的地都收了,还有..也不让我们在河里打鱼了,村里的人去偷偷打了几次,发现后打了个半死。”
“那向阳坡的地呢?”
“那地根本就不能种东西,种什么死什么,后来翻开土看过了,泥土里头都是盐巴。”那人说完,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华颖。
“这位公子,我们也是逼不得已才这么做,不然,我们全部都得饿死啊,您行行好,就放了我们吧!”说着磕了几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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