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脑袋靠在他的胸前,根本就看不到她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冷墨承似乎有所察觉,拇指精准无误地擦了擦她的眼角。【首发】
叹息了一声:“阿颖啊--能赢得你这般待我,我冷墨承死而无憾了。”
华颖被他发现自己掉泪的时候,心里原本还有些懊恼,听到这句话后,心里猛地一悸,心脏似乎被人狠狠拽了一把,只觉得生生的疼。
挣扎想离开他的怀抱,却又被他按回去。
眨了眨眼睛,再也无法将在眼眶里面打转的泪水憋回去,鼻子持续发酸,眼泪涌出来,止也止不住。换了个角度,将整个脸都埋到他怀里去了。
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掉泪,竟然是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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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升起又落下,这一日,华颖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就好比手中抓了一把沙,越想抓紧,沙子从指缝间溜走地更快。
两人在第二天凌晨才回到府中。
当太阳从地平线渐渐升起的时候,华颖的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恐慌。
冷墨承出发前往凤凰城的这天,天气还算不错,天空湛蓝,万里无云。
四王府的人都觉得这是一个好兆头。有时候人并不是迷信,而是喜欢通过一些代表好的东西来安慰自己罢了。
“天公作美,王爷此次出征必定旗开的胜。”沈珀讲地很笃定,她站在华颖的身边,面对着冷墨承:“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阿颖。”
沈珀明明是一个这么纤弱的女人,这种弱不单单是因为她的身形很瘦,还表现在毫不张扬的气场上。可越是那样,从她神情间表现出来的坚毅就让人越发觉得惊讶。仿佛在宣誓,她会用自己的生命保护华颖。
这就是母亲啊,华颖心里轻轻叹息了一声,尽管实际上她跟沈珀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她相信母亲真的会用生命去保护她。
“我不去送你了。”她说,深吸了一口气,还不太习惯自己对他的依恋。
他点点头,目光温柔如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带着贪婪和留恋,就好像他自己说的:“怎么看你也看不够。。”这时候如果没有旁人,此刻他恨不得将她搂在怀里狠狠地吻,吻到她说喘不过气。
“早点回来。”她说。
他又点了点头,慢慢往后退,突然之间一个旋身,宝蓝色的袍子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格外绚丽的光线。
他走地很快,很急,挺拔健硕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大门口。他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怕一回头他就走不成了。
不仅仅那是皇命,还有他肩上背负着保家卫国的使命,不能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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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颖回到房中,看着窗格上还贴着大红的“”字,房中簇新的摆设,大红的床幔和绣着富贵牡丹花图案的锦被无不在提醒着她和冷墨承是新婚燕尔,新婚燕尔啊--
虽然她当初只是想协议结婚,只是想和冷墨承联手玩玩世人罢了。可惜玩着玩着就把自己给玩进去了。。
无双端了食案进来,上面放着青瓷白花的小碗。
“小姐。。”她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
“拿过来吧。”华颖叹了口气。
“小姐,你就不想想。。”
“不想。”她说,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如果冷墨承死了,她留着他的孩子做什么。这个世界多邪恶,没了父母的保护,孩子来到这世上能有幸福么?就为了留个血脉,要将孩子生下来,这对孩子多不公平。
冷墨承,原谅我不能要你的孩子。我等你平平安安回来我身边,才会考虑给你生孩子。她深吸了口气,一仰头,将碗里的药水喝得干干净净。口腔里瞬间被难忍的腥苦味给占据,她微微蹙眉。
“小姐,糖渍梅子。”
她摆了摆手,擦了擦唇角:“不用,再苦的药也苦不死人。”
无双担心地看着她,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四王爷刚一走,小姐又恢复成了以前那种冷冰冰的样子。
她和四王爷,都是冷冰冰的两个人,怎么在一起的时候就会热地好像要烧起来呢。也许,这便是天生一对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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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墨承此次被任命为龙虎将军前往凤凰城掌管龙虎营,华彻为副将军从中协助,魏宁一早被安排在他的麾下受训,所以此次出征也带上了他。
在皇宫跪别了皇帝和太后,便带着一行十几个人从华兴门出发了。听说新尹的百姓听说这个事情以后,纷纷自动自觉地赶到官道上来送别。
这表明冷墨承在赫国百姓心目中的地位仍然存在。冷棣之死,一度让百姓对前线的战局持失望的情绪,并且开始怀疑前线的将士是否能够保护他们,抵御外敌。
让赫国百姓如此振奋的不单单是因为冷墨承的重返战场,还有他所任职的职位。去龙虎营意味着什么,便要搞清楚这个部门的职能。
龙虎营相当于后世所说的敢死队。所以赫国的百姓听说冷墨承去的是这个地方,瞬间就觉得热血沸腾起来,这就相当于四王爷跟他们表明了自己莫大的决心,当着百姓的面给自己立下了军令状:不打退胡尔人,我冷墨承提头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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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这一招可真阴损。”姚三娘掀了掀嘴唇,带着不屑:“那龙虎营将士说白了就是一帮死士,平日里倒也没什么,一旦打起仗来哪里凶险往哪里赶,说难听点就是一只脚踩在阴间里,随时随地就会一头栽进去了。”
“不会,他不一样。”华颖慢慢抿了口茶,目光极淡地乜了她一眼,一双眼睛如秋水寒潭似的不带一点温度。
又变回以前的样子了啊。姚三娘摸了摸额角,也是,人家正担心四王爷呢,自己又何必火上浇油。轻咳了一声,岔开话题:“木匠我请好了,都是经过周密调查的,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木匠,为人也很老实,至于那个画师,你说要亲自看看,我就叫他过来了,正等在楼下呢。”
“不见。”华颖看也没看她:“你让他明天去绣品店找我。”
“这。。人都来了呢。”
“来见工的,如果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凭什么让我花钱请他?”华颖侧头看了看墙角的一盆水仙花,倒不是她有意为难那名画师。一来春月居人多眼杂,认识她的人见了还以为冷墨承一走她就招蜂引蝶。虽然她相信清者自清,但也不想自寻烦恼。二来么,她也想借此试试这位画师的脾性,如果太过孤傲冷清的,或者脾气暴躁的员工她自然是不会想要的。
姚三娘见她态度坚决便也不再说什么。毕竟经过这些时间的相处,她也看出华颖在很多事情上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那我便让人打发他走了吧。”
华颖点点头:“明日午时,让他到店里来找我。”绣品铺已进入最后的装修阶段,她趁机可以试试他的审美。
这时候有人在外头敲了敲门,敲三声,停一停,再敲三声。姚三娘脸色微变,这种敲门声代表着有紧急的事情。
她起身开门。
华颖只见到门口有人低声说了几句话,紧接着见到一道人影闪过,姚三娘的手中已经多了一份密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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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王爷在路上被人袭击了。。”
华颖闻言,心头猛然一悸,端着茶杯的手倏然握紧,一双眼睛紧盯着姚三娘,发现她的神情淡定,心想应该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好在四王爷早有准备,所以只有身边的人受了些轻伤,并不碍事。”
华颖暗自松了口气。
他才离开一天半,就已经遭到伏击。。当时听到皇帝只让他带十几个人的时候,她心里便隐约觉得皇帝应该会在半路动手。
果然。。
“在哪里遭到的伏击?”
“在烟云州附近。”
华颖眯了眯眼睛,闪过一丝戾色:“你这边再加派点人手,务必保全他的安全。”
“是。”
那个傻子,说为了她的安全,竟然将夜息寒等人留下了。最初她还不知道,若是知道他是绝对不会让他这样做的。
的确,那个变态杀人狂夜谜随时都可能出现。可是她现在有自己的人,还有皇帝派神龙卫在暗中保护,更何况她自己的武功也不弱,夜谜能耐她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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缨溪宫
一身华服的马太后往嘴里边塞了一小块核桃糖,手腕上嵌宝石的镯子随着她的动作反射着粼粼金光,满头珠翠相互碰撞叮当作响。
只见她抿着嘴慢慢品尝,须臾,点头道:“果然还是泰安的核桃糖最好吃。”
“母后喜欢吃便多吃点,朕让人再从泰安带些回来。”
“不用麻烦,有几块尝尝鲜就成,吃多了也腻歪。”
“母后说的是。”
马太后端起茶杯抿了几口茶,嘴里的甜味被冲淡不少。这段时间皇帝对她总是不冷不热的,今天突然间主动示好,相比肯定有什么事情想求她吧。
她垂下眼睛,眸底一丝淡淡的悲哀被藏于睫毛之下。
眼前这个可是她亲生的儿子啊,可为什么他看她的眼神那样陌生。
从她十五岁进宫开始到爬上龙床侍寝,从她十月怀胎到冷墨凌呱呱坠地,从努力培养到帮他登上帝位,她为这个儿子付出了多少的心血。
可如今,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却还要千方百计地去揣测。
心里莫名一阵苦涩
但她还是懂他的,至少她还能猜到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做了个手势,将宫里头的人都打发出去了。
“朕派人去刺杀冷墨承了。”他垂着眸子说道,语气很淡,仿佛在说一件跟他毫不相关的事情似的,但眸底涌动的杀气和恨意却出卖了他此时的心境。
太后的目光闪了闪,但也并没有表示什么。两个人就好像下棋似的,揣测着对方下一步将要做什么。
这种感觉让马太后很难受,可她觉得冷墨凌似乎很享受。
“他没死。”他说,将装核桃糖的罐子放到桌上,太后将人都打发出去了,没人可以伺候他:“我也没想过要他死在路上,不过是想试试他。”
太后“唔--”了一声:“皇上的意思是说,恐怕他是装病。”
“或许有病吧,但装肯定是装了,一直以来他都在装缩头乌龟,难道母后会看不出来?”他不屑地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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