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北方游牧民族果然来犯边境,凌道风主动请缨。满朝文武都对这位年少的皇子的能力持怀疑态度,但这也正是让凌道风证明自己的机会。
送他走的那天,百姓们都是夹道欢送,苏圣白远远地观望着,坐在城墙上。
说起来,这个世界的凌道风和上个世界的差距很大,上个世界的凌道风就是个笑面虎伪君子,这个世界的反倒越来越冷酷了,表情越来越少,有时候看着他那张脸,苏圣白都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城下,骑着高头大马的凌道风似有所感,回过头来正巧对上苏圣白的视线,他略一颔首,便不再回头。苏圣白手忙脚乱地想找个东西表示一下送别,没找到只好作罢。
最近由于挡刀有功,皇上用这个机会给了苏圣白一个侍卫的正经职业,这样就算是脱离奴籍了。
这次挡刀也让苏圣白在江湖上出了一把风头。传闻他是大内第一高手,刀枪不入,力气过人,不畏痛不惧毒,通晓断臂重生之术,可通灵驭兽,呼风唤雨。
入宫刺杀皇上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的目的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和苏圣白这个大内第一高手一决胜负。他们在倒下时大多还会捂着胸口说:“如此强的身手却从不嗜杀……侠义!总算真正见识到了!我输得心服口服!”
苏圣白是不爱滥杀,但他不觉得自己这算什么侠义,只能说他们都夸错人了。借这个机会,他倒是打听到了不上江湖上关于阎王簿的传闻。
传闻阎王簿就是阎王用来定人生死的,只要名字出现在上头,此人必死无疑。类似□□,不同的是,这书不能人为修改,不管用什么墨写上去,那人命不该绝,名字都会悄悄消失;而注定要死的人,名字自然会出现在上面。
此外,听说阎王簿也能看到人的前世今生、投胎轮回。自己看不到,只有旁人才能看到。
目前就打听到这么多,苏圣白略有些失望。一个可以攻击管理员脑部系统的凶器,以这种程度的履历来说,还是太普通了一点。
转眼春去秋来,边境的战事已经平息得差不多了,但凌道风就是迟迟不肯回来,皇上、太后、母妃轮流催他,他的书信里永远都是同一个借口:再历练几年。
苏圣白很想当着他的面说,我当初送你走不是真的想让你历练的好伐!难道我们不是为了让剧情快进吗!
转念一想,虽然回来也不见得对剧情有什么推动作用,但至少让他看看他过得好不好……
当然,后来谁也没想到,再见面是那样的情形。
二皇子叛国了。他与外族里应外合,发动宫变,一夜之间就把皇宫变成一片血海。
他是所有皇子里势力最大的,能集结起这么多人来发动宫变。本来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太子死后按理说就应该他来继位,但凌道风带给他的压力太大了,让他无法忽视这股威胁,皇上、朝廷,士兵、百姓,大家都向着他,终于二皇子忍无可忍,决定趁凌道风不在的这段时间,实行逼宫。
苏圣白和皇上躲在假山后面,他用身子挡住皇上,并谨慎地观察外面的情况。
火光冲天,尸横满地,一片人间地狱的惨状,脚步与刀光杂乱地交错。
他没法保护太多人,因为现在的他自己也是半斤八两,仅仅能自保而已。
“这里不安全,得转移阵地。”苏圣白说。
“密室应该够安全。”皇上面对这情形还挺镇定。
“现在出不去,外面人太多,等……”苏圣白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
护驾的出现了,而且人还不少,比起二皇子的那些人更是显得训练有素,不一会儿就成功反制住这批乱党。
二皇子也没想到,本来应该在边境被拖住脚步的凌道风会突然间出现在这里。他脚踩着黑底金龙纹靴,衣甲生寒,信手而立,背后一众精兵人马,光是看着都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的盟友现在也正忙着内乱呢,哪有功夫理你。二哥,你太急躁了。”
凌道风就是故意拖延时间,他早就知道二皇子串通外族,于是制造这个机会让二皇子先动手,等到所有兄弟都被杀死,他就可以打着护驾的名义来杀了二皇子,这样他的储君的身份就稳定了。
手刃二皇子的时候,凌道风内心一片平静,杀这个人对他而言就如同杀了一个陌生人一样。皇宫本来就是沾满血腥的地方,每个人的出生都建立在无数人的牺牲上,勾心斗角,众叛亲离,你死我活,都是常态,凌道风上辈子早就经历过了。
幸好这辈子还有一个人可以相信。凌道风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谁,他转过身,对苏圣白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苏圣白怔怔地看着他,这张笑脸与上个世界的凌道风的笑脸重叠在一起。
所以说这几年不在身边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啊!这变化大得苏圣白都不敢上去认亲了。
“我回来了。”凌道风笑得如沐春风,手中犹自提着滴血的刀。
这场宫变最终以正义的一方胜利为结束,凌道风成为最大赢家,其他兄弟都被杀死,他成了现唯一活下来的皇子,继承皇位名正言顺,普天同庆。
后来的事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凌道风顺理成章地登上帝位,江山形势一片大好,苏圣白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从凌道风当上皇帝的那天起,那个曾经从他年少就伴随左右的太监、后来不知怎么变成大内第一高手的人,就再也没出现过,像是彻底消失。
再后来就有一个传说,这朝代的每个皇帝背后都有一个神秘人,他们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是天上神仙派下来协助真龙天子登位的,于是后来挑选储君就有了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那就是看谁的影卫最强。
后世考古研究这个神秘人时,大多数学者都认为这有可能是外星人干涉历史的现象,某种程度来说他们真相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苏圣白现在每天都闲得发慌,他被关在一个地方,见不到太阳,房间里摆满了无数昂贵的夜明珠,有穿不完的漂亮衣服、吃不尽的珍馐,有温泉spa,有宽敞舒适的大床,就是没有一个人来陪他说话。
他被四根粗壮的铁链锁在床上,每天只能吃了睡睡了吃,整个人都要生锈了。趁凌道风过来给他送晚饭的时候,苏圣白连忙积极与他沟通:
“你这是要干嘛啦?讨厌我也不用做得这么绝吧?”
凌道风笑笑:“先吃饭再说吧。”
“你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说出来嘛!大家商量一下好好解决不行吗?”苏圣白烦躁地抓头发,“我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么?如果有那我先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现在最难办的就是离开位面的问题。自从系统被那本书攻击以后,就失去了一部分灵魂解离的功能,要离开这个世界,苏圣白只有自杀这一条路,但是目前这情况,他怎么自残都死不了。
“吃饭。”见苏圣白不配合,凌道风也拉下脸来威胁道,他举着勺子伸到苏圣白嘴边,颇有不吃就硬灌的架势。
苏圣白只好老老实实地被喂食。吃完一整碗,凌道风绷紧的脸才放松,恢复笑容满面。
他喂苏圣白把所有带来的食物都吃得干干净净,这才满意,收起食盒。
“你呢,你又为何非要走?”凌道风说。
“我有急事要办!”
“我也有我的理由。”凌道风说,“你走了就不会再回来,对么?我不像父皇,我等不起。”
苏圣白无言以对,“可是……这样又有什么意义?你把我关起来又能怎样?”
“不需要有什么意义,你在就好。”凌道风想的只是确认这个人的存在,捏捏脸,拉拉头发,抚平衣服上的褶皱,触摸到他的存在,往常凌道风都仅限于这种程度的手头骚扰,像对待一个玩具,但今天他似乎要进行更深一步的行动。
“要怎么做,你才会承认你是我的所有物呢?”凌道风捏着苏圣白的下巴,目光幽深道。
苏圣白不敢接话,这种形态的凌道风是他从未见过的,让他害怕。
凌道风也没打算听他回答,沉醉在他自己的行为中,自顾自地接着说:“有人说,想要彻底得到一个人,就得让他臣服。”他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低声一笑,“我知道你不会痛,但总还会有别的办法。你若不想吃苦,就最好听话。”
“叫我主人。”凌道风捧着苏圣白的脸,眼神固执中深藏着隐隐的疯狂。
“……”苏圣白闭紧嘴。
“好。”凌道风看他这顽固抵抗的姿态,怒极反笑,对准那双紧抿的唇瓣,狠狠地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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