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雪姐一把丢开了菲菲的肩头,指着门口,撕心裂肺地吼叫了起来:“你想让包间里等待着选小姐的哪些臭男人看我们这些表子的笑话吗?”
豆大的眼泪从眼角边以直线的形式掉到了地上,发出嘣嘣的响声。
“那些臭男人都说我们这些姐妹干这行是为了钱,但是,你好好瞧瞧tmd挨一炮才一百块,哪个姐妹容易啊?我们有这么下贱吗?08年汶川地震,我的家乡理县与汶川紧挨着。那时候我还没有来羊泉,还在重庆的另一所鱼乐城,我和其余三个四川姐妹给国家捐了二十万。我们不求怎么样的表扬,也不求怎么样的感谢。虽然我们是表子,虽然我们赚的钱不干净,但是,我们也爱国,我们也有道德。我们不是人渣,我们不是什么臭表子,我们不是社会上的败类,我们不是任由男人侮辱够了就可以随便丢掉的玩物,我们是人,我们是女人,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女人!我们也能为这个社会付出自己一份微薄的力量!”
雪姐抹了把泪,继续咆哮道:“想想当年,我们一起手牵着手走进包间,一起等待着男人的优劣选择。我们是一起被男人凌辱,一起被男人玩弄,一起被男人抛弃,同甘共苦一路走过来的好姐妹啊!我们自己都不爱惜自己,谁还会爱惜我们呢!我们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谁还会正经地瞧我们一眼呢?”
由于嘶吼的分贝太大,已经超出了嗓子的发音范畴,雪姐一时呛不上声来,急忙用手心拍打着胸脯,快速地咳嗽了几声。
喘口气,继续:“当年你刚来天上天的时候,穿着土黄色的旧衣服,打了补丁的布鞋,梳着农村小女孩的马尾辫,讲得普通话还带着很重的羊泉土话味。哪个姐妹排斥过你?哪个姐妹欺负过你?哪个姐妹看不起你?姐妹们带着你去染发,带着你去买化妆品,带着你去挑选时髦的衣服,都把你当成亲妹妹一样的照顾。”
在学校被宿舍里的女生欺负,在这里真没有姐妹会欺负她。
雪姐喊道:“你再好好想想,在你还没有被大老板包养之前,在你生病的时候是谁帮你熬的药,是谁帮你端的热水?指望跟你上过床的哪些臭男人吗?不是!是我们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姐妹啊?这些事你都忘了吗?你的良心让金钱和权力掏空了吗?你就真下得了这个手打人啊!”
听到这里,菲菲的整个身体像一团烂泥一样瘫软在了地板上,紧捏着拳头重重地捶打着大地,悲痛欲绝,嚎啕大哭。
“在这里,有多少姐妹呆到三四十岁了依然在坐台,赚着一次一百块的钱。而你呢,刚刚二十出头,就开始放贷,揽工程,帮人办工作,介绍业务,一笔生意的中介费就能赚到好几万。你有这个命,也有这个头脑,前途无量,我也替你高兴。但是,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摆出一副你被大老板包养,就有钱有权的骄傲姿态,你不要自以为是地认为你就比这些依然留在天上天走不出去的姐妹要高贵。同是天涯沦落人,只要走上了这条路,我们大家就都一视同仁,没有高低贵贱的区别。”雪姐降低了声音,说,“有件事,一定要让你知道。上次你被南蛮子欺负,也是文丽发短信告诉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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