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事情永远不可能歇停。
陈德来回这么一趟,就自我安慰的以为怪事不会再发生。于是毫无任何防备的,茫然步行于不幸之中,直至一个略带讽意的提醒,粉碎了他轻飘飘的梦。
他跑到床上,慌张地一把握住时钟,眼睛死死的盯在分针上。一股熟悉的诡异感环绕着陈德,仿佛初开始那样,惊恐和无助再次卷来。
陈德躲在这空荡荡的屋子一角,浑身哆嗦着。他看了眼手机,然后迅速拿了起来。陈德死死的盯着那串数字,霎时间脑中产生的恐怖联想让他毛骨悚然,连忙拨通了电话。
忙音在耳边回响,拖长着声音。陈德的脸一会红一会煞白,几乎后悔了拨通这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陈德霎时心寒到了极点,那声音徘徊在屋子里,显得格外吓人。他这回好了,几乎和外界失去了联系,也突然的发现,自己成了依赖的那一方。寄生在一个女人身上,除此之外别无其他与外界沟通的桥梁。
陈德紧抱着枕头,想要逃走却又感觉到处都暗藏危险。他神经质的抽泣着,看了眼时钟,已经走了半个小时。
如果这时钟不走,恐怕要疯掉不可。陈德将头裹到被子里,一动也不敢动。
时钟走的极慢,每一秒都让陈德神经紧绷。那空洞而规律的声音晃荡在空中,直到陈德在矛盾的死角里彻底被恐惧折服,歇斯底里的一手拿起时钟,往墙上扔了过去。
破碎的塑料碎片和折成一半的指针,忽的就将寒骨气氛给吓走了,空留下满脸怒气和不甘的陈德,坐在床上嘴中小声骂咧着。
他扯掉被子,抱头大哭。脑中所想的所能够浮现的能够回忆到的只有田君葙一个人,他没有勇气去离开她却又不甘心就这样定格自己的个性。他不肯承认自己,只好凭空想象,在内心底里吹嘘,以此庞大自己的形象,却只有自己看的到。
“还不醒啊?”
陈德猛地睁开眼,看见田君葙坐在床边望着他。窗外的夕阳将屋子印的暖暖的,桌上已摆满了菜肴。他愣了半会,恍然明白这是现实里,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紧紧地抱住田君葙。
“怎么了?”
陈德猛地吻住田君葙,却没看见田君葙双眉紧皱的表情。
她推开他,又笑了笑道:“快去吃饭吧。”
“好。”陈德满脸幸福的闻着那香气,然后坐了下来好好欣赏了番田君葙的手艺。
“你头次做饭给我吃啊,”陈德早乐成花了,“早知道你做的那么好,我都不敢献丑了。”
“见你睡着了又叫不醒,只好用你买来的食材做了咯。”田君葙从冰箱里拿出一盒冰激凌,坐到书桌前拿起陈德的手稿看了起来。
“诶别看!”
“为什么?”
“还是别看吧。”见陈德露出这么一副难为的表情,田君葙只好从旁边重新抽出一本书。
徐滢蓦从英国回来,下午田君葙其实是去见了徐滢蓦。她告诉了徐滢蓦关于所知道的戚真的一切,本就是持着怀疑的状态,如今俩人一同觉得不大对劲,只好让田君葙保持平常模样,注意点。她几乎难以想象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戚真走到这个地步,而面前的陈德完全不像是个会家暴的丈夫,反而只是个贴心的小男人。如果不是夫妻不合——难道是婆媳关系?
陈德的母亲真有那么厉害么?记得在戚真去世不到半年,他母亲也相继病逝。在这期间陈德究竟承受了多大的打击,倘若要我再离开他岂不是逼他走向死路。
可是……
田君葙望向陈德,那男人表情淡然而幸福,丝毫察觉不出一丝异样。反倒是偶尔流露出几分恐惧而已。
如果说是两个最心爱的人相继死去而留下的阴影,那么在英国时牧师和那老妇人奇怪的反应——又是什么意思?
他到底……有过孩子么?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田君葙拿出一看,是父亲发来的短信。
“宝贝女儿,我决定明天和你妈妈去探望你。”
她霎时哑然,面色冷淡地回了一句:“别来。”
“我知道对不起你,不该在你结婚的时候都不问一句,我已经和你妈妈商量好了……”
“连打个电话的这点底气都没有?”
陈德见田君葙表情不对,刚想问,只听她的手机铃响了。田君葙几乎用着蔑视的目光看着屏幕上的备注,眼眶微红地接了电话。
“如果你还有点责任心,就别来。把你那遗忘子女的义务尽职到底。”
“别这么说!至少我和你妈……”
“够了,我就是看在爷爷脸上叫你一声爸爸而已,”田君葙颤抖着双唇,面容揪心地说道,“别假心假意的,别来就是帮了我大忙。”
她挂了电话,满脸通红。陈德停下来看着田君葙,见她面容悲伤,却不知道怎么安慰。
“你不是说……”
陈德话未说完,就闭上了嘴。田君葙将手机甩到一边,然后望向陈德:“你想说什么?”
“我……”陈德见她这副神色,左右为难,只好弱弱问道:“你不是说你父亲对你很好么……”
“这点话你都听不出来?他要是对我好,会连我的婚礼都不参加?”田君葙无奈的笑了笑,然后起身将冰激凌摔到垃圾桶里。
陈德无言以对,面对眼前的美食,瞬间没了胃口。他胡乱再塞了点,然后就躺到床上去了。
“只知道睡觉。”田君葙小声嘟囔了一声。
“别把你和你爸的矛盾扯到我身上好么!”陈德一下子坐了起来,看田君葙毫无反应,叹了口气满脸不爽。我到底是到什么八百辈子霉被女人牵着鼻子走。陈德想到。
田君葙打开冰箱拿出一袋零食,又从衣柜里拿了几件衣服。“我去徐滢蓦家住几天。我爸不知道怎么找到这个地址的,你就和他说不认识我。”
“等等!”陈德拽住田君葙胳膊道:“你什么意思?”
“我不想见到他。”
陈德愣了几秒,还未反驳田君葙就关上了门。
“打电话给我,遇到什么麻烦事实在不行我马上赶回来。”话音刚落,田君葙就随着一声电梯门关闭的响声从这层楼消失。
陈德双手扶门,将头靠在门上。突然间一阵敲门声,他往后退了几步,小心翼翼地往猫眼里一看,是那个男孩。
而走出楼的田君葙,浑然不知陈德在离开她的那瞬间后厄运就会降临……直到田君葙回来的那一刻。
田君葙的意外回来倒是让徐滢蓦很是吃惊,她问了田君葙发生了什么,田君葙却对父亲只字未提。徐滢蓦将工作室搬到了家里,将沙发和餐桌全部移到一边。
“你好歹也和我说一声吧!”
“我还以为你就不回来了呢,再说——我把这房子买下来了。”
田君葙惊讶的看着她,这幢房子处于市中心,再怎样也……“你什么时候赚了那么多钱?”
“拜托,你到底关不关注身边事啊。我好歹也是和你同居了十年……在半年前就和经纪公司签约了。”徐滢蓦无奈的笑道:“再说了我在国外那几年也没白混,可是捞了一大笔钱回来的。”
田君葙和徐滢蓦还在笑谈这些事,而此时的陈德,正在面临现实与幻觉的恐怖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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