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君葙在第二天早上才回的家。徐滢蓦醒来时,看见她正在整理行李。
“你要去哪?”
“我和他又好上了。”
徐滢蓦霎时哑然,望着田君葙似是甜蜜的表情,没有再追问下去。
田君葙看着空荡的衣柜和一床的衣服,脑中又想起昨天的场景。她几乎理所当然地和陈德牵着手走着,仿佛那十年只是一场梦境。睡醒了,他依然在身边。
没有任何不自然的表情,倘若从来都没有分开过,一直肩并肩着走过这些年。
说来奇怪,田君葙忍受不了演唱会的,却容得了酒吧的疯狂。她可以若无其事地站在人群中,清清楚楚听见陈德口中的我爱你。
田君葙就这么搬过去住了,而徐滢蓦这次也什么也没说。走到时候,田君葙心里怪落寞的,可想到眼前就要重新开始的幸福,那份不安就被心头期待的洪水吞没了。
就这么田君葙开始了和陈德的同居生活,要问原因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快,得追溯到演唱会那晚。如大家所想一样,田君葙同陈德来到了附近一家酒吧,在一时兴头上回忆了过往的一切美好。俩人又喝得半醉,沉醉于对方的视线中,同约好一样一步步往下进行。
“你们在哪做的。”徐滢蓦在田君葙离开前只问了这么一句话。
她站在原地停了几秒,不知道是什么异样的情绪,让她在徐滢蓦前难以开口:“……酒吧厕所。”
“真够可以。”
田君葙趴在陈德怀里,猛地想到这句话。她闭上双眼,豪不情愿去回忆,却总是想起。陈德正在熟睡,她望了望被窝里赤裸的身子,心中一阵忐忑。
她几乎发抖地从身边拿来一件衣服,匆匆从被窝里起来穿上。然后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突然有些哽咽。
田君葙理了理头发,皱紧双眉心头一阵猛烈的跳动。像是慌了神的,想要赶紧逃走,这个貌似不属于自己的地方。
本不该属于这里的,本该是一个人好好生活的。
本该从那刻起拒绝触碰男人的。
可是……自己却又再次沉沦到他的怀抱里。
她来到他的桌前,面色茫然地盯着黑屏的电脑。桌边堆着一堆小说和各类百科,她突然看到一本封面老旧的书——《爱伦坡短篇小说全集》
田君葙将它从书堆里拿了出来,心中默默惊讶陈德竟然也会看这种书。
那本书被放在书堆的最底层,极其不显眼。田君葙酷爱侦探小说所以自然对此类字眼分外敏感。她翻了翻,忽然手中书页在某一刹那停住了。
那书页之间夹了一张照片,是一个女人的旧照,另一半被撕掉了。照片中的女人她从未见过,而能留在陈德身边书中的,应该是他的前妻吧?
田君葙正这么想着,又看见照片夹着的那页,正巧是爱伦坡的《黑猫》。
她觉得纳闷,又往下翻,看见故事结束的最后一段字下面写着这么几个字——“我爱你”
田君葙心头一揪,连忙将书合拢放回原地,然后转身看向陈德,不安的感觉将自己束缚,眼眶随着不安的红了起来。
田君葙起身去准备早餐。这样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依旧有了半个月了,恍然有点想回去一趟。
她望着切好的水果,时光静止。仿佛心中的落寞淘气的流进那些茎叶,滑过颜色亮丽的表皮。
他和那个女人曾经到底有些什么样的故事?
陈德那晚去徐滢蓦的演唱会时,被堵在高速公路上——
“该死……”陈德看着挤在一块的车,猛地敲着方向盘。
他环顾四周的车辆,本就提前了两个小时出发,如今看来演出会还差半小时就开始了。
还好这个夜色看起来不太孤单。拥挤在马路中央,周围全是灯光。他关掉汽车内的音乐,头有点晕乎。正当他垂着头稍作休息时,耳边一阵车鸣。
“烦死了。”
他抬起头,突然看见车流中间站着一个身影。而那身子面向陈德,像是盯着他看了尚久。
陈德心中一凉,努力想要看清是什么东西,那身影却在一瞬间又消失了。
他探着头环顾着四周拼命寻找着那个人影,突然在反光镜中,清楚的看见了那张脸。
那张脸狰狞地对他笑着,眼神逼人。
陈德慌张之中不小心按下了喇叭,又是一个激灵,他猛贴着背椅全身冷汗。
还是男孩的身子,脸却全是皱纹。
“大爷的……”陈德摇着头猛深呼吸了几次,又提心吊胆地看向反光镜,发现那东西没了。
前面的车辆开始有了些移动,他惊魂不定地盯着方向盘,直至后面的车辆狂按喇叭才起了反应。
陈德来演唱会的时候背上全是虚汗,从便利店买了两杯RIO然后匆匆赶到现场。因为田君葙给了他VIP票,所以他理所当然的挤到了前面。正当他到处找这田君葙的时候,感觉有只手拉了拉他的衣角。
他猛地一回头,差些撞到别人脸上。
陈德想可能是别人不小心拽的吧,但时隔几秒之后,衣角又有了被人扯动的感觉。
他觉得脊背发凉,又回头看了一眼,却仍只见激动的粉丝。他回过头,倏地看见正前方人海之中一个孩子望着自己。
是个女孩子,穿着旧时代的洋服,破旧不堪。
她扎着双马尾,黑色顺发。陈德望着她,目光一时间不知往哪移。那女孩哭丧着脸,双眼泛红似是十分委屈,深红嘴唇撇到了底,绝望的神色看的陈德心里惶然失措。
那女孩被人潮不知挤向了哪,陈德看找不着了,又重新开始找田君葙。
他往前挤了几步,突然瞧见一个着装奇怪的男子贴在一女子身后,看样子不对头。再仔细一瞧,是田君葙。
事后便发展到了这里。
“你起来啦。”
陈德睡眼朦胧的看着田君葙。
那样想回去的想法突然打消了,田君葙望着陈德,又恢复了起初的幸福感。不过这样幸幸福福的小日子过了一个多月,那种想法又复燃了。
已经有好久未见着徐滢蓦,有了情人忘朋友,田君葙实在过意不去。再有的理由就是,陈德三个月的康复也快到了,再过上一个星期便可拆掉石膏自由活动,而陈德又答应了田君葙,去英国。
事情是两天前发生的,那天田君葙刚下班回家,就听见陈德懒懒的声音:
“忙了一天了,累不累啊亲爱的?”
她走到他身边,陈德一把把田君葙揽在怀里,然后嘟着嘴道:“我家老婆想不想和我结婚呀。”
田君葙一愣:“你说真的么?”
“是啊,”陈德笑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立马去订机票,飞到英国去咯。”
“英国?”她满脸惊诧,随即大笑起来。要说为什么反应那么夸张,别忘了她的祖籍。
这次在走之前结婚,然后去爷爷长大的地方举行俩人婚礼,外加蜜月。
田君葙说想要回去一趟,陈德理所当然地答应了。她回去的时候徐滢蓦还不在家,直到半夜11:00左右才听见了开门声。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徐滢蓦刚开完门就道。
田君葙从房里走了出来,怪难为情地望着她。“我回来看看你嘛……”
徐滢蓦突然冲过去把她按在墙上,然后斥道:“你还知道回来!”
见田君葙吓得说不出话,徐滢蓦哑然失笑道:“好啦,我不怪你。只是让我那么想你是不是有点不够意思啊,好歹同居那么多年,直接就被一个男人拐走了。”
田君葙推开她,假装生气道:“告诉你哟,我马上要和他结婚了。”
徐滢蓦这下变了脸,她收回笑容,坐到椅子上望着天君葙。
“你说什么?”
“我已经答应了,下个月就和他去英国蜜月。”
“算了我洗澡,”徐滢蓦难以想象,就算十年过去了她还是会听从他所说的一切,“你是真傻么。”
田君葙回了房间,窝在被子里脑子里一团糟。她觉得左右为难,而徐滢蓦的话让她更加难堪。田君葙的母亲早逝,父亲是支持田君葙的一切做法。而此时的田君葙,因为那表情一时不知该如何选择。
徐滢蓦很快的淋完浴出来,似是在洗澡的时候换回了起初的心态。她脸上挂着的只有微笑,然后走到田君葙床边,躺了下来。
“这么快啊,我和你在一起那么多年也没那么快,”徐滢蓦笑道,“英国现在不也可以同性结婚么,你一定要选择他嘛?”
田君葙哑然。
徐滢蓦二话不说突然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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