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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妃人选,由你决定

本章节来自于 官家庶女 http://www.lishu123.com/94/94927/
    舒沫后悔得想去撞墙。

    本来做万花筒,是想给小霸王寂寞的时间添点色彩。

    谁知道,他求知欲惊人,又固执得吓人,非要打破砂窝问到底。

    万花筒到他手里不过一个多小时,已被他拆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一堆玻璃碎片和一堆碎布头,野鸡毛早飞到不晓得哪里去了。

    三棱镜被他分尸,变成三面普通镜子,翻来覆去地查看了无数遍,不停追问:“为什么?”

    她做的哪是万花筒,分明就是催命符!一不小心泄了底,哪里还有命在?

    舒沫左支右拙,疲于应付,能拿来搪塞的借口被他一一戳穿,最后只好躺在软榻上装死:“我累了,要休息,你改天再来好吗?”

    “不好,”夏候宇很干脆地拒绝:“告诉我,为什么这些东西,可以变出那么多花样,我就走。”

    “我哪里晓得?”舒沫额上淌汗:“说过多少次了,这是闲着无聊,偶尔摆弄出来的小东西,觉得有趣就做了给你玩~”

    骗小孩子是不对,可不这样,难道给他讲光学,折射,平面镜成像……等等物理现象?

    应付完了今天,接下来,她该怎么向别人解释,这些知识是从哪里来的?

    “少来!”夏候宇年纪虽小,却不好糊弄:“小爷问过立夏,这个万花筒,是你教大虎做的。你若不知道理由,怎么能肯定,这里面出来的每一种图案,都是独一无二的,一百年都不会重复?”

    舒沫大汗:“我信口开河,你也信?”

    “信!”夏候宇点头:“小爷转了半小时,一个重复的也没有。”

    舒沫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叫你显摆,这下出事了吧?

    “为什么要三面镜子,二面就不可以?”夏候宇指着桌上被拆解的三棱镜,换了个角度提问。

    舒沫一时嘴快:“谁说非要三面镜子来着?二面和四面都……”

    夏候宇翘起嘴角看她,满脸愉悦。

    舒沫自知失言,摸摸鼻子轻咳一声:“好吧,我告诉你。但是,有一个条件。”

    “你说~”夏候宇大包大揽:“别说一个,十个小爷也办得到。”

    “我跟你讲的这些东西,不能告诉任何人。”舒沫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地补了一句:“哪怕,刀架在你的脖子上。”

    “为什么?”夏候宇很是疑惑。

    “别人知道了,会把我抓去点天灯~”舒沫耸耸肩,半是玩笑半认真地道。

    “有小爷在,谁敢?”

    “性命悠关,做不到免谈。”舒沫也很坚持。

    “连父王也不能说?”夏候宇犹豫了一下,问。

    “他是不是人?”舒沫反问。

    “你,只告诉我一个人?”夏候宇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眼睛一亮。

    这是不是意味着,这个世上,他是她唯一相信的人?

    “嗯,”舒沫点头:“这是我们的秘密,打死也不能说。”

    “好吧~”夏候宇胸中热血沸腾,郑重地道:“小爷答应你。”

    “现在,”舒沫如释重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你是不是可以回去,放我休息了?折腾了一天,真的好累。”

    “你还没告诉我……”

    “一两句话说不清,”舒沫掩嘴,打了个呵欠:“明天开始,每天抽一二个小时,咱们慢慢学。”

    “有这个必要吗?”夏候宇深表怀疑。

    “小子,”舒沫不客气地拍拍他的头:“给你一年的时间,能学点皮毛,就算你是天才。”

    “好,”夏候宇点头:“小爷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舒沫将他连推带搡地推了出去:“少废话,赶紧滚!”

    好不容易把这小魔星打发走,舒沫一头扑在柔软的床上,任立夏怎么拉都不肯起来了。

    正睡得迷迷糊糊,有人轻轻推着她的肩。

    “别吵,出去!”舒沫烦燥地抓起枕头扔出去,将脸直接埋进丝被里。

    “好大的脾气!”清冷的讥诮,入耳清晰,却是男子的声音。

    舒沫愣了一会,猛地张开眼睛,愣愣地望着黑暗中那张清俊的脸宠:“王,王爷?”

    “除了我,还有谁?”她眼中明显的惊疑,令他十分不悦。

    “王爷,来做什么?”舒沫眼里还残留着睡意,思维明显不清楚。

    这让夏候烨越发不快,黑眸锐利地眯起来:“我不能来吗?”

    舒沫坐起来,眼神恢复清明,试图补救:“只是事先没有通知,有些奇怪而已。”

    夏候烨轻哼一声,抬腿上了床,淡淡刺了一句:“不是因为另有所待?”

    舒沫很自觉地往里挪,给他腾出块地方,闻言怔住,抬头看他:“什么意思?”

    “回娘家,感觉好吗?”夏候烨却不肯再说,冷声揶揄。

    “不好~”舒沫很老实地摇头:“大家说话都绕来绕去,看着客气,没几句真话。”

    “舒元琛怎么说?”

    “他给王爷写了份密折,”舒沫说着,就要掀开被子下床:“王爷要的话,我这就去取。”

    “不急~”夏候烨伸手按住她的肩:“明天再瞧也不迟。”

    “哦~”舒沫不着痕迹地往里缩了缩,避开他的碰触。

    夏候烨眉心一挑,怒气上扬:“听说今日遇了刺客?”

    舒沫心知瞒他不住,给他揭穿,不如自己坦白:“其实不是刺客。”

    “哦?”他不动声色。

    “我去酒楼,刚好碰到个朋友,就邀他说了几句,不巧遇到凝霜郡主……”舒沫简单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这么说,这个崔老三,还是西凉来的特使?”夏候烨淡淡地问。

    舒沫很小心地选择字眼:“我与他也只一面之缘,若不是熠公子提起,哪里知道他是西凉人。”

    “既然不知,为什么要躲?”夏候烨状似不经意地问。

    夏候熠也是莫名其妙,朝廷上的事,干嘛要跟女人谈?

    “凝霜郡主的性子,王爷还不清楚?”舒沫轻叹:“没事也要惹事,若看到我跟个陌生男子在酒楼的雅间里说话,还不得整死我?”

    夏候烨冷笑:“你若行为检点,又岂怕人说?”

    她甩开银杏和银瓶,只带了贴身的丫头,从云之裳的后门溜出去,行为本就可疑。

    谁知道是真的心血来潮进的瑞香居,还是与人暗通款曲,特地在此幽会?

    否则怎么这么巧,夏候熠刚好在瑞香居给崔老三接风?

    而且,两个人的雅室还只隔了条走廊!

    舒沫将脸一沉:“我行事磊落,问心无愧!”

    “好一个行事磊落!”夏候烨咄咄逼人:“那么多人不请,为何单单把仅有一面之缘的男人请进酒楼的雅室密谈?”

    “崔三爷救过我的命!”舒沫气得俏脸通红:“再说,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是特地相邀?明明是在酒楼偶尔遇上,请他喝杯茶而已!”

    “他几时救过你的命?”夏候烨很是疑惑。

    舒沫冷着脸:“别告诉我,去年我遇劫,是凝霜郡主指使之事,王爷毫不知情。我不会信!搞不好,这事还是你们表兄妹合伙密谋!”

    夏候烨恼了:“对付你,本王一人绰绰有余,何需与人联手!”

    “当街劫人的,就是崔老三。”舒沫面无表情,淡淡地道:“我与他谈叛,他当时不肯放我。但事后,却偷偷潜回,将我从郡主手里劫回,安置在客栈中,又请了大夫给我治病。最后,还跑到普济寺,给熠公子送信,告知我的下落。算起来,我这条命,是他所救。”

    夏候烨越听越觉惊讶,眸光闪动,声音低沉:“你听谁说的?”

    赫连俊驰就是用这件事,骗得她的信任,令她为其效力?

    舒沫却不肯再谈,翻了个身,脸朝里,表示话题结束:“我言尽于此,信与不信,全凭王爷。”

    “舒沫,”夏候烨沉声低喝:“我的话还没说完!”

    舒沫只当没听到,闭了眼睛不理。

    夏候烨没辙,只得赌了气睡了。

    第二早起,夏候烨醒后,未急着起床,反而倚着床柱,拿了本书瞧着。

    舒沫明明醒了,却不似往日般起身服侍他穿衣。

    他磨蹭了一会,舒沫只是不理,眼见时间不早了,只得下了床。

    立夏听得房里有了动静,带人端了热水进来侍候。

    夏候烨穿戴整齐,见舒沫仍然躺在床上,半点起来的意思也没有,皱了眉,道:“十九日,母妃要去普济寺礼佛……”

    这话着实灵验,舒沫“噌”地一下坐起来,跌跌撞撞地滚下床穿衣,急得满屋子乱蹿:“你怎么不早说?糟糕,这时再去,肯定被骂得好惨!”

    太妃信佛,平时就起得早,到了初一,十五,比平日还要早半小时。

    夏候烨忍住了笑,淡淡地道:“我说的是十九,今日才十八。”

    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总算是报了一箭之仇,痛快!

    “啊?”舒沫愣住,待想明白被他摆了一道,那人已大笑着扬长而去。

    “神经病!”舒沫跺着脚,冲他的背影骂:“给我小心点!老娘在家里画圈圈,诅咒你骑马摔死,吃饭噎死,坐车被撞死!”

    立夏不赞同地睨她一眼:“王爷死了,小姐有什么好处?”

    “本小姐不要好处!”舒沫恨恨地道。

    “好处没有,倒是可以尝尝寡妇的滋味~”绿柳一在边,凉凉地道。

    舒沫一怔。

    “噗~”立夏瞧了她呆滞的模样,忍俊不禁,哧地笑了出来。

    “寡妇就寡妇,只要能让他去死,老娘不在乎~”舒沫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说笑归说笑,太妃那里请安,却也不敢耽误。

    这一次,太妃倒没为难她,顺利地进了怡清殿,请了安之后,见静萍姑姑面色苍白地站在太妃身后,安静得象道影子。

    她心中怜惜,冲她友好一笑:“静萍姑姑伤愈了?”

    “多谢娘娘施救~”静萍垂眉敛目,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不特别高,也不特别细致,如一潭死水。

    “不客气~”舒沫略有些尴尬,回了一句,便不知该接什么话了。

    是不是在夏候烨身边呆久了,都会被他感染到冷场的特质?

    “明日是观音大士生日,本宫要去普济寺礼佛。”太妃缓缓开口。

    她很是挑剔地打量了舒沫一遍,本想嘱她穿得素净些,见她只着了件银蓝的褶裙,头上也只一枝白玉簪,已是素得不能再素了,不禁将脸一沉:“又不是在庙里,好端端的,你穿这么素做什么?”

    “太妃教训得是,妾身回去这就换了~”明知她是找碴,舒沫自然不会傻到找一堆理由来替自己辩解,低了头,十分乖巧地答。

    太妃挑不出刺,一口气憋在心里,*地道:“五点准时出发,不可误了吉时!”

    “是~”

    “没什么事就下去吧,”太妃歪在榻上,不耐烦地冲她挥了挥手:“早饭有静萍伺候就行了,都杵在这里,热得慌!”

    “是~”

    舒沫撇了撇嘴,从怡清殿里出来,拐个弯就直奔夏候宇的院子去了。

    到了惊鸿殿,小丫头见到舒沫,飞快地进去禀报。

    一会功夫,红锦从里面匆匆走出来,看到舒沫,很是诧异:“小公爷正在练剑,请娘娘稍候,待奴婢去请他过来。”

    “小公爷在哪里?”舒沫微笑着道:“方便的话,我倒是想进去见识见识。”

    红锦笑了:“在试剑楼,奴婢带娘娘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顺着曲曲折折的回廊进去,穿过一个庭院,很快就到了试剑楼。

    远远地看到一个瘦长的身影在晨光中跃动,剑刃劈开空气,发出的唰唰声响。

    “小……”红锦停步,张口欲唤。

    “嘘~”舒沫急忙竖指就唇,示意她别惊动了他,悄然倚在栏杆上,看他练剑。

    夏候宇心无旁骛,竟未发现舒沫到来,练到兴起之时,唰地跃上特制的梅花桩,就在那桩上舞了起来。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舒沫不懂剑术,并不知他练得好与不好。

    只知道,刚开始还能分清剑光与人影,慢慢的,他手中长剑舞得密不透风,雪白的剑刃被晨光一照,竟是光芒万丈。

    “好!”舒沫瞧得心旌摇曳,忍不住击掌喝彩。

    夏候宇分神回头,一脚踏空,竟一个倒栽葱从桩上掉了下来。

    “啊呀~”红锦吃了一惊,箭一般掠了过去,小心地扶他起来:“没摔着吧?”

    “滚!”夏候宇恼羞成怒,一掌推开红锦,自地上一跃而起。

    “哈哈~”舒沫一愣,随即拍着栏杆笑得东倒西歪:“还以为多厉害,原来中看不中用~”

    “谁让你进来的?”夏候宇把手中剑对着地上一扔,气呼呼地冲上长廊,大声喝叱。

    舒沫笑嘻嘻地歪头看他:“没看够,再来一遍?”

    夏候宇十分气恼:“你把小爷当猴耍呢?”

    “我只听说过猴子会耍拳,倒不知道猴子还会练剑……”舒沫一本正经地道。

    “滚!”夏候宇一巴掌拍过去。

    “哈哈~”舒沫早有准备,拎起裙摆,掉头就跑。

    夏候宇地形即熟,身手又敏捷,三蹿两跳,“忽”地一下,就挡在了舒沫身前,得意洋洋地道:“看你往哪跑?”

    舒沫笑道:“不愧是猴子,跑起来就是轻快~”

    红绫正巧领着小丫头送了热水过来,见了舒沫忙道:“娘娘来得真早~”

    舒沫笑嘻嘻地道:“我特地来蹭饭的。”

    “不给!”夏候宇恶狠狠地答了一句,从红绫手里抢过帕子,往脸上一盖。

    红锦提了剑走过来,笑着退了下去。

    “等等~”舒沫叫住她:“顺便准备一个沙盘,待会有用。”

    “沙盘?”红锦眨了眨眼,以为听错了。

    “不是王爷行军布阵的那种大沙盘~”舒沫摇头,连说带比划地解释:“其实就是一个木框,大概这么大,不必太高,然后在里面铺上一层干净的细沙就成。”

    “是~”红锦疑惑地看她一眼,应声而去。

    “要沙盘做什么?”夏候宇胡乱擦了手脸,挥手示意丫环退出去,问。

    舒沫微微一笑,不答反问:“你说呢?”

    “你不相信小爷?”夏候宇脸一沉。

    “我不信的,是人心。”舒沫淡淡地道。

    两人若是在纸上交流,不论多小心,时间长了,总会留下痕迹。

    暗地里盯着她的眼睛那么多,难保不会被人揪住小辫。

    沙盘就不同了,随手一抹,什么都找不着。

    夏候宇定定地瞧她:“你不觉得谨慎得过了头吗?”

    “小心驶得万年船。”舒沫耸耸肩。

    夏候宇点头,不再吭声。

    红锦的办事效率很高,早饭才结束,立刻把舒沫要的东西找了来:“娘娘,这东西可还使得?”

    “不错~”舒沫转头问夏候宇:“我记得迎泽湖上有个亭子?”

    红锦笑道:“娘娘说的,是揽月轩吧?”

    “正是~”舒沫冲夏候宇俏皮地一眨眼:“如今正值六月,菡萏飘香,不如到那边坐坐?”

    “哼!”夏候宇轻哼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她哪里是要去赏荷?

    分明是看中揽月轩的地势,凌空架于迎泽湖上,四面环水,只有一条浮桥连接外界。

    视野开阔,周边无法藏人,很适合光明正大的密谈。

    她越是如此小心翼翼,越是引发了他强烈的好奇心。

    他倒想要看看,一面镜子,她能掰出些什么?

    红锦和红绫,很不情愿地被两人赶到浮桥之外,在岸边树荫下等候。

    远远的,根本听不清两个人说些什么。

    只看到两个人分站在沙盘的两边,舒沫手里拿着根小木棍,嘴里滔滔不绝,不时在沙子里画上几笔。

    夏候宇脸上的表情先是十分傲慢,双手环胸,一副看你怎么胡吹大气的模样。

    慢慢的,傲慢变成了疑惑,接下来就是阴晴不定,不时还跟舒沫争执几句。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最后抿紧了嘴巴,一脸肃然。

    舒沫微微一笑,把木棍搁在石桌上,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累死我了~”

    夏候宇盯着沙盘,头也没抬。

    舒沫微微一笑,伸手轻轻一抹,盘上图案瞬间消失。

    “喂!”夏候宇猛地抬起头来:“我还没看完呢!”

    舒沫慢条斯理地道:“罗马不是一天造成的,以后有的是机会研究。”

    “你不是舒沫~”夏候宇定定地瞧着她。

    她说的这些,不是一名闺阁少女坐在家里,凭空想象得到的东西。

    “谁能证明?”舒沫不以为然,嫣然而笑。

    “我~”夏候宇沉声道。

    “空口无凭,小子~”舒沫习惯性地去敲他的头。

    夏候宇抬手,稳稳地握住了舒沫有手腕。

    “小爷的话,就是证据~”清冽的声音,从不足十岁的嗓子里挤出来,照样有股凌人的气势。

    “那么,”舒沫看他一眼,耸耸肩:“你要把我抓起来吗?”

    “你是谁,从哪来的?”夏候宇十分疑惑。

    湖岸上一抹纤细的身影急匆匆地朝这边走来,舒沫将杯子搁在桌上:“我得走了,记得明天不可迟到。”

    “小爷不喜欢寺庙~”

    “老娘也不喜欢~”舒沫突然狠敲他的手背,乘机挣脱他的钳制:“可,人生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

    “祖母又不喜欢我~”夏候宇臭着一张脸。

    舒沫哧地一笑:“相信我,咱们两个里,她更不想看到我这张脸。”

    “你把刚才那个题目再解释一遍?”夏候宇讨价还价。

    “从寺里回来再说~”舒沫说完,扔下他朝岸上走过去。

    “娘娘~”银瓶被红锦挡在浮桥外,见到她忙走了过来:“宋婶来了~”

    舒沫眼睛一亮:“走,回去。”

    许妈正陪着宋婶在说话,见舒沫来了,识趣地起身避到外间。

    “东西带来了?”舒沫劈头就问。

    “娘娘要得急,连夜焙干了研的。”宋婶从身上取了两只瓶子出来,顺着桌面推过去。

    “是按我的要求,雌雄分开装的,对吧?”舒沫小心地跟她确认。

    得到保证后,舒沫眉开眼笑地把瓶子收到百宝阁上:“干得漂亮!回去继续收集。”

    “这事倒不难办,”宋婶一脸深思地道:“只是,娘娘能否告诉我,要这东西干什么?”

    “嘿嘿~”舒沫干笑两声:“山人自有妙用,宋婶就别再细问了。对了,这东西没毒吧?”

    她只想成人之美,弄出命案来就不好了。

    宋婶摇了摇头:“娘娘不是对毒很有研究?一试便知。”

    “得,”舒沫撇嘴:“我那几手三脚猫功夫,哪里够用?你不肯教就算了,我自个琢磨去。”

    “娘娘记住我的劝,别做傻事就行。”宋婶深深看她一眼,起身告辞。

    “好容易来了,吃过饭再走吧~”舒沫留她用饭。

    “不用了,”宋婶摇头:“二牛还在外面等我,一会得去铺子里瞧瞧。”

    “行~”舒沫记挂着那两瓶蝶粉,也不勉强。

    等她一走,立马迫不及待地把人都遣出去,独自关起门在房里捣腾起来。

    一晃眼,便到了天黑。

    用了好几种办法,倒是都没试出有毒来。

    舒沫便放了心。

    因明天一早要去普济寺,因此九点一到,立夏就来催她歇息。

    舒沫高高兴兴地把瓶子藏了,洗漱完毕,躺到床上。

    一想到等药物研制成功之后,就可以将夏候烨的情绪牢牢地控制在掌中,大脑高度亢奋,哪里还睡得着?

    到时,夏候烨就是个机器人,她手里拿着遥控器,想让他上哪个女人,他就得上哪个女人,哈哈,多爽?

    哼!夏候烨你最好给我老实点!老娘高兴呢,就赏你个年轻漂亮的。你若是再嚣张,小心老娘一个不高兴,把你踢到赵嬷嬷的床上去!

    啊,不对!那岂不是坏了赵嬷嬷一世名节?还是直接把他跟巴朗送做堆,再不然,让他对着狗发春……

    她得意洋洋地,各种各样的想象纷至沓来,想到绝妙之处,竟独个儿笑得满床打滚。

    “你吃错药了?”低醇的嗓子,从窗外飘来。

    “是啊是啊,可不是吃错药了?”舒沫正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频频点头,顺嘴接了句:“不过不是我,是夏……”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里还漾着笑。

    两颗黑润如葡萄的瞳仁,晶莹剔透,罕见的不带任何戒备地顺着声音的方向瞅了过来。

    触到那双清明冷厉的黑眸,她猛地弹了起来,跪在床上,惊诧地之极:“王,王爷?”

    夏候烨一身黑衣,悄然立在窗外,薄得有些无情的唇,轻轻扯开,牵了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淡淡地扫她一眼:“说呀,怎么不说了?”

    “你怎么不走正门?”舒沫本想问他怎么这身打扮,忍了忍,换了比较柔和的方式。

    “若走正门,岂能瞧到如此风景?”夏候烨眼中隐隐闪着两簇火苗,语带双关,抬高下巴轻轻一呶。

    “呃?”舒沫低头,惊见亵衣凌乱,宽大的领口已歪到一边,露出半边香肩,浅紫的抹胸下,一大堆雪白的肌肤,在皎洁的月光下,越发的莹润娇美。

    “啊~”她低叫一声,动作神速地拉了丝被,吱溜一下钻了进去。

    夏候烨强抑住心跳,单手撑着窗台,轻盈地跃了进来,淡淡地道:“现在遮,岂不嫌太迟了些?”

    “不要脸!”舒沫涨红了脸,低咒。

    “什么事,笑得这般开心?”夏候烨解了外裳,坐到床边。

    “没什么,”舒沫强忍了笑:“突然想起个笑话。”

    “什么笑话,可以让你笑得如此不顾形象?”夏候烨微微眯起了眼睛。

    她的声音,在月光中,清脆如银铃,那么愉悦,那么欢快。

    让他情不自禁地被感染,从心底涌出一种想要探知她的内心世界的强烈渴望。

    他,真的很想分享她的喜悦。

    舒沫想着他跟巴朗脱光了抱在一起的场景,忍不住再次喷笑出声:“噗~”

    “嗯哼~”夏候烨轻轻扬眉。

    “咳咳~”舒沫清了清喉咙,把笑意强忍了下去,这才抬起头来,一本正经地转了话题:“我想带小宇一起去普济寺,太妃那里,能不能帮着说句话?”

    夏候烨气恼地斜睨着她,抿了嘴不吭声。

    “太妃跟我一向关系不睦,”舒沫语气婉转,放低姿态:“有小宇陪着,多少能缓和一下气氛,你说是不是?”

    她一边说话,一边很小心地不着痕迹地把丝被往上拉了拉,裹紧了自己。

    夏候烨瞧着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算计,如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满脑子的绮念瞬间消散。

    与此同时,一股无名火从心底涌出。

    “搞砸气氛,一向是你的强项。”他冷着脸,淡淡地嘲讽:“自得其乐,更是你的专长。有没有小宇,都一样。”

    “王爷的意思,”舒沫想了想,小心地问:“我可以随心所欲,不必顾忌太妃的想法?”

    “哼~”夏候烨冷笑:“你几时管过旁人感受?”

    “好端端的,干嘛发火呀?”舒沫略有些心虚地小声咕哝一句。

    他一声不吭地脱了靴,往床上一躺。

    房里气氛降到冰点,舒沫放心地侧过身,沉入梦乡。

    夏候烨缓缓睁了眼睛,盯着黑暗中优美起伏的身影,眸光复杂。

    二点,舒沫被立夏叫了起来,匆匆梳洗完毕,收拾了东西,赶到怡清殿。

    伺候着太妃焚香沐浴,用过斋饭,再净了手脸,喝杯茶,把东西都装上马车,已是五点差一刻,夏候宇却一直不见踪影。

    几位姨娘早早地候在院外,恭敬地送太妃上马车。

    舒沫按捺着失望,在众姨娘又妒又恨的目光里,带着立夏和绿柳上了第二辆马车。

    五点吉时到,车队准时出发。

    马车一路疾驰,六点半抵达普济山。

    山下挤满了从各地赶来烧香礼佛的善男信女。

    各式各样的马车,软轿把山脚不大的空地挤得针插不进。

    红色的地毡,从半山亭一直铺到山顶,无数手执长戟的侍卫,站成两行,从山脚一路排到了山顶的普济寺。

    太妃和舒沫在山脚换乘了软轿,一路抬到山门才落了轿。

    慧明大师率阖寺弟子大开山门,亲自把太妃迎进寺。

    在庄严的梵唱声里,太妃上了第一柱香后,一天的仪式才算正式拉开了维幕。

    太妃年纪大了,在大殿略站了一会,就被主持迎到禅房休息。

    舒沫被留在大殿,代替太妃跪听佛音,谛听教诲。

    好容易挨到整整一部《妙法莲华经》唱完,舒沫已是头眼发花,晕晕欲睡。

    立夏和绿柳上前,扶了舒沫到精舍休息。

    还只到得庭院,已听得正堂里,莺声燕语,好不热闹。

    舒沫一阵狐疑,进了门一瞧,太妃居中,身边坐了三位中年贵妇,其中一个赦然就是相府夫人于氏;另有三名妙龄少女,姿态妍丽,笑语如珠。

    见此情形,舒沫已经心中有数。

    所谓普济寺礼佛,实际不过是个幌子,给睿王府物色新的女主人,才是此行真正的目的。

    见舒沫进门,笑声嘎然而止,众人都将目光停在舒沫脸上。

    于氏与舒沫视线一触,脸上现出尴尬之色,下意识地转开目光。

    舒沫垂眉敛目,恭敬地施了一礼:“妾身给太妃请安~”

    太妃见了她,脸上浮起微笑,竟朝她抬起了手:“过来,经讲完了?”

    “慧静大师的《妙法莲华经》已然宣讲完毕,午后由慧明大师接着宣讲《楞严经》。”舒沫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柔顺地走到她身前,恭敬地答。

    “辛苦你了~”太妃眼中含笑,将她的手握在掌中,轻轻一捏。

    “慧静大师乃佛门高僧,能聆听他的教诲,是妾身的福气。”舒沫神色恭敬,答得乖巧。

    太妃突然示好,她当然不会傻到表情僵硬地去戳穿,这出婆媳和睦的戏,接得天衣无缝。

    “来~”太妃很是满意,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慈爱:“替你引荐几个故友,这位是左相邵大人的夫人于夫人,这一位是左督御史顾大人的梅夫人。这一位,是康亲王妃。”

    舒沫脸上带着笑,太妃每介绍一人,便轻轻颌首致意。

    “康亲王妃”四个字一入耳,舒沫神色微微一僵,忍不住多瞧了她一眼。

    康亲王妃与太妃年岁不相上下,五官很是精致,肤色白皙,保养得宜,看来夏候熠完全承继了母亲的美貌。

    她眼中含着笑,温和中不失锐利,轻轻地扫了舒沫一眼:“这位就是慧妃了?”

    “是~”舒沫迅速收摄心神,曲膝行了一礼,恭敬有礼地答:“妾身舒沫,见过康亲王妃~”

    “不必多礼~”康亲王妃大大方方地受了她的礼,指着一旁着葱绿烟水裙,长相俏丽的少女道:“这是小女,玉蓉。蓉儿,还不见过慧妃?”

    夏候玉蓉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在舒沫全身上下溜了个遍:“玉蓉见过慧妃娘娘~”

    顾夫人顺势叫了自己的女儿过来:“佩琴,给慧妃娘娘见礼~”

    于氏神色僵硬,想要让女儿上前跟舒沫见个礼,又拉不下这个脸。

    邵惟颖颇有乃兄之风,性子洒脱,没人引荐竟径直跑过来,一把拉了舒沫的手:“你就是舒沫?我是邵惟颖,早就想见你一面,今日总算得偿夙愿。”

    于氏听了这话,很是不快,面上阴晴不定,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训,强笑道:“颖儿被宠坏了,说话没个规矩,太妃莫怪~”

    “言重了,言重了~”太妃摇着手笑道:“只顾着咱们几个老人叙话,拘着小丫头在这里,倒是本宫有些不近人情。”

    说到这里,她微微停顿,亲切地拍了拍舒沫的手:“你听了一上午经,怕也腻了。不如,跟几个丫头一起,到外面说会话,逛一圈。”

    “是~”舒沫蹲了礼,又跟另几个告了罪,带着几位千金小姐出来。

    夏候玉蓉性子温和,略带点羞涩,总在无人注意时,偷偷觑舒沫几眼。

    顾佩琴除了在与夏候玉蓉说话时会带些笑容,看向舒沫和邵惟颖时,始终淡淡的。

    唯有邵惟颖,胆子最大,目不转睛,盯着舒沫猛瞧。

    饶是舒沫沉得住气,被两只探照灯似的眼睛照了半天,也有些吃不消:“邵小姐对初次见面的,都这样盯着瞧吗?”

    “我只是在想,你有什么魅力?”邵惟颖若有所思。

    夏候玉蓉抿唇一笑,顾佩琴一声不吭,两人皆望着舒沫,等她的回答。

    “那么,”对这种类似于挑衅的问题,舒沫的反应未免太过平淡:“邵小姐得出什么结论了?”

    “平凡,”邵惟颖极快地答道:“平凡得让我失望。”

    真不敢相信,她竟然就是轻而易举地打动了自命风流的明公子,挑动了心高气傲的熠公子,并且还成功地引诱了舛傲冷漠的夏候烨的舒沫。

    这三个男人,洒脱有之,温雅有之,霸道有之,每一个站出去都是独领一时风骚的人物。

    完全可以说是大夏青年贵胄中最杰出的代表。

    性格截然相反,兴趣各自不同,却都为同一个女人动了心。

    这样的故事,若非亲耳所闻,亲眼所见,不论出自谁之口,都会认为是个神话。

    可,就是眼前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子,竟然做到了。

    几乎与此同时,夏候玉蓉和顾佩琴都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让大家失望,我很抱歉~”舒沫微笑,并无意跟几位千金小姐纠缠下去,顺势停步:“普济寺我并不熟……”

    邵惟颖上前挽住了她的臂:“寺里有什么好玩!玉蓉,你三哥在这不是有幢精舍,不如去带我们去那边坐坐?”

    夏候玉蓉面显难色:“那是三哥的禁地,未得允许,即便是我,也是不能进的。”

    邵惟颖得意地举起舒沫的手:“咱们有人质在手,大可一谈,是吧?”

    说完,她还俏皮地冲舒沫眨了眨眼睛。

    舒沫掩了不快,委婉地道:“你们玩吧,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

    邵惟颖拖住了她,一本正经地道:“你是不是怕咱们之中有人要入主睿王府,心有芥蒂?”

    “颖儿!”夏候玉蓉因她口无遮拦的话,羞得满面通红,轻声喝叱。

    “怕什么?”邵惟颖无所谓地道:“这里也没外人,把话摊开了,省得猜忌!”

    又推了推舒沫:“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舒沫大汗,无奈地道:“我只是个侧妃,不管谁当睿王妃,跟我都没多大关系。”

    邵惟颖极认真地反驳:“不管谁嫁了睿王,以后就要跟你姐妹相称,一辈子同住一个屋檐下,还要分走睿王对你的宠爱。怎会与你没关系?”

    说到这里,她又嘿嘿一笑:“先申明,我来这里,纯属对你好奇,绝对没有觊觎睿王之心。至于她们二个怎么想,我就不知道了。”

    “颖儿!”夏候玉蓉满面娇羞,试图阻止。

    “熠公子对你心存爱慕,这是公开的秘密。”邵惟颖笑嘻嘻地道:“就冲这一点,若玉蓉被太妃选中,进了睿王府,你也不会为难她吧?”

    夏候玉蓉跺着脚,娇声喝叱:“你,你可越说越不象话了!”

    顾佩琴不禁眉心轻蹙,对邵惟颖已起了轻视之心。

    做为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说出这般轻狂放肆的言论,实在太不着调,甚至可说是不知羞耻!

    舒沫苦笑:“邵小姐真会开玩笑~”

    正妃正了门,不给她下马威,不处处刁难她,已是万幸,哪里还会主动挑衅别人?

    “我可没开玩笑~”邵惟颖侧了头,故做天真地道:“那太妃为何要说:睿王钟情于你,小公爷也与你性情相投,因此睿王妃的人选,最后还要取决慧妃的态度。”

    舒沫怔了怔,这时才恍然大悟。

    好个狡猾的太妃!

    明明是她不想得罪人,竟然把这烫手的山芋扔到她手里。以后不管谁落选,责任都在她头上。

    可,即使明知被当成了挡箭牌,舒沫也不能分辩,只好嘿嘿干笑两声,含糊带过。

    “佩琴,你倒是说说想法?”邵惟颖也不需要她的答案,轻轻撞了下顾佩琴。

    “自古女儿婚事,都是由父母做主,佩琴哪有什么意见?”顾佩琴垂着头,粉脸微红,声若蚊蚋。

    “得,我明白了~”邵惟颖点头:“不反对就是默认~”

    “惟颖~”顾佩琴很是难堪,面色微微一沉,语气明显不悦。

    若换了个聪明点,或是圆滑些的,会辩人眼色,这时也就识相地换了话题。

    偏邵惟颖是个直肠子,一根筋。

    她很没诚意地拍拍顾佩琴的肩,目光却紧盯着舒沫的眼睛:“这没什么可害羞的!太妃让咱们几个出来,不就是给大家个商量的机会?王妃只能有一个,人选却有二人。舒沫,你选谁?”

    面对这个天兵提的天雷问题,舒沫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她还真是天真,就凭她们几个,用这么简单的方式,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想把夏候烨的终身给定了?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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