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行进速度并不算快,可是却似乎极有目标性。羽艺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辨别方位的,但是看到此人近乎笔直的行走路线,想来此人应该对这里极为熟悉。
生怕离得太近被那家伙发现,羽艺他们两人几乎是在神识捕捉范围的最远端锁定着这个神秘的家伙。一路上羽艺百思不得其解,还是那几个问题,这人绝不是凡人这一点已经坐实,可他到底是什么人?
翼雁晨虽然知道羽艺心头急切的想要回归羽族的飞羽卫中同张东白和灵心汇合,可是看到现在羽艺一脸凝重的样子,想来在羽艺的直觉中,跟踪这个神秘人远远要比赶回军营更加紧迫。他们一路上是走是停,全部都是羽艺拿主意,此刻他自然也不多说什么,乖乖的跟在羽艺的身后,向着这片大沼泽的中心慢慢的靠了过去。
半晌过后,在羽艺的神识中,那人终于在大沼泽区域的中心偏北处一个突出于地面类似一个建筑的前面停下了脚步,随后那人的身影再次凭空失踪。羽艺心头一沉,立刻振起双翼向着那“人”消失的地方急掠而去,翼雁晨紧紧跟随帑。
片刻后离得近了,两人才发现那个建筑四周怪石嶙峋。构造成此建筑的材料竟然连见多识广的羽艺都看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抚手其上,只觉得此物触手冰凉,可是这种冰凉的感觉却又比一般的凡铁再冷上三分,与这种触感同时出现的竟然还有心里一种莫名的绝望和恐惧感扑面而来。这种感觉羽艺不会陌生,那是在千年后在怨灵攻城时,统帅烽火绝城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感觉。
羽艺再次陷入了一片迷茫之中,说千年后这东西的出现并不令人觉得奇怪,可是现在是在千年之前,怨灵大军还没有踏足这片天地,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事到如今,羽艺可以肯定这里的一切跟怨灵恐怕有直接的关系。
退开几步,四下打量了一番周围的布置。只见几座此物构成的建筑胡乱叠放在一起,宛如一个巨大的城门一般,阴暗的墨绿色光芒从那个城门的位置处冲天而起,城门口的位置处一片绿色的光幕覆盖其上,很显然这里的后面是另外的一处空间。城门口不大的空地上摆放着几个一人多高却未曾点燃的篝火架,看这些篝火架的摆放位置,似乎像是用来祭祀的。
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羽艺知道,想要闹明白刚才那个神秘人的身份和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所有东西的来历,只能进入这个惨绿色城门后一探究竟了蛲。
这里在后世名曰“怨灵之门”,即便是羽艺也不曾进入过这里,相传这里直通冥界的入口,更有“牛头马面”这般怨灵大将在此地镇守。有心想走,可是羽艺的直觉告诉她,这里面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今日要是错过恐怕这天地间就再也不能闹明白怨灵大军到底是怎么进入这片天地了。
想到这里,羽艺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雁晨,我想弄明白一些事情,需要进去看看。可是这里面定是危机重重,我看你还是在这门口等我吧。”顿了顿,“若半日之后,还不见我回还,恐怕我就出不来了……你就从此地向西飞行,这一路上不可能有人族追兵,想来半日便可到达我羽族地界。”
翼雁晨看着羽艺一脸正经的样子,心里立刻便猜到了这一次的“探险”当真是连羽艺这般的武艺都觉得心里没底。紧盯着羽艺的眼睛,突然间嘿嘿一笑,“记住了,小爷我要泡你!这一会儿我要是自己留下来了,还是个大老爷们么?废什么话?走啦!”
爱昵的伸手拍了拍羽艺的小脑袋,率先大踏步的冲进了那个狰狞的洞口之内。只见那洞口上的绿色光幕微微一晃,翼雁晨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羽艺的面前。
羽艺心底感动,苦笑着微微摇了摇头,身形一晃也跟随着翼雁晨的身影消失在了那个神秘的惨绿色光幕之中。
原本想冲进这里应该满眼都是面目狰狞的怨灵,谁料想进入到这里之后,此处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涵洞的样子。四下没有一点异常,耳朵里还可以清晰的捕捉到涵洞的顶部滴落下的水珠砸在地面岩石上的“滴答”声。整个洞穴中,被错乱放置在四周的夜明珠照的一片亮堂。
羽艺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禁目瞪口呆,没有想象中的危机重重,反而是一片宁静之色。可是谁又能想到,千年后令人谈之色变的杀人魔窟在千年前竟然有如此这般的绝佳景致?
飞快的放出神识,羽艺很快便再次察觉到了之前两人跟踪着的那个神秘人的踪迹。可是这一次,那人却明显的加快了脚步,向着洞穴的深处急行。羽艺不敢大意,低声对着翼雁晨道:“那家伙加快速度了。我们快跟上!”
崎岖却又未经打磨的洞穴并不平坦,不过两人据是修士的身份,在这其中穿行倒也没有花费多少功夫。这一路上,羽艺注意到,这个涵洞虽然九曲十八弯,可是却一直非常宽阔。这在普通的涵洞中是极为少见的。
有的地方很显然应该是狭窄之处,周围却又有明显的刀劈斧凿的痕迹,显然是被人为的阔开了不少。要不是地面有些崎岖,这里俨然是个基本已经修建完毕的地下堡垒或者是运兵通道。
“运兵通道?”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羽艺忍不住猜到了一个从未想过的问题。难道后世的怨灵大军是那个“神秘人”给放出来的?
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可是羽艺却立刻警觉的起来。不禁也悄悄加快了跟踪的脚步。
半个时辰后,羽艺的神识中再次出现了几道波动。她心头一紧,这里竟然还有别的人!神识中那个“神秘人”来到那几个人的身前站定,正在说些什么。
羽艺知道他们说的正是自己想要听到的东西,对着翼雁晨打了个手势。紧促眉头,立刻展开双翅在这宽阔洞穴的通道内飞了起来,向着前方急掠而去。
借着最后一个拐角的黑暗,羽艺在一块巨石后伏下身子,凝神静气的偷听着前方那几个家伙的对话。那几人说话声音不是很大,可是由于洞穴是密封的环境,在此地声音的回响已经十分清晰。
“哼!你当我是在开玩笑么?老夫说过了,丛林之眼我没有拿到手!而是被两个羽族的人抢到了。老夫要不是功力尽失,又怎会怕那两个小混蛋?你们也别在这说风凉话,有能耐怎么不自己去拿?”那个黑袍人苍老的声音响起。
“屁话!我们要是身怀空间之神的能耐,还用的着你这个老东西?我们在这里准备着一切。你倒是出去逍遥了一圈,什么力气都没出,还好意思在这里指手画脚?”一个阴邪的声音阴测测的响起。
“行了行了!没拿到就没拿到吧。缺了丛林之眼也只不过是让我们多花费一点功夫扩大行进通道罢了。上一次黑暗之神、雷神、风神的那些后裔因为内斗没有能成功开辟通道迎接诸神回归。难道这一次你们还要步他们的后尘吗?”
“哼哼!依我看,这里是打不起来的吧。萧兄能在一千年前蛊惑我等把伤麒镇里的人族杀的一干二净,挑动人羽两族的战争打了一千年。那时我们不明所以,可如今看来只怕当年的屠杀也是为今日冥界大军踏入这片天地而做下的铺垫吧?利用世人对战争的恐惧和绝望,引导人们开始寻求别的信仰。看来你早已预见了这么做能带来多么大的好处了吧?!能想出如此一个漫长并且环环相扣的周密计划,又怎么会把自己算计在内?”
“怎么?你不乐意?不乐意就立马滚蛋!没人邀请你来参与此事你还不是巴巴的跑过来?堂堂的雨神后裔就是你这孙子样儿?”
“够了!”又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神隐使徒这么多年来虽然纷争不断,可是目标却是相同的。我们能解开冥界和人界之间的通道,坐山观虎斗本来就是一件何乐而不为的事情。待人间在冥界的铁骑下颤抖,我们就可以散布众神之力,吸引教众,只等积攒足够的信仰之力后,再次开辟空间通道迎接诸神回归!在座各位就等着各自的诸神赏赐我们吧。”
这句话一说,那几人据是忍不住得意的嘿嘿笑了起来,仿若之前的不愉快被一扫而光了一般。可是这话落在羽艺的耳中却不禁让她大惊失色。
神隐使徒是什么玩意?诸神回归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千年之前的“伤麒森林惨案”真的和羽族没有关系,而是被人刻意栽赃的?
这一刻有太多的问题让她想不明白。可是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她的猜测果然被言中。千年后祸乱四方的怨灵大军竟然真的是被这些自称为“神隐使徒”的家伙们放出来的。
羽艺心下犹豫,此刻是不是该冲上去阻止这些家伙灭绝人性的计划。然而这些人接下来的动作却再次让羽艺安静了下来。
只见这些人每人打出了一道光印,那些光印在空中徐徐成型,顷刻间便汇聚成了一个五行环绕的图案。
“十六品神器上的符号?!”
羽艺惊讶不已。这个图案她再熟悉不过,五行环绕,居中两个空洞!正是武神遗留下的十六品兵刃上的特殊图案。直到现在羽艺也不知道这个图案究竟代表着什么。听那些人的意思,这个图案是用来解开某种封印的?
那个透明的五行环绕图案很快在空中凝聚成形,片刻后稳定的运转了起来。前方黑暗的角落里再次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其中一人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王冠似的东西,但见他的手中打出几道印结,那皇冠上的晶莹剔透的珠子立时飞了出来,安稳的嵌在了空中五行环绕图案的中央。顿时,空中那个虚幻的图案爆发出一阵白色的迷人光辉。
只听之前那个阴测测的声音响起,“哈哈……羽族之王竟然也是我们神隐使徒之一,你们猜猜这个消息要是传了出去,会在尘世间引起多么大的轰动?”
“哼!本王是为了我羽族的千秋万代考虑。”
“千秋万代?这些冥界的怪物要是冲了出来,恐怕你们羽族也少不了遭殃吧……哈哈哈哈……”
“哼!死上一两个羽人算的了什么?只当是给把持天雷闪电之力的雷电之神献上祭礼了!”
听到这话的羽艺和翼雁晨傻了!真的傻了!
那个高高再上,神秘异常的羽族之王竟然也是放出祸乱后世无数年之久的怨灵大军的罪魁祸首之一?!为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神仙不是应该都是好人么?他们这些所谓的“神隐使徒”为什么要这么做?!
空中的光阵缓缓运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已经大成的光阵似乎还缺少了什么。此时,从前方黑暗里走出的两道身影中的另外一人动了。只见那人从胸前祭出了一个挂饰,顷刻间便凝聚成了一把幡杖的模样。几乎在瞬间,羽艺乾坤袋里的“灭日九殇”急速的跳动了起来。
“那……那是另一把十六品神器?”识货的羽艺自然很快便想到了这个结论。
就在那幡杖凝聚成型的时刻,那人瞬间呆了一呆,随后捏指成剑,打出几道法印。只见幡杖上紫红色的光芒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一种邪恶异常的黑色光芒。
光芒很快凝聚成一个珠子的形状,飞速的向着空中的五行图案上最后的一个空洞处印了过去。也就在此时,羽艺敏锐的看到,祭出幡杖的那人却未同其他人一般目光紧盯着空中的图案,反而正神色复杂的盯着自己藏身的位置,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人脑后被扎成高把的短发正在五行图案彻底成型之时散发出的劲气中一厥一厥的,宛如兔子在奔跑中的尾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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