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絮梅入宫的日子定在了四月初六,正是严明月及笄的后一日。
这些日子,长公主姜莲在严府里教着严絮梅规矩,府里的人表面上都客客气气的,但是各自都心虚得很,有的连看都不敢看她,似乎都感觉着是叶心兰的鬼魂回来了。
严明月还特地将叶心兰以前的遗物丢在了府里各处,好让他们不得安宁。
今日一早,严絮梅院里的一丫鬟说着长公主闲话,正巧被长公主撞见了,后被训斥了一顿。其实这也不过是件小事,严絮梅却硬要把事情给闹大。
严絮梅气冲冲地带着被训斥的丫鬟去了长公主住的院子,在门口大声嚷嚷道:“公主身为圣上长姐,何必去欺负一小小的丫鬟。”
严明月带着贺辰在外散步,正巧路过了这里看到了这一幕,她拉了拉贺辰,说道“等下,我们来看看这严絮梅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这时,长公主缓缓从房里走了出来,她慵懒着看着门口的严絮梅,略有不屑地说道:“看来我这几天的规矩怕是白教了,竟然如此放肆起来,果真没有皇后的模样,一副祸国殃民的命。”
严絮梅不仅不后怕,还越来越无礼了,“说到身份我好歹也是贵妃,也是你能侮辱的!”
长公主地着头看着长长手指上的红色指甲,微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说道:“贵妃?我看你这贵妃怕是当不成了。”
“长公主,我不过是与你了讲道理,无心得罪你,你怎能说出如此话来,到时圣上该如何看我?”严絮梅一脸委屈道。
长公主微侧过身去,并不想怎么多说,她缓缓走回了房门,意味深长地小声地语道:“如果你不想进宫,我自会帮你跟皇弟说,你在这里恼怒我也没有用。”
严絮梅一楞,惊讶地看着她,以前只是听人说长公主有看人面相的本事,没想到还有看透人心思的本事。
躲在一旁的明月看着这里,有些不如意,如果长公主真帮她那该如何是好?
“长公主,可否与我进屋一聊。”严絮梅回过神来朝长公主唤道。
长公主挥了挥手,悠然道:“进来罢!”
严絮梅朝四周看了一眼,便独自进了长公主房里。
贺辰微眯着眼对明月说道:“二姐,你看你请来的人都块跑到别人的狼窝里去了。”
“放心,这长公主是只狐狸,狡猾得很。”明月回头看向他说道,然后又微红着脸说:“你大哥来了,你可知道?”
贺辰点了点头,“怎不知道,他几日前还来找过我。不过,怎么这几日没见着他。”
明月答道:“他回了泉州,帮我拿回一样东西。”
贺辰立刻问道:“是什么?”
“一件无论如何都会让长公主站在我们这边的东西。”明月说着眼里满是笑意。
贺辰想了想坏笑道说:“噢~这下不又有得好戏看了。”
此刻,严絮梅正从长公主房里走了出来,并且脸上还满载着笑容,想毕与长公主怕是聊得极好。
明月缓缓站出来拦住了她去路,细声细语道:“絮梅姐姐,上次害你挨打的事情真是对不住了,还有前几日我所说的话,其实都我也是本无意的,只是有人……”
她故意说到这里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然后缓缓笑道:“絮梅姐姐,如今都成了贵妃了,身份娇贵,如果我也有这般好福气,那该多好啊!其实小时我便心想着自己能到皇宫走走。”
严絮梅诧异地看着明月,略有些半信半疑地问道:“明月妹妹不是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好吗?怎么突然羡慕起皇宫来了?”
“絮梅姐姐说笑了,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还不是没得权势地位重要,那呀,不过是妹妹因为心生嫉妒说的气话罢了。若是真可以我宁愿跟姐姐换换,姐姐嫁给昱风,妹妹入宫,那该多好啊!”明月眉飞色舞道。
严絮梅听罢,眉间缓缓闪过一丝笑意,略有所思地说道:“明月妹妹真是会开玩笑,这入宫之事怎么能换呢?怕是说出去便要砍头。”
明月略收了笑容,假装失言道:“是妹妹不好,是妹妹的不好。”后又深深地叹了口气,“哎……谁叫妹妹没有絮妹妹姐姐那般命好。”她说到这里拿出袖帕插了插眼角的泪光。
严絮梅紧盯着她,似乎想从她面上看出什么来,可依旧一无所获,便笑笑道:“明月妹妹还是早些回房准备准备吧!再过几日你便要及笄了,到时候也要出嫁了。”
明月特地哀怨地朝她看了一眼,便才缓缓告辞道:“那妹妹便先回自己院中了,絮梅姐姐若是有时间,可到我房里来,好教教我如何做嫁衣。”
严絮梅冷着双眸,却依旧含着笑意道:“那等得了空时,我自会去看看你。”
明月如愿地回到了自己院里。
贺辰已经在院门口等着她,“二姐,怎么没见着那叫怜君的丫鬟?”
“当真?”明月连忙问道,朝屋内看了看。
“往日一来这院子里就见着她在这里端茶倒水的,怎么今个来了这么久都没见着她身影?”贺辰走进屋拿了几块点心,一边吃着一边说道。
严明月走进屋坐了下来,神色凝重,久久才说道:“你快帮我去城门口打听打听,怜君今日有没有出城?”
贺辰正吃得津津有味,舍不得离手,有些不愿道:“二姐,你就别担心她了,一个丫鬟估计是去偷懒去了,怎么会出城呢?”
明月用力在他手臂上掐了掐,冷着语气威胁道:“去不去?”
贺辰痛的直哆嗦,“去!去!我的好二姐,快放开!”
明月这才松了手,吩咐道:“如果发现她出城了的话,记着将她带回来,不管用什么方法。”
贺辰一边摸着被她掐疼的手臂,一边说道:“好好,好,不过等我回来的时候一定要见着更多的点心。”
“你要吃什么,我就让厨房里的下人给你做什么。”明月许诺道。
贺辰听罢,嘻笑地冲了出去,谁知正好撞着了门口的严流莹。
严流莹吃痛地瞪向他,“你怎走路的?!”
贺辰朝她吐了吐舌头,“本少爷,想怎么走路就怎么走路,今日没空跟你闹!”话毕,他便飞身越出了院墙。
严流莹突然捡起地上的石头,用力地朝贺辰离开的方向扔去,“你这个混小子!”然后连忙走到明月跟前一脸委屈道:“明月姐姐,就是方才那小子,昨日撕掉了姐姐送给我的画。”
“画?”明月将拉到自己身边坐了下来,“那副牡丹图?”
严流莹红着眼,点了点头,气愤道:“没错,就是贺大少爷画的那副牡丹图。我每日都将它放在自己枕头下,看都舍不得拿出来看。昨日刚想看看,谁知刚拿出来,那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一拿起我的画就撕了。”
明月笑了笑安慰她道:“没事,没事,过些日子,我便让贺大少爷给你带几副来。”
“过些日子?难道?贺少爷要来?”严流莹原本满是哀愁的面容立即带了丝笑意。
“没错,我及笄那天,贺老爷和贺夫人有事不能前来,所以特地派贺大少爷来的。到时候你要多少副,就让他给你画多少副。”明月柔缓道。
严流莹立即兴奋站了起来,“那真是太好了,我这就跟姨娘说去。对了,还有父亲,母亲!”说完便笑嘻嘻地朝外跑去。
明月跟着起了身,看着她的背影,在心里独自地语道:“及笄……那日必定不寻常……”
贺辰去了城门口,一直到傍晚时才回来,他一回来便气喘吁吁地坐在了椅子上喝着茶。
明月连忙朝他问道:“怎么样?找到没?”
贺辰又大口地喝了一口茶,回道:“找是找到了,不过回来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几个刺客。”
明月心里一紧,继续问道:“她没事吧?”
“跟着本少爷当然没事啦!不过,二姐。”贺辰说着怡然自得,却又立马正色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未告诉我?”
明月有些心虚地笑了笑,她还未将自己与贺池的事情告诉他,想了想,只能说:“我怎会有事瞒着你呢?你可别瞎想。”
贺辰一本正色道:“你可别告诉我,一个小小的丫鬟也会被人追杀。”
明月见罢,也自知很难骗过他,便说道:“这事,我本打算晚些再告诉你的。既然你问了,那我便告诉你。其实怜君是严絮梅安排在我身边的细作。前几日我便发现了,只是一直未去揭穿,没想到今个她竟然自己跑了。”
“这么大的事,你居然瞒着我,哼!”贺辰略有些生气地别过脸去。
“好了,怜君她现在怎么样了?”明月说着故意将做好的点心推到他的跟前。
贺辰依旧别过脸,只是微垂下眼睛,朝点心看了一眼,说道:“别以为这样我就不生气了。”然后偷偷拿起一个放在嘴里吃了起来,边吃还边说:“我把她藏起来了。”
明月又叫人端进来了一盘点心问:“藏在哪儿了?”
贺辰越吃越起劲,早收起了方才生气的模样,回道:“望锦山上舅舅的竹屋里,对了,除了怜君外,还有一个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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