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王装醉故意倚着身边宣成,可是走着走着却是宣成靠在了他的手臂上。逍王低头看他,只见那人嵌着一圈浓郁眼睫的眼睛半阖着,微张的唇色泛着过于艳丽的红,秀挺的眉毛紧紧蹙着。这模样实在异样得很,无奈现在还在萧太后的眼线之下,只好先单手托住了他的腰,将人稳在自己身侧,宣成就这么软软地挂在了他的身上。
逍王心中隐隐发疼,可脸上又不能做出更多关心之色,直到入了内室,掩上上门将人放在了榻上,再放下了重重叠叠的纱帐,才过去轻轻拍了拍宣成的脸,小声问:“你怎么了?”
宣成迷迷糊糊地摇了摇头,张大了嘴,低哑道:“吐……让我吐出来,嗓子好痛……。”
逍王神色一紧,四下一看,立刻取来一个马子,放在榻边。扶起宣成,让他的脸冲了下头,也来不及问太多,只让人先吐干净了再说。可是宣成努力干呕了半天,却是什么也吐不出来。
“帮我……快帮我…。”宣成的声音就像嘴里含了一大口沙子,不细听根本分别不出他在说什么。
“你张开嘴。”逍王让他枕着自己腿,稳住了下巴。宣成眼里蕴了泪,无助地张大嘴冲向逍王。逍王心中不忍,却还是果断将两指伸进了宣成的嘴中,探向舌根处摁压。很快宣成便起了反应,他慌张将逍王一推,哗啦啦地将在太皇太后那吃到的还未来得及消化的饭菜一股脑全吐了出来。
逍王抚着他的背,在人吐干净以后又端了茶给他漱了口。宣成气息奄奄地靠在垫子上,这才觉得舒畅多了,刚才火烧火燎的喉咙也好了许多。他看着逍王坐在自己跟前,就什么也绷不住了,几乎痛哭流涕抓了人的手:“救,救快救救母亲,将母亲救出去。”
逍王满怀的疾风骤雨,单手将人拥进了怀,下巴抵着人额头,哽咽了着道:“好。你先不要急。”
“我怎么能不急。”宣成将今日之事像逍王原原本本的一说,简直让逍王听了个心惊肉跳,抚着宣成不断责备道:“傻子,你怎么这样傻……。不如我先向那个女人要了你,你直接跟我出宫。”
宣成低了低眉:“可是母亲还在宫里,让我先走,实在无法安心。方才那人又和你说了什么?”
“她让我杀曹会谷。”逍王道:“还拿母亲来威胁。不过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若是曹会谷死了,只怕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这女人好生狠毒。”宣成切齿道。
“她这样逼我也无妨,正好来个将计就计。”逍王道。
“那母亲呢?”宣成问。
逍王附耳细细地将计划道了一遍,宣成连连点着头,可心也跟着悬了起来,他皱眉道:“那这几天就让我留在宫里照料母亲吧。到时候也能与你里应外合相互照应。”
逍王无奈一笑:“可我就是担心你。要是你再傻兮兮地吃了什么毒药,我怎么办?”
“可母亲要紧还是我要紧?”宣成急道。
“自然你们都不能出事。哎,你就留下来吧,可千万不准有事。”逍王道。
“我知道,吃一堑长一智,上次的亏吃得还不够么?”宣成道。
“嗯。”逍王笑了,捏攥住了宣成的手。刚才的对话间,两人自然而然的贴得很近,鼻息几乎都交织在一起。宣成一直很是认真,对这一切全然不觉。忽然间的沉默才让他反应了过来,慢慢吞吞要拿回自己的手。
“别动。”逍王握紧了道。
“我,我要去给母亲送饭。”宣成急急忙忙要站起来,却又被逍王拉了住。
“别动,萧太后可能还派了眼线在盯着我们这呢。”逍王道。
“盯着我们?”宣成连忙像外看。可层层叠嶂的纱缦让他只看见一片朦胧。
“看你有没有把我给伺候好。”逍王忍笑了道。
“这……。”宣成偏脸说不出话了,同时被逍王握着的手也变得滚烫。
“你可别让她生疑。过来…。”逍王托住了人屁股让人趴在了自己的身上。
宣成慌乱间用手抵在了逍王的胸前,几乎居高临下看着躺着的人,难以抑制的心要跳出了嗓子眼。逍王抬起一只手轻轻抚摸着那人,握住了脚腕,道:“受了不少苦吧。听说昨天你还摔了一跤?伤口给我看看。”
“不要紧。”宣成道。
“怎么还脸红上了?”逍王微微笑了笑,一低眼看到了将衣襟撑起来,鼓鼓的小山包。他松了手,悄悄潜过去在小山顶上轻轻一触:“小太监,你这怎么回事?”
宣成羞愧地一捂,气咻咻要从逍王身上下来。逍王连忙稳住了人,道:“别紧张,我也再不逼你什么。可兄弟之情总还是在的吧?”
宣成偷偷看了他一眼:“你真的不恨我?”
“恨你什么?”逍王笑问。
“我们本是同胞兄弟,可我当了太子,当了皇帝,还一直提防你,现在也没有一个做兄长的样子,还要依靠了你。”宣成老老实实道。
逍王被他这认真表情和模样逗笑了,将身上的人颠了颠道:“那你以后是不是要有个做兄长的模样,好好疼爱一下我这个弟弟?”
“如果可以,我自然会照顾你,弥补以前的过失。”宣成回答得一本正经。
这话虽然还只是说在嘴上,可逍王简直就像千等完等终于盼到了那铁树开花,心里头暖了一片。这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宣成这块顽石总算有了开窍的兆头。
“你照顾我一辈子?”逍王趁热打铁道。
“自然。”宣成干脆道,说着说着他忽然又黯然低下了头:“其实母亲说得对,如果你当皇帝现在未必是这个局面。亏我以前还总觉得母亲偏心了你。”
“傻子,不要说这样的话。一个家都难当,更何况一个国家?再说,你便是我,我便是你。我们两个分不开的。”逍王道。
“是么?”宣成抬了黑湛湛润了水的眼眸看向逍王。
“当然是。”逍王道:“打娘胎我们就在一起了。还用得着计较那么多么?
听了这话,一副感动模样的宣成的嘴立刻就抿成了一线,竟然忽然就俯下身将逍王抱了个满怀。这会轮到逍王不知所措,面红耳赤了。他是好不容易才忍下来说了这一番兄弟之情的话,现在这人居然不知死活全然无知地引诱上了,简直让他是可忍孰不可忍!可这个时候实在不适合大动干戈,宣成那病歪歪的模样也受不住。他知道大喘着气,拼死拼活给忍耐了住。
宣成还不知这人心思,正扑在“弟弟”怀里为这一段失而复得的兄弟之情感动得一塌糊涂呢。
逍王忍无可忍,他感觉宣成硬邦邦的家伙正贴着自己肚皮,当然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这样的情况让他一动不敢动,只偏头看着人道:“你以前是怎么忍的?”
“嗯?”宣成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我说你这。”逍王拱蹭了他的小腹。
宣成立刻涨红了脸,弹起上身,小声道:“以前又不会如此。”
“嗯?”逍王一楞:“从来没有过?”
宣成感觉自己在逍王眼中变成了怪物,睁大眼睛道:“没有,怎么?”
逍王干咳了一声,又用手覆了上去道:“咳,也好。不过你现在这样该怎么出去?别叫人看出来了。”
宣成忙打开他手:“你不碰它,它自然就好了。诶,对了,真的成安呢?他要是出现我怎么办?”
“放心。他已经让我给送走了。还有杨源,他可以多照应你。有什么事我不在的话,你可得和他商量。”逍王道。
“我知道。你也要多加小心才好。”宣成忧虑看了一眼他道。
逍王心觉这一番叮嘱怎么就像小夫妻之间的呢?他看着宣成,有些怀念他那唇瓣的甘甜滋味,想要吻他,可最后他只是点了点头,笑道:“当然,我这命不是我一个人的,你的也不是。”
宣成扬起了唇角:“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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