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宫的各个楼座门口都挂上了贴着一个“奠”字的白纱灯,从守门卫士到宫女太监一应穿着孝服,整个皇宫肃穆而悲凉。如今大行皇帝的梓宫停放在奉晖殿内,一连七日邺城的官员都要来此跪祭。
逍王发现自己既不是去大理寺,也不是去刑部,而是通往皇宫更加幽僻之处。想来那萧皇后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将他交由三司使会审,莫不是要暗中将自己解决么?一想到这,他不禁疑虑重重起来,这几日他被软禁在府里也不知道朝中局势如何。那萧氏一门虽说党羽众多,但是同时也意味着对头与死敌也多。小皇子想要顺利登基也并不是容易的事。纵使污蔑自己通敌,但是当时那么多将士在,她如何能堵得住悠悠众口?现在皇后要杀了自己,她就不怕朝中大乱么?
思忖之际他已走到了宸懿宫前,几个卫兵拦住了他,上下搜摸确认未携带任何兵器以后才放他进去,李旭望和其他卫兵留在了殿外。
这宸懿宫地处偏僻,久无人住,太阳照不进来,整个殿内光线昏暗。角落里摆放着的铜炉里熏着一股奇异的花香充斥着每个角落。
逍王从从容容往里走,目光却在四下留意着。这地方倒不太适合杀人,然而更适合与情郎幽会……
终于隔着一串影影绰绰的珠帘,他见到了萧皇后。
“逍王殿下终于来了?”逍王还未开口说话,萧皇后倒是先开了口道。
“皇后娘娘派了那么多人请我,我又怎么敢不来呢?”逍王拱手,口气懒懒着道。
“殿下……你可别怪我出此下策。如今我孤儿寡母的,无依无靠,若不稍加防范还不任由人欺凌。”萧皇后哭啼啼地娇声道。
逍王听她这语气,看来是想一方面威胁另外一方面笼络自己,想必真是这皇子登基之路出了什么岔子吧。
“殿下一定很恨我哥哥吧,其实他也是喝酒误事,一时糊涂罢了,才让逍王殿下有此误会。我与陛下相守多年,举案齐眉情深意重,如今陛下死了,若不是睿儿,我真恨不能追随陛下而去……。”说着皇后嘤嘤哭啼了几声。
逍王眉头一扬,皇后这戏演得惟妙惟肖,若不是自己知道真相如何,还真要以为她真是一个用情至深的女子了。他躬身冷生生地道:“皇后娘娘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逍王这么一说皇后倒也真不哭了,而是言道:“睿儿他毕竟是陛下亲生的骨肉,殿下也是陛下嫡亲的弟弟。睿儿年幼,我又是一个妇道人家,以后朝政之事还需要靠殿下来辅佐。请殿下不计前嫌,帮帮我母子俩吧……。”
“皇后娘娘言重了,这本该就是做臣子的应尽之责。”逍王思忖着道。
“殿下当真愿意辅佐我的皇儿,那真是皇儿三生修来之福,他若日后长成,必定如待亲生父亲尽孝于殿下,殿下就是我皇儿的皇太叔了。”萧皇后恳切着道。
逍王微微一惊,这皇太叔也就相当于皇太子,是下任国君的继承者,皇后这一次可真是不惜重本呐。
“殿下?”
“皇后娘娘,其实我生性散漫,习惯了无拘无束,本就无心于皇位。只是太子年幼,承蒙皇后娘娘信赖与器重,臣愿为齐国江山尽绵薄之力。皇太叔什么的,就免了吧。”逍王道。
“那好,现在正有一事,非逍王殿下不可。”皇后娘娘终于说到了正题之上。
“何事?”逍王问道。
“辽国借三皇子耶律端之死,大肆挑衅扬言要攻入邺城报仇。锦州等地已经落入他手。然而边疆将士气势不振,竟然不愿抗敌,现在也只有逍王殿下可以鼓舞将士们了。”萧皇后道。
逍王心道原来如此,想必是那些卫士们不愿意再服从于萧览,所以才不得不利用自己。不过军权怕是未必真能交给自己吧。果然紧接着皇后就道:“只要逍王殿下愿意,皇儿一登基便封殿下为定国大将军,这样军心可定,齐国江山也可以永继。”
“臣,愿意为齐国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逍王道。这条路也由不得他选,若不答应明摆就是一个“死”字,更何况为了齐国他也必须答应。留得青山在,又何愁没柴烧呢?
忽然这时他发现珠帘在清脆的相撞声中被揭开了一道,露出了皇后的半张面庞,只见她一身白色孝服,脸上涂抹着紫茉莉磨成的粉亦是雪白晃眼,而那玲珑有致的唇竟然是血红血红,鲜艳无比。那孝服的衣襟并未掩好,而是低垂到了手臂,袒露出里面裹着松软丰盈*的小衣。
逍王只看了一眼便立刻低下了头,却心神忽然慌乱起来,而鼻边的熏香的味道也越来越浓,越来越甜腻。他定了定神,这时便听到皇后的声音幽幽渺渺地传来。“妾身素闻逍王殿下风流冠绝于天下,心中仰慕非常。殿下你过来呀~。”
逍王往前迈了一步,又迈了一步,直至走到了珠帘前。皇后伸出了一只削葱之手,呈于他的面前。逍王犹豫了片刻,便握住了那只手,可心里已然平静如水了。美丽的女人也好男人也罢,他见得多了,其不过只是粉红骷髅罢了。
皇后却是不知,在她眼里男人都是她石榴裙下之物,这个逍王自然也不例外。她轻轻一拉,将逍王拥至身畔,眼含秋波道:“殿下,可解臣妾倾慕之意?”
逍王凝视着她,微微笑了一笑:“臣惶恐,何德何能能得娘娘厚爱。”
“殿下……。”皇后娇呼了一声,竟然用双臂将逍王搂抱了住,娇声道:“只要有殿下在,这江山无忧,臣妾也可不再忍受孤苦寂寞之苦。臣妾是殿下的,这天下也是……。”
“皇后娘娘错爱了。臣荣幸之至。”他轻轻抚揩了一下皇后的脸庞,一双桃花眼深邃非常。
皇后受了他触碰竟然就兴奋地颤动起来,脸颊红云升腾,动情道:“殿下……。”
可这时逍王却伸手隔开了她,笑言道:“大行皇帝还未出殡,就现在而言恐怕时机不合吧?不如待大局已定之时,不是能更加尽兴么?”
皇后笑了一下,揩了揩脸,羞红脸般掩饰道:“还是殿下想得周全,只怪臣妾看见殿下就情难自已……。”
逍王起身向后退了两步,拱手道:“还请皇后娘娘保重凤体,臣静候娘娘旨令。”
皇后轻点了一下,逍王松了一口气终于是走出了宸懿宫。外面天光敞亮,空气也是格外的沁人心脾。想那荡妇笼络人的手段虽不高明,但却是正戳男人的要害,所以才会处处得逞。若不是自己……,怕是也要着了那道去吧。如此向来又有几分庆幸起来。原来断袖之癖也不是什么坏事。宣成啊宣成,还是说是你在庇佑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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