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临近下班的时候,杜旬就站到了后厨隔间门口,张姨拍了拍我肩膀,便利落地走了。好家伙,张姨这赤果果地是精神上鼓励我,行动却上远离我!
我干巴巴地对杜旬说了句:“来了啊。”
之后我有些不知所措,因为我已经能敏锐地感觉到杜旬看我的眼神里透露着强烈的喜欢。我非常不理解,为什么他会对我有这种情感?
“陶音,你……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在这里?”杜旬走近问我。
“抱歉,我不想说。”
“好,你不想告诉我,我就不问了。但咱们俩是同学,有任何困难你都可以来找我帮忙。”
这话说的,真是不想听明白都难,可我无意于和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磨磨唧唧周旋。
“杜旬,我挺好的,有困难我会自己解决。咱们俩以前是同学,两三年都没联系,现在也没必要有联系。”我目光冷淡地看向他。
苏兰这时正好来找我,我快速把东西收了收,无视一旁沉默的杜旬,关灯关门走人。回宿舍的路上,我和苏兰都默契地没提杜旬,而是像往常一样嘻嘻哈哈地讲些好玩的事。 对于这种明摆着的男女纠葛,聪明的人都不会跟着掺和。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苏兰高亢的一声“太好了”给惊醒,还没等我回过神来,苏兰已经敲门之后冲进来紧紧地抱住我。鉴于这会儿我身体还没恢复行动能力,所以只能像个布娃娃似的被苏兰又摇又晃。“姐姐诶,你这是中彩票了啊?中多少啊,激动成这样。”
“陶音,徐亦泽成功了!成功了!”说到这,苏兰就开始冒眼泪。
徐亦泽就是苏兰的男朋友,听苏兰提起过,毕业后的几年,徐亦泽带头研发的一种数据搜集软件研发成功,却找不到企业购买,可之前的研发经费就已经让俩人所有的积蓄都荡然无存,徐亦泽就是整天四处推销他的软件,为了贴补生活,苏兰就辞了文员的工作,来迷情上班,因为这里哪怕是端酒的服务员,每月的工资都是外面普通白领的两三倍。
听这意思,徐亦泽的软件终于找到买主了,看来卖的价也不低。我是真心为苏兰高兴,她这么善良美丽,值得有更好的际遇。
“哦,对了,徐亦泽今天请咱们吃饭!你快起来拾掇拾掇一会儿出门。”苏兰抹去眼角喜悦的泪水。
我站起来,做了个敬礼的手势:“YES ,MADAM!”然后就踩着拖鞋去卫生间洗漱去了。
我的穿着很休闲:黄色棉衣搭灰黑牛仔裤,黑踝靴,十足的学生装扮,这身还是大前天去地摊儿淘的,加在一起不超过两百。
苏兰比我年长八岁,她从不穿像我似的穿着随便,而是走淑女路线。每次去见完男朋友回来,我看到的都是穿各种裙子的苏兰。当然,这次也不例外,踩一双高靴,及膝的粉裙外穿着白色大衣,配上明眸皓齿的脸,很是闪耀动人。今天的主角是苏兰,我配合地充当绿叶。她好不容易才等到今天,总算熬出头,迎来生命中属于她的春天。
打车到了一家叫爵世的五星级饭店,门口有一个男人左右张望似乎在找人。苏兰下了车就朝他招招手,转头和我笑说:“他就是徐亦泽。”走近了才看清,徐亦泽果真是英俊潇洒,气宇不凡,和苏兰站在一起是十足的金童玉女。他见到我热情地说:“你就是陶音吧!我是苏兰的男朋友徐亦泽,我常听兰兰提起你。”
“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我礼貌地回他。
苏兰挽着徐亦泽的胳膊,甜甜蜜蜜,她另一只手拉着我,一起进了饭店。包间里已经坐了十来个人,苏兰和徐亦泽刚一亮相就引来大家的起哄,说什么老天不公,俊男美女怎么就那么爱往一块凑,还贼养眼!以后的基因啥的更是强强结合,普罗大众表示生存压力很大。
苏兰的脸上一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面带羞涩不语。
徐亦泽开口了:“好了,给我个面子,别闹了!”
这时有人指着我问:“这小美女谁啊?赶快引荐引荐!”
“这是我的室友,她还小,你们可不许打她的主意!”苏兰搂过我的肩说。
“诶呦呵,你这么护着,谁敢打她的主意,第一个站出来翻脸的就是我!”估计这人一贯耍宝,油腔滑调的也不让人讨厌,反而把众人都逗乐了。
苏兰安排我坐在她的旁边,看着她和徐亦泽时而被大家怂恿着喝交杯酒,时而要求亲一个。有人向徐亦泽敬酒说:“泽哥,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你。你看你现在,又有事业又有兰姐这样的美女相伴,男人做到你这份儿上真值了!敬你一杯!”
徐亦泽二话不说,干了自己杯里的酒。他回说:“我今时今日能请到大家伙来这吃饭,我足足花了七年时间!这些年一直有兰兰陪着我,和我挺过那么多磨难。说真的,没她我坚持不下来,是她相信我终会成功,给我鼓励,我才没有放弃。我能有所成就,最感谢的人就是兰兰。”
说完这句话,徐亦泽突然转身单膝跪地,从西装里掏出一个心形的戒指盒打开,满含深情地看着苏兰:“兰兰,今天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发誓:我徐亦泽今生今世只爱你苏兰一人,真心呵护你照顾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苏兰早已捂着嘴泣不成声,她用了地点着头,伸出左手。徐亦泽把象征爱情永恒的铂金戒指缓缓地套到她的中指上,站起身来和她紧紧相拥。
一时间,掌声和欢呼声将整个包厢淹没。
我也控制不住地想和苏兰一起哭,因为这一刻真的是身为女孩最开心幸福的时刻:有爱人和他的承诺,未来不久会组建共同的家庭,拥有承载两人血脉的孩子。苏兰用她的坚守收获了爱情,那我呢?我的爱情也能有这样的一天吗?
且不说我和林然天各一方,都不知道如何能联系的上,就说横在我们之间的血缘关系也是为当代的伦理不容,他的亲生爸爸是我的亲生舅舅,光这一点,就算我们能在一起,也没法走到结婚这步,更不可能有共同的孩子。我为我们的爱情感到无限悲哀,原来看着别人的幸福并不一定也会幸福,更大的可能性是会对比出自己的狼狈。我慢慢地退出房间,周围的人还在围着这对刚刚求婚成功的情侣玩闹,没人留意到我的离开。我用手机给苏兰发了个短信,先道了声恭喜,说我有急事先走了。
漫无目的的开始在街上乱走,初春的天气和寒冬没什么区别,冷风刮着我刚才哭过的脸,像冰刀似的。走到感觉手和耳朵都快冻掉了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离迷情酒吧很近了。天知道自虐过后除了爽快就是虐过后的难受,我继续浑身哆嗦地低头往后门方向走。正前方出现了一双黑皮鞋,我顺着抬头看去,竟然发现这鞋的主人是久未露面的关灏!他不是还得在上海待一个星期才完事儿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我后天可以拿到这个月的工资,到时候就可以辞职不干,为的就是在他回来之前离开。可如今,我竟然如此命运不济,和他狭路相逢!我想掉头就跑,可一想自己那跑步水平,没十米估计就被捉住。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硬着头皮站着没动,干巴巴地开口:“呃,关灏哥好……”
“你怎么冻成这样?”关灏走近我,我惊得急忙退后几步。他眯了眯眼,似乎看出了我对他的防备。他再上前一步时,我拔腿就跑看,却被他伸手抓住,迅速打开车门,把我推了进去。我本来冻得肢体僵硬,他这么一推,直接倒在车后座上,我刚撑着坐起来,他就从另一边上车,把我的两只手各自握住。我使劲儿往回抽手,可这人的两支手像老虎钳子似的紧夹着,我感觉自己再继续拉扯,接下来就是手腕脱臼的命运。我怒吼:“松手!放开我!!”关灏却仍然一动不动,死死地拽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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