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天上的星星特别亮,就好像无数的鬼魂瞪着我一样。(
归来(陆犯焉识))不过,我宁可被他们这么瞪着,我也不想回到大舅妈家里去睡觉了。记得小时候想到鬼怪,不敢睡觉的时候,都是把自己蒙在被窝里的。只因为这样会让人觉得有安全感。可是,鬼怪之类的,要么力大无穷,要么能穿墙破门的,一床破棉被哪有什么保护作用?我肯定是不会去屋里寻求棉被的保护,要是万一大舅妈领着小白来给我掖被角,我想跑都没门儿了。可是,我又能去哪呢?
想着想着,我的心也渐渐平复下来。发现自己已经全身都是冷汗了。被风一吹,不由得全身都是一阵哆嗦,跟手机震动差不多。好在这全身的“震动”我想起了我兜里的手机,我赶紧掏出来给强子打了个电话,响了足足一分多钟,没人接。估计这货肯定是睡的特别死。于是我又给李兴明打,但这个电话,我已经基本不抱任何希望了。因为根据不完全统计,越是胖子,越是睡的死。李兴明的体积目测是要比强子大的,强子睡的倍儿死,李兴明能醒着么?
但出乎我的意料,电话只响了一声,就传出了李兴明的声音。(
网游之傲视群雄)他说他在车里,而听他的语气里分明和我一样还带了那么一点点的颤抖。
我也顾不得他在哆嗦个什么劲,赶紧逃出大舅妈家的院子,跑到停在不远处二舅家门口的辉腾车里去会见李兴明了。说是“赶紧”跑出来的,其实我动作还真快不到哪去。一是我真心是全身都在哆嗦;二是我怕动静大了再把大舅妈和小白吵起来。
我坐进车里的时候,李兴明正坐在驾驶位上抽烟,黑暗中我能看到他嘴边的那点火星子在不停的抖动。心里多少有点纳闷儿,掏出烟点上一根之后,就哆嗦着问他说:
“你……哆嗦……啥……”
李胖子并没有马上回答我的话,而是狠吸了一口嘴里的烟,然后吐掉肺里的烟之后,又哆嗦着问我说:
“你……又……哆嗦啥……”
我听他这么一问,隐约觉得我俩哆嗦的可能不是一回事儿。(
宠妻无度之嫡妃不羁)也使劲狠吸了两口烟之后,就把我看到的,有关小白和大舅妈的诡异场面,哆嗦着讲给他听了。说完之后就问他是不是也看到了。李兴明没回答我的问题,掐灭手里的烟,顺着车窗扔出去,也没把窗关上,任由车里的烟雾伴着热气往外飘散,好半天之后,才开口对我说:
“这一家子人,都他妈这么邪门儿呢?你不知道,刚才吓死我了。”
李兴明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跟我讲了这半个晚上他遭遇的事儿……
本来,李兴明的确是个睡觉特别沉的主儿,据说,他家楼对面的火锅店煤气爆炸,他卧室玻璃都震碎了,丫都没起来看一眼。但昨天晚上,他的确遇到对手了。这对手就是范强。按他的形容,强子的呼噜声,那叫一个响,用成语来形容就是“如驴灌耳”。正常打雷,完全没可能把李兴明从梦乡中唤醒的,但如果某条驴的叫声比雷响,就是有可能让他从梦境回到现实。(
陕西文学网)以此类推,强子的呼噜至少大于等于驴,且一定大于雷。但就算被吵醒了,李兴明还是没太在意的,他踹了强子两脚,暂时止住强子的呼噜之后,就打算继续睡。可是就在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他隐约听到白二舅两口子的房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
试想一下,一对不到四十岁的中年夫妻的房间里,大半夜的悉悉索索的声响能是啥?问也不用问,一定是一些儿童不宜,悉悉索索的事儿。可是,李兴明觉得这声音有点奇怪,一来是不像悉悉索索的事儿,而来是声响有点太大了。就算农村的房子隔音效果不太好,但好歹也算隔着两道门,得多大的力道才能有这么大的穿透力?想到这,李兴明就起身穿衣下地,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蹑手蹑脚的走到对面白二舅的房门前,蹑手蹑脚的贴上耳朵,隔着门听里面的声音。
李胖子讲到这的时候,我已经鄙夷的笑了一声,然后揶揄他说,以前毛片看多了,多这类声音太敏感才起来的。(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不过好歹白二舅也算长辈,听墙根儿是要不得的。
李胖子对我的揶揄没做任何反击,只是让我别打岔,然后只用一句话,就把他的故事做了一个收尾。他说:
二舅房里的声音,就好像无数条虫子在房间里爬……
李胖子的声音,依旧如平时一样带着地地道道的本溪腔儿。但已经平复下去的声音,分明又开始颤抖了。而且,颤抖的不光是他,还有我。因为,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已经幻想出,无数虫子挤在一起,来回爬动,虫足律动、虫壳摩擦,以及虫子身上粘液相互黏着所发出的声音。
随后的几个小时里,我都是处在睡醒惊醒,醒了抽烟,抽完累了再睡,睡了再惊醒的状态。我说不好自己到底是被小白和大舅妈的事儿吓到了,还是纠结于李兴明的虫爬的形容。反正就是睡不着,又想睡的疲惫惊恐状态。(
玄灵变)估计李兴明和我差不多。几次醒来,我都看见他在那抽烟。
天亮之后,生龙活虎的强子在车里找到了李胖子和我。他问我俩为啥跑出来了。李胖子和我异口同声的回答强子说:
“晨练。”
想来,晨练能练出四只熊猫眼的,我俩应该算是古今并列第一人吧!
好在强子是个粗线条,并没有继续深究我俩“晨练”的问题,只招呼我俩去二舅家吃饭。但一说到二舅家,我脑子里就蹦出了“虫爬”的景象。但如果不去二舅家,那就应该去大舅妈那做点什么,可大舅妈和小白的诡异场景也让我不太敢去。李兴明明显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这小子见我犹豫,就替我跟强子做了回答,他说:
“咱仨一起去叫大舅妈和小白吧!人多,吃饭香。”
我心里暗叹李胖子够意思啊!背着抱着一边沉,他这算是挑了一个他比较不害怕的选。但我还是没太理解他这借口算怎么回事儿。昨天,大舅妈和二舅两家算是在一起吃的,但这是早饭,未必需要一起,而且李兴明是个客,他说人多吃饭香,算怎么回事儿呢?
仍旧多亏强子是个没脑子的,直接就领着我俩奔着大舅妈家院里去了。
我们进屋的时候,炉火烧的很旺,但屋子仍旧冷的瘆人。大舅妈则在给小白洗手,见我们过来,特热情的打了招呼,然后就开始唠叨说,最近这小白也不知道晚上摸了什么,两手却黑的,全是灰。
强子没反应,李兴明也有点茫然,他虽然听我讲了昨晚上小白和大舅妈“梦游”,但早上给孩子洗个手,应该不会是什么反常的事儿。也许是小白和大舅妈现在显得很正常的表情和举动,并不让他觉得紧张。但我的心里却是咯噔一跳。因为我隐约想到,在小白和大舅妈回屋的时候,他的右手里,似乎紧紧的攥着什么东西。而在之前,小白还喊了“爸爸”。难道说,小白手里攥着的是他“爸爸”给的什么东西?而这东西,就是弄脏小白手的元凶,也是小白身上怪病的根源所在?
想着想着,我就不自觉的把目光投向了小白的手,和那盆热气腾腾的洗脸水。小白的手,已经洗的差不多了,那盆水也因为某种原因变得不太干净。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这小白手上的东西,不是寻常孩子玩泥抓土弄脏的。因为泥土灰尘之类的东西,弄脏了手脚,洗过之后,水是混的。而眼前小白的洗手水,不是混的,反倒是像被墨水滴过一样,发黑。
一霎那间,我想到了某样东西可能是小白昨晚上抓过的。但我想了想,最终还是忍住没说。只是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我身旁的李胖子。
早饭吃的很简单,大都是昨天的剩菜,还有清粥和咸鸭蛋,以及几碟小咸菜。颇有滋味的农家早饭。可我和李兴明却几乎没怎么吃,只勉强喝了碗粥,抠了半个鸭蛋,就完事儿了。白家人还颇客气的问我们吃饱了没。我俩都敷衍着说饱了,但其实没饱,却也根本吃不下去。因为没吃一口东西,我都在幻想着会不会发现一条虫在我的筷子头蠕动。除此之外,虽说桌边饭菜香气四溢,但我好像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臭味夹杂其中。这个味儿我可以肯定不是屁味儿,因为屁味基本与沼气、硫化氢等味道相似,基本上是臭鸡蛋味味主体的。但我隐约闻到的臭味,好像是某种东西**所致的。而且,这**味道好像是淡淡的飘散在空中一样,根本辨别不出源头所在。你细细的闻的时候,好像是没有的。不经意间,又能直窜脑门子,顶的人直恶心。
我不知道,心思比我细腻很多的李兴明发现了没有,也不知道坐在我身旁的李胖子到底在想什么。但我确定,他在某些事情上,和我有相同的想法和感受,至少他和我一样昨晚上没睡觉,今早上几乎没吃饭。
但此时此刻,我特别希望他和我都有同一个想法:我真不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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