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又发病了,小七依旧边工作边照顾他,晚上点着盏油灯,坐在他的榻边看医书,另一只则手借给他握着,他时而清醒,时而昏睡,清醒时他静静地望着小七,小七觉察到他在望着他,就不再看书,给他讲一些故事,或者给他按按太阳穴,白天闲着的时候,给他按摩按摩身体,洗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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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蹲在地上,把身子藏了起来,伸出一根画着一个小人儿头像的手指,勾勾手指,细声说道:“青山,你睡着了吗?”
小七又伸出一根画着小人儿头像的手指,勾勾手指,粗声说道:“睡什么睡?我根本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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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声道:“喝点儿粥吧!”
粗声道:“我不爱喝鸡屁-股粥。”
小七探出头,青山静静地看着他,抿着嘴笑。
小七喜欢给青山梳头,他的头发乌亮,像山水墨画中的一方黑瀑,从头到尾柔顺之极,他轻轻地梳理,轻轻地抚摸,那头上还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为了让青山忘记疼痛,他会想出各种办法逗青山笑,偶尔小七会给他头上编几条鞭子,然后拿着发尾轻瘙青山的脸颊,说青山要是个女孩子,他就一定让他以身相许,以报答自己对他的救命之恩,这时青山会脸颊微红,却目光深邃地凝望着小七,直到把小七的脸望得通红,佯装看着天上飞舞的苍蝇而转过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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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青山过了发病期,他除了干活儿,就跟在小七屁股后面,任小七呼来喝去地指挥他干这儿、干那儿,小七太忙了,没时间理会他时,他就到院子里忙活,他把前院里已经快一人高的蒿草都拔了,沿着墙根儿种了一大片向阳花,还扎起了整齐的篱笆墙,当向阳花发芽的时候,小七站在篱笆墙外,摸着下巴说道:“嗯,居然真的发芽了,看这些小苗苗能不能看到夏天里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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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青山来了三个多月了,他的那些向阳花居然长得和小七一般高了,微垂的金色花盘,带着太阳一般的微笑,静静地伫立在院子里,小七看着这些向阳花,认真地说:“嗯,居然长得和我一般高了,冬天可以不用买瓜子吃了!”
青山静静地伫立在院中,他眼光专注,带着一种深沉的、忧郁的神情看着灼灼开放的向阳花。(
凌云霸主)邱旺财从后堂廊檐下的阴影中无声无息地走了出来,低声道:“你到底是谁?”
青山依旧看着那些美丽的向阳花,沉声道:“陆青山。”
“你留在安宁镇有什么目的?”
“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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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趁早离开。”
微风中,坚定的声音:“病不治好,绝不离开。”
邱旺财唇边的小胡子不停地抖动,背着手,弓着身子离开了。
片刻,小七猫着腰,蹑手蹑脚地走到青山身后,踮起脚尖,伸出双手捂住了青山的双眼,青山抿唇而笑:“是小七。”
小七松开手,嘟着小嘴儿:“没意思。”说完转身就走。
青山眼神明亮,一脸不解,问道:“我做错了吗?”
小七翻着眼睛看他:“你没做错,只是和你玩儿,真是没意思。”
青山垂着视线,抬起时竟眼光奕奕:“再来一次。”
小七快速点头:“好好好!”
他们又来了一次,小七又蒙上了青山的眼睛,青山就默默地站在哪儿一言不发,小七一头雾水,踮着脚尖儿站了很久,抬起的手臂微微发麻,而青山就像一块木头一样杵在那儿,一动不动,一语不发,小七松开手,耷拉着脑袋转身就走,青山拉住小七:“又不对吗?”
小七的眼角不断抽-动,摇头叹气:“完全不懂幽默。”
青山认真地说:“你教我。”
小七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说道:“好好好,我告诉你,有人蒙上你的眼睛,你就摸他的手,手指细呢!你就说:你是一只臭猴子;手指粗呢!你就说:你是一只大肥猪;手臂细呢!你就说:你是一只小癞狗;手臂粗!你就说是一只大笨牛,总之说什么都行,要说骂人的话,懂了吗?”
青山神采奕奕,用力地点头:“懂了。”
小七笑着说:“太好了,再来。”
他们又来了一次,小七又蒙上了青山的眼睛,说道:“猜猜我是谁?”
青山快速地说:“你是小七。”
小七高兴地说:“对了,就说你是一只臭小七。”说完,他发现怎么那么别扭啊!
小七耷拉着脑袋,一只手拍着青山的肩头,无奈地说道:“傻蛋,绝对的傻蛋。”
等他抬头时,青山双眸闪亮,唇边眼底全是笑意,小七瞪大眼睛,原来这才是一只装小绵羊的大灰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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