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真走路的步伐看似缓慢,速度却十分的迅捷,凉箫只是扭头看了看地上的痕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一真已经身在远处了。(
盛世军婚)
待到一真的身影走远,黄玉说道:“娘,这个一真究竟是什么人,我觉得他有点邪恶。”
淑珍说道:“他沈家大院的人,沈家大院的第一高手。”
凉箫惊愕的说道:“沈家大院的人,他方才口中说的小少爷,就是指沈万二么?”
凉箫的思维有些凌乱,无法理解这种敌友莫辨关系。
就在昨晚,凉箫还听到黄飞虎说跟沈家人有杀父之仇,可是面对沈家的第一高手,为何如此的亲密?
黄飞虎对着黄玉说道:“玉儿,一真师傅虽然不会伤害你,但是你的还是要小心一点。他一直竭尽全力保护沈家人,是阻挡在你面前的一个障碍。”
淑珍原本喜悦的脸色有些黯然,怅然说:“我们走吧,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我们的行程已经不能再拖延了。”
黄飞虎说道:“一真已经去迎接沈家的商队,怕是明天就要出发,我们要加快行程了,否则就要狭路相逢。”
很明显,黄飞虎在刻意躲避着跟沈家人的碰面。
一路无话。凉箫在思索着黄玉一家和沈家人复杂的关系。黄玉觉的面前盘踞着一个个威武强大的身影,他们变成了一座座高山,遮天蔽日,挡住了黄玉的视线,让黄玉无法逃避这种巨大的压力。
驴车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还有毛驴偶尔发出的一声嘶鸣。(
青丝笑语罗裙)
路途逐渐宽阔,行人逐渐多了起来,淑珍对黄玉和凉箫说道:“我们快到了铁犁花了。”
说话之间,一座高大的城墙出现了在一家人的视线里。
城墙上开了一扇厚实的城门,斑驳的红漆,几个硕大的黄铜门钉已经有绿色的铜锈。大门的上面,有一个匾额,上面镌刻着三个大字:铁犁花。
来到城门口,黄飞虎给城门官交了钱,一家人进入到了铁犁花城池之中。
淑珍说到:“孩子们都下来吧,我们到铁犁花城里了。”
黄玉和凉箫跳下驴车,好奇的端详着周围的一切。
果真是个大镇子,铁犁花城里的人群熙熙壤壤,来往的人穿的光鲜亮丽,脸上洋溢着充沛的精气神。
黄玉和凉箫手牵手四处游览,一路上见到最多的东西,就是挂在两旁的犁头。
挂着犁头的地方,屋子里面传来了叮铛的声音。烟囱上面飘荡着黑色的烟尘,落到了屋顶上,道路上,所以这里的一切都呈现出一种灰蒙蒙的色彩。
黄玉问道:“这里挂着这么多的犁头干什么?”
淑珍说道:“凡是挂着犁头的地方,都是铁匠铺子。在里面能买到犁头,锄头,铡刀,菜刀。这个地方叫做铁犁花,是因为这盛产铁犁,春耕秋收都需要农具,就需要来这里买农具。”
凉箫说道:“原来如此。(
官路红颜)那这里应该叫铁犁城就好,怎么又叫做铁犁花呢?”
淑珍说道:“铁犁花的花,原本是一个姓氏。花氏一族原本是技艺精湛的铁匠,他们一族不但能制作出来最为精良的农具,还能打造出来极致的兵器。而且花氏一族的人并不封闭,开创了花满楼,传授人们制作铁器的技艺。镇上的人打铁的技艺,都是由花氏一族传承而来。为了铭记花氏一族的恩义,人们就把这里叫做铁犁花。”
凉箫赞叹说道:“花满楼,好名字,现在还有这个花满楼吗?”
淑珍说道:“当然还有了,现在还在开馆收徒的。哪里最高的一栋楼阁,就花满楼。”
淑珍抬手一指前方,凉箫看看了,一栋楼阁突兀的耸立在民房之中,楼阁上面点燃了一盏灯,中间吊挂了一口大钟,旁边一面大鼓,将一个大大的阴影投射在四周。
凉箫说道:“有钟有鼓,这就是传说中的钟鼓楼?”
淑珍说道:“以前战争的时候,铁犁花因为盛产兵器,成为兵家必争之地。钟鼓楼的作用就是警示铁犁花镇上的人。”
黄玉说道:“娘,我饿了,我们晚上吃什么?”
黄飞虎说到:“既然来到了铁犁花,就要吃点好的,我们去镇上最好的饭馆吃好的。”
“好啊。”
一家人来到了一家人声鼎沸的饭馆,四个大红的幌子挂在了门口,照亮了门口的招牌。
凉箫一看,冲霄楼!名字十分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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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门口,一个跑堂的小二将一家人迎进去。
四个人捡了一张桌子坐定,点了六道菜。黄玉和凉箫好奇的东张西望,看着冲霄楼里面的陌生面孔。
一张桌子上面,两个男人很是显眼。两个人都穿着华贵的紫色长袍,除了头上的帽子,身上没有一丝的裘皮,连脚上穿的都是黑色布鞋。
这样的装束与众不同,因为镇上的人多数是用皮革裹身保暖,衣料昂贵的价格让普通人望而却步。所谓人靠衣装,只是穿戴的差异,就让两个人彰显出来华贵的气质。
两个人一老一少,都是沉默不语。桌子上面摆满了菜肴,两人浅尝辄止,显然肚子不饿,吃不了那么多的菜肴。
什么叫做奢侈,就是将别人得不到的东西,当做垃圾一般扔掉,毁掉,然后在众人的面前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所以奢侈的人,在别人看来,有一些羡慕,更多的是一种愤恨。
一个酒壶,两盏酒盅,两个默默对饮。纵然旁边人都注目这个两人的卓尔不群,但是两个人不以为然,视旁边的人如同空气一般。
黄玉见到两个人衣服,羡慕的说道:“两人的衣服好漂亮。”
凉箫随口接过来说道:“姐,等以后我长大了,我给你买很多漂亮衣服。”
黄玉呵呵一笑说道:“呵呵,凉箫快些吃饭,快些长大了。”
吃过饭,一家人就在冲霄楼里面要了一间房,黄飞虎和淑珍睡在地上,黄玉和凉箫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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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驴车上摇摇晃晃了好几天,凉箫一直觉得天旋地转的,如今脚下平稳了,又吃饱喝足,就想要好睡一觉。
可惜世道并不太平,凉箫想要的一夜好梦被人打扰了。
凉箫刚刚睡着,一声惊恐尖锐的叫声就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杀人了!”
凉箫一个激灵惊醒了,从床上爬了起来。黄飞虎和淑珍也已经站起身来,黄飞虎抱着身材更为高大的黄玉,淑珍抱着身材轻盈的凉箫,迅速的就冲到了门口。
但是黄飞虎并未莽撞的开门,而是停在了门口。将脚下的一个板凳一脚勾出,踢向了窗户。
木质的窗户咔嚓一声被板凳撞开。
黄飞虎倾听着门口的动静,确定门后没有危险之后,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门。
冲霄楼里面,早已经乱作一团。有人光着身子,有人抱着重要的宝贝,慌乱的向外面逃跑。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躲避危险,却是众人的本能。
黄飞虎和淑珍混进慌。乱的人群,迅速来到了冲霄楼后面。
冲霄楼后面的马槽里面,拴着凉箫乘坐的驴车。黄飞虎和淑珍飞身来到这里,却看见一个人影已经伫立在月光之下。
借着皎洁的月光,凉箫看清了的男人的身影,穿着紫色长袍,正是在冲霄楼吃饭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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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将一个拉长的影子投射在地上,一动不动。紫色长袍的男人木然站立在夜风之中,一动不动,周围的嘈杂与慌乱未曾影响到男人的淡然。
紫色的长袍微微摇曳着,男人微微抬头看了看夜空,如同出来欣赏月色的文人雅士,似乎要吟诗一首。
只是黄飞虎和淑珍的突然出现,打扰到了男人的闲情逸致。
男人缓缓的转过身来,看着黄飞虎和淑珍。
男人未曾说话,未曾抬头,未曾有多余的动作。黄飞虎和淑珍的存在,对于男人而言无关紧要。如同天上的月光一般,即便是存在哪里,落在了身上,也只是可有可无的景象而已。
凉箫看见紫色长袍在月光之下转动了起来,未曾看见男人的脚步移动,男人就转过身来。如同鬼魅一般,飘忽在空气之中,身形过处,未曾搅动空气的异动。
如此诡异的情景,让凉箫有了一些害怕。而随后看见的情景,让凉箫感觉到了恐惧,感觉到恶心。
在紫色长袍男人的背后,站立着一个高大身影。这是一个人,一个高大的男人,一件黑色的紧身衣服包裹全身。四肢健全,木头桩子一样挺立在地上一动不动。
紫色长袍的男人转过身,身形随风荡漾,就飘荡到了冲霄楼顶上。
而木头桩子一样的身影,在紫色长袍男人离开之后,也发生了异变。
首先是男人的脑袋,被微风一吹,掉落了下来,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咕咚声音。
黄玉和凉箫看见如此恐怖的情景,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呼。
“啊——”
伴随着两个人的声音,一股鲜血从脖颈之中喷涌而出,鲜血随着夜风的吹拂,在地面洒出一片片图画。
即便是脑袋掉了,鲜血喷涌而出,残缺的尸体,仍然没有倒下去。
凉箫和黄玉,看见了让自己铭记终身的恶心情景。
只见残缺尸体,一块块的掉落下来。先是左右手,然后是人的胳膊,之后是人的躯体从中间分开,散落的内脏夹杂着血水流落下来。
最后,一个站在月光下面的男人,变成了一堆的碎肉,沉浸在一滩血水之中。
夜幕之中,发出一阵“呜呜”的啸叫声音,一群黑色的鸟儿,扑腾着翅膀,从夜幕之中奔涌出来,落在了一滩血水之中,抢食地上的碎肉。
黄飞虎和淑珍的两只毛驴,发出一声响亮的鸣叫。
“喔——啊——”
黄玉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此后的许多天里,凉箫就陷入到深深的恐惧之中。睡梦之中,经常又见到了这样的情景,然后凉箫在惊恐之中醒来,一身的汗水。
黄飞虎和淑珍不忍心吓到两个孩子,抱着两个孩子离开了。
一夜无眠,黄飞虎抱着黄玉,淑珍抱着凉箫,四个人蜷缩在一棵大树之上,默然无语。
天亮之后,一家人回到了冲霄楼。
一切依旧,如同昨日一般的熙熙壤壤,如同昨日一般的佳肴美酒飘香,如同昨日一般的祥和。
昨夜的恐怖,昨夜的杀戮,如同一场梦境,醒过来之后,就被人遗忘了。
吃饭的桌子上面,凉箫又看见了昨天的鬼魅,那两个穿着紫色长袍的男人。
虽然不知道昨天夜里的男人是哪一个,但是在凉箫看来,两个人就是同一个影子,都承载了太多的神秘,太多的恐怖。
其中一个紫色长袍的男人察觉到凉箫的注目,扭头看了凉箫一眼,一种深邃的冷冽之气,让凉箫一阵紧张。
黄飞虎来到了柜台,账房先生依旧是一脸亲和的笑容。熟练的拨弄着手里的算盘,结算了一家人在冲霄楼的花销。
“一张椅子十个铜板,窗户八个铜板,加上你的吃喝费用……”
账房先生的话再一次提醒了凉箫,昨天夜里经历的恐怖,是真实存在的。
一个男人用粗犷的声音喊道:“伙计过来,把桌子上面所有的荤菜都端下去喂狗。”
“好咧,客官稍等,马上就来。”
凉箫听到两个所说的话,觉得一阵恶心。
账房先生算好了账,对着黄飞虎说道:“这位客官,你们的花销一共四两加十二个铜板。你的两辆驴车就在后院马槽里面,你的东西分毫未动。”
一家人来到了后院,两只毛驴安稳的呆在那里,悠闲的咀嚼着草料。尾巴不停的摇晃着,驱赶着身上的苍蝇和飞虫。
凉箫看了看昨夜里一滩血肉的地方,已经清理干净,只是在新培的土壤上面,聚拢了一群黑压压的蚂蚁。
淑珍上车清点了一下东西,的确是分毫未动。黄玉和凉箫坐上驴车,一家人离开了冲霄楼。
黄玉一直脸色苍白,不肯说话,不肯吃饭。如此血腥,如此残暴的情景,是黄玉第一次见到,人与人之间如此的冷酷,伤害了黄玉善良的心灵。
凉箫有些无奈,抓着黄玉的手,双手冰凉,凉箫不知道要怎么安慰黄玉受到惊吓的身心。
跟她讲讲人类的历史?让黄玉知道,人类自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是在相互的杀戮之中不断学习,不断进步。
这样的大道理,是无知古板的古董才擅长的才能,凉箫不会用这样的办法来安慰黄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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