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凉箫早早的就起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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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箫来到黄玉家中,黄玉姐姐还在干活儿,凉箫拉着黄玉的手,生拉硬拽的将黄玉带到了广场上面。
两辆驴车已经不见踪影,原来说书人和绿色衣衫的少女,已经趁夜里离开了桃木疙瘩镇。
凉箫有些失落,很多的事情总是这么无聊,刚刚才开始,忽然就结束了。
日子一天天的消逝而过。凉箫的童年,又陷入到了漫长的平淡之中。
在前世看来短暂而幸福的童年,如今却变的异常的单调,无聊,漫长。
凉箫经常做的事情,就是呆坐在一块石头上,用笔记录下来前世的记忆。
吃饭,穿衣,睡觉,即便是琐碎的生活细节,凉箫都记录了下来。
曾经的生活逐渐变成了一种幻境,凉箫唯一能做事情,就是把这种幻觉写成一个个的故事,流传出来。
黄玉经常坐在凉箫的旁边,入神的听凉箫讲故事。然后用惊讶的眼神看着凉箫说道:“你的脑袋里面,怎么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呢?”
凉箫哈哈一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样的神奇境遇。
一年之后,凉箫五岁了。
而桃木疙瘩镇,在一年的沉寂之后,终于迎来了一件喜庆的大事,桃木疙瘩镇因此变得热闹了起来。
这一件大喜事,就是镇上首富沈海盐的儿子,沈万二要成亲娶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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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镇子因为这件事情,着实热闹了一阵子。
为了分享自己的欢悦,沈海盐给家家户户都送去点心和干果。
孩子们都扔掉了手中的泥巴,开始四处放鞭炮。鞭炮也是沈家供给的,只要想放,都可以到沈家的铺面上随便拿。
喜庆的氛围,很快就笼罩了桃木疙瘩镇。
沈家人的慷慨和大方,在镇上人的口中传颂着,赞美着。
良辰吉日终于到了。
沈万二骑上了高头大马,穿上了大红锦袍,在桃木疙瘩镇上转两圈,家家户户都看见了新郎倌意气风发的模样。
沈家人在雌伏祠堂前面架起了一口大锅,煮好一锅粥。蒸好了热气腾腾的肉包子,镇上的人见者有份。
沈万二站在祠堂门口,对着乡亲一一失礼致谢,表现出来十分谦和的态度。
这样的行为,让乡亲们原谅了沈万二平日里的嚣张蛮横。胸怀宽广的乡亲们,给了新郎官许多赞许。
桃木疙瘩镇上的男人和女人,也在用自己的人生经验,对沈万二突然之间的改变做出解释。
有人说道:“这男人啊,一成亲就长大了。知晓了担当,知晓了自己的责任。所以男人还是需要有一个女人管着,有一个女人驯服了身子里面的野性,自然就安稳下来。”
凉箫听了,会心一笑。“身子里面的野性”,这样含蓄的说法确实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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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箫想起了前世之中,自己欲求不满的样子,真的是如狼似虎,野性难驯,为了满足自己对于女人的渴求,竟然把自己的小命都搭了进去。
想到这里,凉箫有些欣赏这个世界了,至少在这个世界之中,男人对于女人的渴求不用被压抑。
沈万二不过只有17岁而以,已经可以取妻生子。
若是在前世之中,17岁少男少女如果有了心悸萌动的情愫,免不了是要饱受挫折,倍受打击的。
于是凉箫做了一个离经叛道的决定,在这个世界之中,自己一定要在17岁生辰之前,告别童子身,这样才算是不枉此生,没有白来这个世界走上一遭。
如果情况允许,条件合适的话,凉箫一定要多找几个美女,享受畅快的时光,弥补上辈子的缺憾。
凉箫回忆了以前见过的爱情动作片,将里面的招式熟记于心,以后一定用的着。凉箫这一辈子,一定要体验一把作为男人的威武霸气。
男人的威武霸气……
凉箫想到这里,忽然觉得遗漏一些非常重要的细节。
再三回忆之后,凉箫猛然想起,自己在无意之间,发现了沈万二的一个秘密。
一年前,就是在这个广场上面,凉箫给了沈万二惨痛的记忆。一拳打在了沈万二的小。鸡鸡,上面,而凉箫惊讶的发现,沈万二没有小弟弟。
沈万二是一个残缺的男人,确切的说来,沈万二并不是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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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沈万二没有小弟弟,最多只能算作是一个太监而已。
想到这些,凉箫有些同情沈万二。也理解了沈万二飞扬跋扈,下流猥琐的行为。
凉箫有些惋惜,看似欢愉喜庆的大婚典礼背后,却隐藏着说不尽的辛酸,还有人们压抑在心中的痛苦。
对于新娘子而言,悲苦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而已。
她将永远无法体会做为一个女人欢悦,无法成为一位母亲,无法哺育后代。
可悲的是,这样的生活是无法改变的。
这是一个男权时代,世间的规则以男人为中心制定,女人只能默默的遵守规则而已。
这个世界之中,并没有什么男女平等。女人只有依附于男人才能生存,在这样的背景之中,女人无法毁婚,无法逃避,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木然的接受男人的一切。
凉箫有些担心这个新娘子,在凉箫前世的记忆之中,身为太监的人,心中都是有些变态的。
这种人喜欢用各种各样的残酷手段来折磨女人,借此来满足心中的欲。望。
沈万二对于漂亮少女异乎寻常的热忱,还有种种让人愤恨的行为,都表明了沈万二心中的压抑,
沈万二在众人面前尚且如此,若是没有外人的监督与管治,岂不是要变成一只狂暴的野兽?
凉箫忽然想要见一见新娘子,这个苦命的少女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凄惨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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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时今日,作为新娘子的俏丽容颜,日后恐怕就要枯萎凋零。
凉箫拉着黄玉的手说道:“姐姐,我想看看新娘子长什么模样。”
黄玉还沉醉在喜悦之中,被可口的美食所吸引。
对于凉箫脸上显露出来的阴郁,黄玉有些难以理解,
黄玉关切的问道:“凉箫怎么了,你不高兴么?想要娶媳妇儿了?现在你还小,长大以后就能娶到媳妇儿了。”
凉箫摇摇头说道:“以后的事情我不管,此时此刻,我想要见一见新娘子的模样。”
黄玉耐心的解释说道:“新娘子的红盖头,就是为了不让别人看见新娘子的模样,等到新娘子的丈夫揭开红盖头,只能让新娘子的丈夫看见新娘子的模样。所以新娘长的什么样子,你是看不见的。”
“哦。”
凉箫有些失落,惆怅的看着欢悦喧闹的人群,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虚弱无力,在世人制定的种种规矩面前,不得不屈服下来。
凉箫上辈子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压抑,异世为人,仍然陷入到了这样的困局之中。
于是凉箫下定决心,我要改变!我要改变这种生活!我凉箫改变这个世界!
一群泼皮无赖,平日里跟沈万二的关系有一些亲密。喝酒有了几分醉意,一个个便开始撒泼胡闹起来。吵吵嚷嚷的要去闹洞房,想趁机在新娘子这里讨取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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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箫见状,急忙跟着一群泼皮无赖跑了过去,黄玉拉都拉不住。
凉箫推开黄玉拉着自己的手,说道:“姐姐你别过来啦,我去看看新娘子长什么样子。”
但是,这些泼皮无赖忽略了一些事情,他们是在沈海盐的大院之中,沈海盐是不能任由这些人胡作非为的。
其中一个泼皮无赖刚刚有所行动,就被沈家人赶出来痛打一顿。一群泼皮无赖见状,无人胆敢继续借酒撒野,也无人胆敢去闹洞房了。
凉箫只能跟着泼皮无赖退了出来,始终没有见到新娘子的模样。
所有的喧闹,最终都归于了平静,沈家大院让人尽享欢悦的大婚典礼结束了。
从此以后凉箫有了一块心病,经常徘徊在沈家大院周围,为的就是能够见到新娘子的模样,探听一些关于新娘子的消息。
可是沈家大院高大的院墙,阻挡了一切。
而沈万二脱去新郎官的锦袍之后,又恢复了往昔的面貌,依然经常出来调戏妇女。
凉箫想要见到新娘子的行为,总是徒劳无功,日子久了之后,凉箫也就放弃了,淡忘了。
时间很快又过去了两年,凉箫已经七岁了。
在这两年之中,出于对前世人生的怀念,凉箫用各种办法追忆过去的生活。
就是玩泥巴这样的事情,凉箫也玩出来技艺,玩儿出来水平,玩出来境界。
凉箫每天跟着陶西制作大碗和大大小小的坛子,久而久之,便觉得枯燥无聊,无聊到了十分的厌烦。
为了在这样单调不变的生活中找到一些乐趣,凉箫决定用陶土做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凉箫一开始就是捏泥人,捏的多了以后,凉箫想给这些小人增加一点人气,增加一点儿智慧。
很多时候,极为平常普通的东西,也能够带给人带来惊喜。凉箫就要用这些普普通通的泥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喜出望外。
凉箫要做一个小尿孩。
前世的童年之中,凉箫玩儿过这样的东西。
那是一个泥捏成的小孩儿,小孩儿的肚子里是中空的。
将小孩儿放入水中,在小孩儿的肚子里面灌满水。
从水里拿出来之后,泥捏成的小孩儿看上去只是一个寻常的小泥人而已。
若是给泥捏小孩的头上浇了热水,泥捏成的小孩就会从下面撒尿出来。
泥捏小孩儿撒尿的原因非常简单,肚子里的水加热之后膨胀,体积变大聚成一股压力,就从小孩儿下面的小孔喷涌出来。
制作小尿孩的过程,远比凉箫想象之中要复杂的多,困难的多。
如此精细的东西,要做成中空的很难。
凉箫思索再三,最后用木头雕刻成小人儿模样,再把泥巴糊在木头上,等泥巴干了以后拿出来,终于做出一个中空的小泥人。
经过反复的失败,反复的尝试,凉箫终于将小尿孩做的有模有样了。
又一个难关就是烧制,中空的小尿孩被烈火灼烧之后,总是会爆裂开来。
凉箫虽然知道小泥人爆裂的原因,却想不到消除的办法。
后来,还是陶西出手相助了,他将烧制的火窑做了些许调整,又在烧制的时候改变了小尿孩的放置方位,小火慢慢烧,终于烧出了完好无缺的小尿孩。
完成之后,凉箫得意的将小尿孩摆在了家门口,放置在坛子瓦罐的上面。
小尿孩活灵活现的模样,吸引了孩子们的注意,他们对这些泥土捏成的小人感到好奇。
可是孩子们的爹娘不以为然,最多只是看看而已。凉箫解释说这个小尿孩另有玄机,是可以撒尿的。只是那些人,没有心思听完凉箫所说的疯话。
在穷困潦倒的人们看来,小尿孩就是一堆泥巴而已,既不能吃,又不能喝,并没有什么实际的用途。
他们需要的是大碗和坛子,至于这些个小泥人,他们多年以前已经做过了,也许捏的泥人比凉箫做出来的泥人还要精致。
桃木疙瘩镇上,第一个看见小尿孩撒尿的人,竟然是沈万二。
这一日,沈万二又领着一大帮子泼皮无赖,开始在街上捉弄别人。
但是这一帮子人,也有一些原则。他们在碰到了陶西的时候,都会绕道而过,远远地避开。而凉箫的家门口,他们向来是不敢打扰的,就算是路过了这里,也会谨小慎微,连说话的声音都要减弱几分。
大街之上,沈万二见到一大堆人领着孩子,年幼的孩子又哭又闹。一群人来来去去,都是为了到陶西家门口看看热闹。
沈万二听着他们说笑的话,原来是陶西这里烧出来了新奇的玩样,泥捏成的小孩居然会撒尿!简直就是胡言乱语,凉箫这个孩子自小就爱信口胡说,越长越大,愈发的疯癫痴傻了。
沈万二觉得十分的好奇,就带着一帮人过来看看。
之所以带上这么多的人,一则是为了壮胆,二则是找些人给自己背黑锅。即便是陶西怪罪下来,也有这些人作为挡箭牌。
沈万二来到陶西家门口,果真看见了那些小泥人,凉箫就呆坐在小泥人的前面,哼哼唧唧的吟唱着一些奇异的曲调。
这个凉箫,从小就是这样,总是能够唱出一些奇异的歌谣出来。而且这些歌谣总是从未听闻,让人难以理解,听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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