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于此,凌霄连忙收起了轻敌之心!
外人只是惊诧,而沐曦体内却是气血翻涌,疼痛难受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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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才那看似轻描淡写、信手拈来的十几剑,实则是他不惜铤而走险,耗尽生平之力所施,虽然将辟川刃硬抗了下来,然而反弹之力几乎让他腑脏崩裂。
沐曦强行将徘徊在喉咙的鲜血咽了回去。
祸不单行,此番交手,体内那团气源仿佛也受到了惊吓,凶光毕露,随之而泛起的躁意更是在他身体里东撞西闯、狂奔怒穿,仿佛要化作熊熊烈火将他焚烧掉。
沐曦心烦意乱,烦呕欲吐,恨不得想化为寒冰冰封自己,以浇灭体内烈火噬心般的苦楚。
只是他不肯就此认输,明明吃了苦头,却还强颜微笑,只不过他脸上的笑容看上去僵硬别扭,倒像是在哭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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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看着他古怪的笑容,胸中冒起一把怒火,那个笑容仿佛是在嘲笑讥讽自己实力也不过如此,于是他盛怒反笑,道:“沐师弟,好本事!来,再接我这招如何?”
说罢,他面色一整,右臂外翻,剑指前方,手腕不停抖动,宝剑左右凌空虚划,划速奇快无比。
只见碧水剑清芒闪烁,流转不息,映着日光,反射出一片片耀眼夺目的光芒,宛若阳光映照在碧波荡漾的湖面之上,折射出一道道流光溢彩的异芒,美艳无双。
随着凌霄不停地疾划,凝聚于碧水剑上的璀璨碧芒化作了一泓清泉,一道道清碧色的气剑从仙剑之上涓涓流泻而出,悠悠不断,旋即横空而立。
刹那间,以凌霄为中心,方圆一丈之内的空间全部被密密麻麻的气剑排挤布满,这片场地被映得清光灿烂,眩耀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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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幕!”
渡重脸上出现了平素不多见的嘉许之色,想不到,仙隐众弟子当中,居然有人学成了剑幕这种奇术,当真是后生可畏!
旁观的弟子脸上都是艳羡敬慕之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一片漫天剑雨,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细节。
向来不苟言笑的无涯脸上此刻也露出了难得的笑意。
“破!”
是时,凌霄突然停止了虚划,随着一声低喝,仙剑一个回转,直指前方,登时,横立于空中的漫天气剑有如离弦的利箭,发出“呼呼”锐响声,一窝蜂地射向前方之人。
众弟子屏声敛息,视线也插上了翅膀,不约而同地飞向那破空而去的漫天剑雨,捕捉每一个前进的轨迹,每一个节奏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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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那轰然而至的剑雨,沐曦迅速将手中长剑收入体内,然后飘身后退,半空之中,只见他虚空结印,凝出一道道气墙,以作殊死抵挡。
众人心目中的那道坚不可摧的气墙终于再度出现!
最利的刃!
最坚的盾!
矛盾相撞,气墙究竟能否抵挡住所向披靡的漫天剑雨?
众弟子拭目以待!
剑幕之威果然了得,沐曦所凝出的一道道气墙竟是难撄其锋。
只见气墙宛若薄纸一般,瞬间被万千气剑穿得粉碎,“嗤嗤”破碎之声不绝于耳。
漫天剑雨势不可挡,直逼最后一道气墙,那道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气墙。
众人屏住了呼吸,等待最后奇迹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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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挡在沐曦身前的最后一道屏障周边忽而泛起了淡淡紫光。
然而还是“嗤”的一声,最后那道气墙也是不堪一击,瞬时被万千剑雨毫不留情地穿透!
剑雨余势未歇,继续锐不可当地朝前冲去,直至穿透沐曦的身体。
徘徊在沐曦喉中的那一口淤血终于失去了束缚,肆无忌惮地喷洒而出,也如漫天剑雨,殷红色的漫天剑雨!
“小弟!”
漫天血丝在一个带着哭腔和无数惊叹声中撒溅在地上。
殷血四溅,触目惊心!
红得刺眼的鲜血与洁白无暇的地面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紧接着,一个身影缓缓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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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曦!
沐舞衣比试完后,直朝这边跑来,本想为沐曦呐喊助威,然而人还未跑近,远远地,就见到飘然而上的血幕,以及那个熟悉之至的身影,刹时间,她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沐舞衣几如疯了一般扑了过去,却被早已结束比试来此观战的若缺拉住了。
若缺面色黯然。
沐舞衣挣扎了片刻后,怔怔地目送着倒在地上,衣袍尽被鲜血染红的身影,心仿佛也在渗血。
嘀嗒,嘀嗒……滴血的汨汨声几乎清晰可闻。
方才还一动不动的年轻人,此刻忽然蠕动起来,只见他手脚颤巍巍地曲伸着,似乎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就算输,至少也得先爬起来吧?
沐曦心里这般想着,舞衣应该也来了,可不能让她看到一个被打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活像一只狗熊的小弟,不能让她抓到这个把柄,不然的话,以后会被她取笑一辈子。
沐曦试着挪动身子。
毫无征兆地,他的心忽然跳动起来,就好像此刻正有人拿着重锤在他心脏位置狠狠敲击,每敲一下,心中的烦躁就多出一份。
随着心脏剧烈的跳动,陡然间,一股久违了的怒火唰地一下从他体内喷出,如张牙舞爪的炼狱幽灵,一分,一分地啃噬着他的心。
怎么会有这般强烈的怒火?
一种充满了杀戮和噬血之意的怒火!
沐曦悚然大惊,他竭力忍住身上撕裂般的伤痛,想要将其压制下去,然而此刻动弹一下身子都是极难,更别说提气凝神?
因此,他只能躺在地上,任由怒火肆无忌惮地吞噬自己。
沐曦觉得神智开始恍惚,肉体的痛楚也在渐渐消失,与此同时,心中的怒火却越烧越旺,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焚为灰烬。
意识在一点一点地脱离他的身体!
一个似虚还实的声音在脑海里高歌:“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仿佛捆缚的九幽妖魂在竭斯底里地狂吼。
几在同一瞬间,耳边又闻一个声音低语道;“不要这么做,不要这么做,不要这么做……”如同一位慈祥老者在旁殷殷劝导即将误入歧途的后生晚辈。
两种声音纵横交错,互不相让,最后竟然疯狂厮打起来……
沐曦觉得头似乎要炸裂开来,巨疼难忍,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被这两种声音所控制。
到底我该听谁的?
到底我该听谁的?
听我的!听我的!听我的……
不要听他的!不要听他的!不要听他的……
……
……
随着怒火连绵不绝地涌出,他的意识不断遭到排挤,遭到吞噬。
此消彼长,到后来,劝诫之声渐渐转弱,直至变得嘶哑无力,与此相反,脑中狂吼声则势力大盛,须臾间便将对手淹没在四面楚歌之中。
此刻,怒吼声愈发得意洋洋,肆狂呐喊,振聋发聩!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噬血般的狂热!
仅存的一点残碎意识也被淹没殆尽……
此刻,他脑中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在狰狞诡笑——
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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