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回到厢房时便立即盘膝打坐,这是林易这些日子养成的习惯,乱世期间,多一刻的修炼时间,便多一分保命的机会,林易自然刻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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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夜晚,赤云的声音透过墙壁,传入到林易脑中:“来我这里一下。”林易停止修炼,便去了赤云的屋子。
赤云见林易到了,让他坐下,然后对着林易笑了一下,说道:“今天白天,我将一计传音给他们,不让你知道,你可曾怪过我?”
林易没想到赤云竟然是说这个问题,但是还是回道:“没有什么怪与不怪,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就像我对你,依然有秘密,不是么?”
赤云赞赏的看了看林易,心中也有一丝波动,若林易真的是自己人,那该有多好?看来自己只能一点点的去潜移默化,否则怕是要弄巧成拙了。
随后,赤云继续说道:“我这样做,自然有我的理由,你的年纪尚小,虽然足够成熟,但难免有些时候会表露出一些东西。我若是将此事告知与你,对你并没有半点好处,甚至,会给你惹来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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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林易张口,赤云似乎陷入了回忆,柔声说道:“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看的那副画像么?其中有一个是我,另一个是我的哥哥。我们从小胸怀大志,立志要做一件大事!此事,便是我向他们所提,来日,你定会知晓。”
林易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赤云又接着说道:“你与逍遥宫及两大家族有仇,我虽不知何仇,但那日四方阁,若不是我帮你挡了一下,你定然会被他们发现,拎出来审讯,你,信不信?”
林易满眼顿现警惕,原来自己那日情绪激动,全被赤云看在眼里,但他为何要帮我?他略迷惑的想到。
赤云似乎看穿林易所想,又接着解释:“你以为就你一人看他们不爽?老子看他们也不爽,其实你在碧海城内发生的事情,我早已知晓,就冲这点,我也会保你。”
林易听到这里,惊叹,自己竟然被赤云查的清清楚楚!不过这也解了他心中的困惑,他不禁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意识冷汗直冒,又问道:“如此说来,那逍遥宫也是知道我了?”
赤云摇摇头:“这也是我的疑问所在,以碧海涛的性格,断然不会放过你,可他却真的没有向上面汇报你的情况,不知其中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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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易此时才想起他们脱困的事情,心中也暗暗感激那名救了他们的神秘人,一定是他恐吓过碧海涛。林易若是知道他是谁,来日定当回报。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日我和无双兄被打晕,再次醒来,就在碧海城十里外的一间小屋中,一定是有人救了我们。”
赤云眼神闪烁,陷入思考之中,随后说道:“你说的没错,一定是有人救了你。”说完又看着窗外,喃喃道:“究竟是谁呢?”
赤云与林易二人交谈许久,林易除了父母之仇及自己是玄林派弟子之事没有说,其余的都谈了一些,因为他有一种直觉,就是赤云并不会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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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云以最后一句话,终结了二人此次夜谈:“想做什么便去做,做什么事情,自然有我在后面给你擦屁股,就算你将逍遥宫翻个底朝天,我也给你挺着。”直说的林易一阵感动。
出了赤云的房间,林易却没有回自己那屋,而是悄悄的,隐入黑暗之中。
万佛堂,这个林易唯一来过的地方,虽是夜晚,但依旧灯火通明,林易小心翼翼地靠近,轻轻释放神识,发现里面有几名小和尚依旧坐在蒲团,念着复杂的经文。
林易就这样耐心的等着,心中期盼这几名小和尚能说一些有价值的话,至于这个价值,自然是能够让林易利用,用来对付天马寺的。
小和尚们念完经,真的不负林易的期望,开始互相小声交谈起来。
和尚甲:“师兄,今天来的这二人,到底是什么人啊?”
和尚乙站起来,摸了摸锃亮的光头:“不知道,师叔祖命我封闭消息,不让任何人知道,也就我们三人执勤才知道这二人,其他人现在都不知道寺里来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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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丙急切抢答:“我知道,他们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不然四位师叔祖也不会离开小佛堂的,十年了,他们可是第一次出小佛堂。”说完,还有些邀功一样看着和尚乙。
和尚乙敲了敲他的头:“废话,当然是重要的事。你真以为我们那么笨啊,”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脸色一变,焦急地说道:“完了完了,今天师叔祖们离开小佛堂,吩咐我去给方丈师祖送饭,我,我从来没送过,像往常一样直接过来做功课了,我给忘了。”
说完,不理会另外两个和尚,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林易身子一退,隐藏在黑暗之中。
清灵后期的小和尚自然感觉不到林易的跟踪,急匆匆的去了膳房,做了一道素菜,拿了一碗米饭放在篮子里,便朝着小佛堂赶去。
林易一路尾随他,看着面前有些破旧的小佛堂,没想到堂堂一名方丈竟然在这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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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轻轻打开房门,动作非常轻缓,厅内中间的一张小床上,一名身着袈裟的老和尚就这样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他就是佛修白马寺方丈苦慈。
小和尚轻轻走到苦慈身边,将他扶起,然后一手夹菜,一手拖着他的下巴,一点一点的喂,苦慈似乎也习惯了这种吃法,很快,一碗饭就全部咽下去了。
只是,小和尚刚要扶着苦慈躺下的时候,苦慈表情开始剧烈的扭曲起来,慢慢地变成悔恨、惊恐、无奈等不断变换。小和尚吓得脸色发青,连忙席地而坐,念起经文来。
经文形成一道黄色的能量,缓缓进入苦慈的脑中,苦慈似乎安静了那么一些,但随即又挣扎的更猛烈了。
“造孽啊……呜哇”苦慈悲愤大叫一声,一口鲜血狂喷而出。突然睁开了眼睛,正好对着林易所在的位置,将林易看了个清楚。
十年前,四位神僧很轻易的便能将苦慈心魔压下,但如今十年已过,心魔虽然未曾爆发,却也在隐隐滋生壮大,如今四位神僧每次压制完心魔都会元气大失,需静坐调息一会。
若是平时,苦慈是万万不会醒来的,但今日心魔突然爆发,四位神僧又不在旁边,只靠小和尚一人的修为是绝对不会压制苦慈的心魔,便有了苦慈转醒一幕。
从苦慈喷出那口鲜血的一刻,便注定了苦慈阳寿已尽,无力回天。
趴在房顶的林易,死死地盯着苦慈,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这张面孔,就是这个老和尚,喊着“阿弥陀佛”,却毅然出手重伤父母,置之于死地,即使如今苦慈醒来,林易毅然没有逃跑,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这个不共戴天的罪人。
苦慈看到林易的时候,本能的大叫了一声:“何人擅闯我寺?”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林易的方向,颤悠悠的伸出干枯的手,朝着林易的方向指着。
小和尚扭头朝上方看去,却空空如也,心里紧张万分。突然,只觉得身后一阵劲风吹过,小和尚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林易并没有杀死他,只是将他击晕,一步步朝着苦慈走去,然后用仇恨的眼神盯着苦慈,如今苦慈只是砧板上的鱼,任自己宰割。
而苦慈在刚才大叫一声之后,竟然再也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呼吸变得沉重,复杂的看着林易仇恨的眼神,只觉得,像,太像了。
一生行善,却因一恶而悔恨终生,当年那个少年,就这样死死的盯着自己,仿佛要吞了自己一般,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苦慈屏住呼吸,悔恨的泪水缓缓流出,苦涩地张开嘴,说道:“你,就是当年的孩子,对吗?”
林易没有因为苦慈的流泪而心软,仍然如同猎人盯着猎物一般,分毫不移,一手指着苦慈,问道:“为什么?”林易的眼睛赤红,呼吸也有些沉重,语气却冰冷至极。
苦慈皱巴巴的脸,泪痕满面,待情绪稍微平复一些之后,缓缓坐起,说道:“如今,我气数已尽,怕是只有一会儿的命了,你能否答应我这将死之人一件事情?”
“说”林易语气仍旧冰冷至极,但他并没有拔出风神枪,他只想快点知道父母之事。
苦慈用力支撑着自己能够坐直,苦苦说道:“若我所说,能让你改变主意,你能否让白马寺继续传承下去?”那期盼的眼神,令林易心中一动,难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为何他有如此自信?
“好,但我只答应你我不为难白马寺,至于传承与否不是我说了算,乱世将至,谁都不能避开。”林易说道。
苦慈面容一变,身子抖了一下,喃喃道:“沧海桑田,悠悠万载,天地变色,杀戮风云。真的应验了……”回过神后,看向林易,问道:“你今年应该刚刚年满二十,你,可是洞察期?”
林易简洁回道:“是。”
苦慈皱着眉头,思索片刻,似乎陷入了什么难题,但随后又松了一口气,说道:“我希望白马寺能和你共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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