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三个人坐在安排好的庭院里,温容把尹家大公子的话理了一遍,概括下来有二十三点。(
修神外传)
第一,今日是五月初五,在二十天之内势必要阻挡住楚小凤杀卧病房中的尹大人尹赫,即便不能找到他行踪,也要做好万全的部署,保证尹赫不会在那天真的被杀死;
第二,这些日子,亦要尽力调查是何人收买楚小凤杀尹赫;
第三,尽快确定事情办完后娶尹袖的时间;
第四,尽快确定事情办完后娶尹袖的地点;
第五,尽快确定事情办完后娶尹袖要邀请的人;
……
第二十三,尽快确定事情办完后娶尹袖要……
“够了。”司徒瑾捂着心口痛苦地止住了温容的话,艰难地问:“那你……是怎么说的?”
“只推说所有事都要与家父商量,没怎么发表意见。”温容如实答道,瞧了一眼在一边笑到抽搐的苏倾,想她倒是大方。
“你怎么不帮他定下呀!”于是苏倾捂着笑疼的肚子开了口,“等他把楚小凤那个凶残的女人解决了,就可以娶比她还要凶残的尹袖了哈哈哈……”
温容觉得这个姑娘的笑灿烂得甚至有点晃眼,他看了看精神处在崩溃边缘的司徒瑾,估计他一时半会也缓不过来,于是出口纠正她道:“谁告诉你叫‘凤’的就一定是女子?”
“楚小凤是男的?”苏倾惊愕了一下,随即心里的想法就脱口而出,“那他要十四岁的少年干什么?”
此言一出,司徒瑾的精神很快被从崩溃边缘拉回来,温容也难得得愣了个神随即嘴角上扬。(
剑道独尊)而苏倾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看着两人目光,有种捂脸遁走的冲动——怎么这么轻易就把自己心里猥琐想法暴露了呢?!但是她听到她报酬里有一项是“十四岁少年”,想来想去也就只想出一种可能,楚小凤这种独来独往的女杀手肯定是****难耐才找这些无知少男排遣,没想到这货竟然是个男的!而现在她竟然在两个古代人面前不小心展露出这么龌龊的一面,其中一个还是她男神……
“若楚小凤不是男的,她要十四岁的少年又是干什么?”温容含笑摇了摇扇子,故意问她。看见她话说出口后悔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得没错,这个笑容灿烂的阿倾不仅行事大胆,想法也不似一般女子。
司徒瑾则是低头笑得十分欢快。她说出这种话他其实不觉得有多吃惊,但主要是她是当着温容的面说出来,这就是报应,谁让她嘲笑他和尹袖,现在在自己思慕的人面前丢脸了吧?
苏倾咳了咳,看着温容少有的戏谑神情,深深觉得自己失言也是对的,起码能看见他这么妖孽迷人的一面……她换上无辜表情:“帮忙搬东西啊,你说她一个姑娘家,有些活儿干不了的嘛。(
总裁前妻太迷人)”
温容看她脸不红心不跳的,想这姑娘还真是独特,这种情况放在其他女子身上,怕是早都羞得满面通红,而她还有余力强词夺理,于是幽幽地“哦”了一声。
司徒瑾还抓住不放:“原来上千守卫中取人性命的杀手,东西还要靠别人来搬。”他故意调子拖得老长,桃花眼似笑非笑打量着苏倾。
苏倾咳了咳,道:“《周易·系辞》里说,‘仁者见之谓之仁,知者见之谓之知’,对一句话呢,纯洁的人就有纯洁的想法,龌龊的人就有龌龊的想法,你说是不是?”苏倾话中带刺地反驳司徒瑾,顺便故意显摆了下学识。
这一句话成功让司徒瑾住了嘴,而温容心下有微微讶异:“阿倾你看过《周易》?”先前他甚至以为她不识字。
苏倾显摆成功,点点头:“我学过的文章很多的。”
司徒瑾看苏倾扳回这一局,急着打断:“行了,我们还是讨论如何对付楚小凤吧!”
苏倾这才发觉三人已经离题太远,也没了再在温容面前展示自己的念头,托起下巴:“我不懂你们瑞朝江湖的事,你们两个说,我就听着。”
于是温容修长手指转着茶杯边缘,开了口:“昨夜,我倒是得了个消息,五月十七,楚小凤会去毓城逍遥山庄会飞红尽的尊长。(
我叫布里茨)”
楚小凤的行踪甚是诡秘,他竟能在短短两日之间打探到,还这样轻巧地说出来,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司徒瑾不由眯了眯眼。
苏倾也觉得惊讶,崇拜地看着温容:“你怎么能探到这个?”
温容看见司徒瑾狐疑目光,倒也从容不迫,只笑说:“你们忘了我是未郡人?飞红尽的事,未郡人都是清楚的。”
飞红尽又是什么门派……苏倾苦起脸,想这些江湖上的一套套真是麻烦。
“我从前只听说未郡的门派飞红尽专出顶尖杀手,却未想到,楚小凤亦是出自那里。”司徒瑾皱了皱眉,少有地露出严肃神态。
“飞红尽素来是最神秘的门派,但再如何神秘,总归要在未郡留下些传言。”温容淡淡说道,又针对司徒瑾的话说了一句:“不止楚小凤,江湖上厉害的杀手,大多出自飞红尽,只是他们不透露这个罢了。”其实这些事并非未郡人皆知,只是他对这个门派明里暗里也调查了有五年之久,昨夜与使者交接之后,他就下定决心趁此机会,亲自探探这个他的心腹大患之深浅。
“这个我倒是有所耳闻,”司徒瑾看着他,又意味深长说了一句,“只是飞红尽尊长陶薄的行踪,恐怕并不是未郡人人尽皆知的罢。”飞红尽之神秘,在于永远没有固定的地点,尊长陶薄在哪里,哪里,就是飞红尽,就是陶薄率着一干弟子训练之地,而且值得一提的是,他弟子的身份,更是无人能得知。(
一世倾城:凶悍世子妃)
“不瞒你们说,”于是温容坦诚道,“我家倒也算王亲国戚,祖君乃当年郡王第三子镇国将军温建勋,今虽不复彼时煊赫,却在财势上不输他人,这些消息,并不难得到。”
温建勋一家算是未郡贵族中从商致富的典型,算起来也确实有这样年纪的一个公子。司徒瑾这才宽心,扬唇:“子隐兄原来是将门之后,难怪功夫过人。”
“伯琛兄谬赞。”于是温容谦谦道,留苏倾表情更加不爽——他家世真那么显赫的话,肯定已经娶哪了个千金小姐……就算没有,尹袖明显觉得温容优于司徒瑾,万一到时候他败露了,她想顺水推舟嫁给他怎么办?
这边司徒瑾完全不知道苏倾心思,一本正经地开口:“既是如此,我便去毓城一趟,探探那楚小凤到底是不是如传闻一般厉害。”他多想找个理由赶紧离可怕的尹袖远远的啊。
可是这个愿望很快就被温容无情地打碎:“这消息毕竟是捕风捉影,这一趟还是我去,你便留在尹府守着,免得到时候有人趁虚而入。”
苏倾听见这话眼睛一睁,这样一来尹袖不就不能缠着他了,而且……她立马出声支持:“好啊,温容,我们去毓城!”她要摆脱司徒瑾这个巨大的电灯泡和温公子一起闯荡江湖去!
“你?”两个人同时出了声。(
重生之夫色妖娆)
“我这个人虽然武功不怎么的,但是当帮手很好的,”苏倾睁着无辜的眼睛看他们两个,“而且我嘴巴不牢,留下的话一不小心把某人身份说漏了怎么办?尹袖那么凶,不会放过我们的。”前一句是给温容说,后一句就纯是说给司徒听,她相信他的智商听懂话里的威胁还是足够的。
果然温容还在犹豫之时司徒瑾就连连应声:“也对也对,子隐兄就带着她去吧,这里有我就足够了!”
温容本该推辞,毕竟此行势必凶险,她的三脚猫功夫确实帮不上多大忙,而他也要暗中调查自己的事。可转念想尹袖在,苏倾定不愿意留着,否则一旦他们两个隐瞒不力,按尹袖的性子,还不得把他们生吞活剥。知道拒绝不了,只好点点头。
“也好。”
随着他话音落下,苏倾心里盛开了无数朵小烟花。
第九回别尹府,涉江湖
次日清晨,晨曦刚笼罩尹府的时候,苏倾便早早地推开了门。
为了闯荡江湖,她换了精神的男装,乌黑头发也不再散下,而是用一个发带束起,露出光洁额头,显得十分灵秀干练,看起来随意自然的装扮,其实花费了她不少时辰。
温容这天早上没有练剑,而是早早出去跟自己的密使交接,倒是司徒瑾,觉得今后生存状况堪忧,天一亮,就出去狠命地练功,希望自己跟尹袖独处不会被虐得太惨。
这边苏倾环顾院子,没看见温容,心里一急向司徒瑾喊话:“喂,他呢?!”
司徒瑾停下来,翻了个白眼:“苏倾,你矜持一点会死么?”
“我……”苏倾咳了咳,一本正经地说,“对他,会的。”
司徒瑾“啧”了一声,把剑放回鞘里,一脸鄙夷地看着苏倾。他背对着院门,并没有看见走进来的尹袖,指着苏倾开了口:“你们这些女人,真是一个比一个麻烦,就不能像寻常人家女子一样安分守己温良贤淑么?!抛头露面不说,还这么明目张胆地跟人家套近乎,真是不可理喻!不止你,还有那个尹袖,我真是……”他愤恨地扬了扬声音,丝毫不顾苏倾的挤眉弄眼,“长得倒看得过去,可是那性子,一个女儿家怎么能凶成这样,简直是母老虎,不,是母夜叉!还问人家为什么不娶她,她那样子谁敢娶!”
苏倾觉得自己眼珠子都快眨出来了,可是一脸悲愤的司徒瑾却根本没有丝毫察觉,直到脸色很阴沉的尹袖停在他身后,他还在说:“我跟你说,你嫁出去倒还有那么点可能,可是尹袖,我看她是没希望了……咦,背后怎么一股寒气……”他头一转,就看见带着一干侍从的尹袖冷着脸瞧着他,一惊之下大叫一声退了几丈远。
苏倾感慨地摇了摇头,心想不愧是西弗门的传人,这厮轻功真是不错。
尹袖却没有立即发作,冷冷扫了一眼那边的司徒瑾,对苏倾开了口:“苏姑娘,方才司徒瑾已经向我说过你们计划,他已准备妥当在门口侯着,”她顿了顿,又故意朗声说了一句,“可天子已遣来专门护卫,本小姐实在觉得,留这个温公子在这里没什么用处。”
被说“没什么用处”的司徒瑾默默地捏了捏拳,心想要不是尹伯父出了闪失自己没法向父亲交代,他才不想留下来和这个女人在一起!
“天子护卫有什么用,小姐忘了去年相府的事了么?”苏倾鄙视地瞥了眼小媳妇状的司徒瑾,违心地说,“小姐别看他这个样子,这个人的功夫可是深不可测呢。”见尹袖“天子护卫”的茬被驳回,一时间没话说,便不给她思考的机会,又拱手:“那就这样,阿倾告辞了,后会有期!”
话一说完,就幸福地朝着尹府大门口等候的温容飞奔而去。
*
温容今日是一袭白色长衫,袖口绣着些云纹,英姿飒爽的样子,闲倚在马旁,扇子倒是不拿了,但还是有种斯人所在之地,处处山水画般淡雅的感觉。苏倾整整头发衣服,走到他面前:“我来了!”
她男装的样子半点不像男人,起码那张脸上灿烂又娇艳的笑,是哪个男子都做不出来的。温容好笑地瞧了她几眼,点头道:“那我们启程吧。”
温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自己的白马弄到凉州来了,而苏倾的是一匹温驯的枣红马。温容把缰绳递给她,自己上了马,却见苏倾在原地不动,痛苦地捂着右手,表情扭曲地向他求助:“温容,我手好痛,还抽筋,肯定抓不了缰绳骑不了马……你考不考虑带我一下?”
她的演技真的不怎么样。温容皱了皱眉,但看她可怜兮兮的模样,也不好拒绝,只能点下头,把她拉上了马,心想难道司徒瑾还在哪个地方看着,否则她为什么要这样接近他?毕竟这种姿势实在****。
苏倾坐在温容前面,由他手臂在两边环着,心里甜得跟吃了蜜似的,傻笑间又听见耳边传来一句:“坐好了?”这声音轻轻的,很温和,又有些低沉,简直性感到骨子里,让她脸一直红到耳根:“坐、坐好了。”
于是温容开始驱马前进,而被逐渐抛在身后的尹府中,隐约传来男子的惨叫,直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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