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淑翻过身来,面对着赵安莲,翘着嘴角笑眯眯地说:“没事了,不提它也存在是不是?都会好起来的。(
风骚重生传)”
静了静,安莲才说:“我最近洗澡都不敢照镜子了,你知道为什么吗?我发现我老了,眼角都长了鱼尾纹,脸上的皮肤也不紧致了,身上的皮肤也不如原来细嫩光滑了,在人前我也不喜欢张嘴笑了,一嘴白牙齿也出各种状况了,现在不化妆我都不敢出门见人,你说女人怎么就老得那么快啊,快得招架不住,快得吓人。”
梅淑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年老色衰,生老病死,都是正常的自然规律,谁都逃不掉的。”
赵安莲看着她的泪脸,笑道:“哭哭笑啊你,笑我,我老了你那么开心是不是?什么人嘛,简直就是个坏女人。”说完,作怒状,翻过身去,背对着梅淑,不理她。
梅淑把脸贴在安莲的背上说:“我不和你一样啊?我们同岁,我们都不想老,可人总有一天要老的,每个人都逃不掉,至少我们现在还握着青春的尾巴呢,是不是?”
“女人,不该依赖男人,不该依赖化妆,不该依赖容貌,我是依赖惯了,所以有一点改变就措手不及,你老了以后还有一个爱你的男人陪着你一起老,而我,年轻貌美的时候是两个人,青春渐渐退出我的生命的时候,我只剩下了我自己一个,一个人就这么慢慢变老,花枯萎了,试问,枯萎的花谁还愿意多瞧一眼?”赵安莲把脸枕在梅淑的手心里,感伤地道。
梅淑拥了拥她的肩,说:“我愿意啊。”
赵安莲破涕而笑道:“去,你愿意没用。”她是想到容貌凋零之后,又是一个离过婚的,而且还被流言蜚语缠身的女人,漂泊的心,依然漂泊,茫然不知道自己的归宿在哪里?
“不要生气了,女人越爱生气老的速度越快,我就爱看你笑,其实,你笑起来的时候才是最好看的,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你老,我陪着你一起老。(
末世魔神游戏)”梅淑又说。
“我不生你气,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傻瓜。”赵安莲柔声道。
她转过身来,又说:“我真想留下来,留在这个城市陪你。”
梅淑高兴地道:“这正是我所期待的,那,安莲,我们就这么说好了,你留下来,好不好?不许反悔。”赵安莲笑着摸摸她的脸,点点头说:“好,我留下来,不反悔,我们睡觉吧,困了,晚安。”
梅淑笑道:“嗯,亲爱的晚安,我们明天见。”一面枕着手臂又想,红尘万丈内,大约只有最纯净的心和最简单的感情才能打动人,可是纯净和简单却是最难得的。
第二天醒来已是七点半,赵安莲已经走了,她不辞而别,只在枕头上留了一张便签纸,她说:
梅,我早上六点的大巴,亲爱的,你的婚礼上我们再见,好吗?我没告诉你我已订好车票,是因为我讨厌跟你离别,我怕我会忍不住哭,我也不想看到你哭,你哭比我自己哭还要让我难过。
我一直混沌不知朋友是什么概念,直到我身陷泥沼,才明白,在你笑的时候你是不知道谁是你的朋友的,只有当你哭的时候无助的时候绝望的时候,你才能知道你的朋友是谁。历经人生磨难仍然陪在身边的爱人和朋友,才值得用生命去珍惜,因为人的感情实在太珍贵太脆弱太有限了,无必要浪费在无关痛痒的人身上。(
重生之幸福一生)只可惜,当我明白这些的时候,我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还遗憾,我没有遇到那样一个与我同患难共风雨的爱人,我很羡慕你和颜鸽飞,你们一定要幸福。如果此时我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唯有你。听到我这个感伤的人说这些悲观的话,不要为我担心,我不会做傻事的,我会活着,为爱我的人好好活着。假如这个世界已经放弃了爱我,我还有一个朋友爱着我,就算我自己已不爱我自己了,我仍然要为了你爱我而活着。
我走了,亲爱的,祝我一路顺风吧,其实,我的心已经留在这个城市陪着你了。
爱你的坏女人……安莲
清晨。书于尔枕侧
梅淑看完赵安莲的信,还是掉了眼泪。明亮的一线暖光从窗帘缝隙中透进来,梅淑坐起来伸出手去握住那束光,在心里面说:暖光啊,请你温暖她。
梅淑赶着时间上班去,起来一阵乱忙,她一把拉开窗帘,看到窗底下几个结伴的中学女同学背着书包一路说笑着去上学,想来她已经有几天没有见到表妹了。
凌慧周末很少回家,回去也是待一下,拿点吃喝或衣物就回学校去。梅淑会给她腌一点水萝卜老咸菜带上,她只会做这一样咸菜,是大学期间有一年暑假在家跟母亲学的。要是来不及腌制,她就跑去周嫂的小超市里称一点周嫂腌制的黄瓜条和土豆条老咸菜,周嫂的手艺也是很美味的。
也因为梅淑在公司吃午饭,凌慧不想撞见她,因此,她中午回去的多。
梅淑最近在做新贷款产品的调查和宣传,因此周末也没有休息过,也就没有时间去学校看凌慧了。(
腹黑郡王妃)
课间十分钟,凌慧抱着一本书在教室外楼道的栏杆上,望楼底下高二学生排队去实验楼上物理实验课,有个瘦高个子的男物理课代表带队。凌慧觉得她好像看到了赵树森学生时代的样子,她想起赵树森从新疆的新兵连里寄来的那些信,牛皮信封的右角上面盖着木棉红的八一三角邮戳。
这个,她在哪里见过的。
那一夜,她夜宿在她表姐梅淑的政府单身宿舍里,在她的床垫底下见过的。那么厚,一封一封却全是颜鸽飞写给她表姐的。
她讨厌见到那样扎眼的信封,使她想起的尽是不愉快来。
想着想着,怎么又想到颜鸽飞那里去了呢?她背贴到墙上,用支着脑袋的手锤了两下脑袋,手里的书掉到了地上。在她弯腰捡书的时候,谁知衣服口袋里装着的颜鸽飞的那张免冠相,像树叶一样飞了出来,落到一个穿着红皮鞋的女孩子的脚边。
她是凌慧的新同班同学,叫雪子。雪子弯腰拾起这张小相,挥着手笑问她:“这就是你新疆那个当兵的男同学啊,还是个军官呢,穿军装多帅气啊,慧慧,有全身照吗,给我瞧瞧,我拿东西跟你换,怎么样?不过我瞧着这个军官,怎么还有点眼熟呢,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只当是凌慧的男朋友。
这时,身后的一个女同学捧腹笑起来:“雪子,你看见哪个帅哥不眼熟呢?都好像在哪里见过!说不好是上辈子见过呢!哈哈!”雪子回头瞪了她一眼,说:“去,上辈子的事谁记得,这个军官我的记忆里的确是有印象的。”又问凌慧:“凌慧,有全身照吗?”
“有,但是你拿什么跟我换?”凌慧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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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子说:“你先答应给我看,我就给你这个。”说着,她把藏在身后的一张贺卡拿了出来,举着高高的,又说:“这个,可是他给你寄回来的,你要不要?你不要可就归我了噢。”
“他的照片还在家,改天拿来给你看,我答应你的绝对算数,你先给我贺卡好不好?”凌慧将错就错,不然她要跟同学怎么解释?说是姐夫,却把他的相片随身携带?此地无银三百两,如此还不如不作解释。
“那么,贺卡给你,这张照片我先扣着,等你拿来照片我再还给你。”雪子笑着将贺卡递过来。
凌慧握着未署名的贺卡,想着是谁给她寄来的呢?贴邮票的地方,依然是一团木棉红的八一三角邮戳。
雪子早跑回教室,传阅那张小相了。其中一个男同学拿着照片,叫起来:“哎?这个军官不是咱们市郊那个部队的?我家就在那附近,他外出的时候我见过他。”
“不是,他是凌慧的男朋友,现在在新疆当兵。”雪子争道。“就是他,绝对是他,我敢保证!”男同学指着照片说。“你认错人了吧?咱们问问凌慧不就知道了吗?”雪子一把抢过照片,说。
凌慧跑进教室去抢颜鸽飞的照片,雪子把照片藏在背后,问她:“凌慧,你的男朋友到底在哪当兵呢?李孝飞说他在咱们市里那个部队见过你男朋友,你来告诉他到底怎么个情况。”
“李孝飞说得对,他是我表姐夫,我什么时候告诉你他是我男朋友的?”凌慧对雪子说。(
花非花雾非雾)这时候,上课音乐唱了起来,雪子把照片还给同桌凌慧,低声问:“你爱上你表姐夫了?要不,怎么把他的照片装在自己身上?”凌慧瞥了她一眼,没回答她,再看贺卡,想是赵树森寄来的,但是字迹又不像是他本人,或许是代寄吧。那个地方,只有他知道她的地址。贺卡上的这个哨卡是孤零零的盖在雪山顶上的,仿佛遗世独立。
难道这就是赵树森现在所在的地方吗?这么危险?通往哨卡的路那么窄那么陡,像是轻轻画在悬崖峭壁上的一条线。在最高的崖边,盛放着一朵血红色的雪莲花,这景致里面它尤其惊艳,它美的有一点儿悲壮和不真实。这朵雪莲花是代表赵树森的爱情吗?他也算是对她有心。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可是,关于爱情,她没办法违背她自己的心。
凌慧忽然想给赵树森打一个电话,她记得赵树森给她留过一个电话号码的,她记得当时她随手写在了一个废的数学卷纸上,现在根本想不起来在哪。
讲台上的数学老师是一位聪明“绝顶”的年轻男老师,听过才三十岁。虽然他讲课口齿不清,但是思路极清晰的,他讲的圆锥曲线知识点,今日也不知怎么了,给他一讲,忽然,统统茅塞顿开了。
梅淑一伙新员工,跟随业务主管来到市中心的商业一条街。他们穿着公司统一发的玫红制服,配一双黑色高跟皮鞋。梅淑蹬着她十公分高的鞋跟,沿着街南二十号到三十号商铺进去发宣传单,并一一解答客户的疑问。梅淑从一个卖陶瓷的商铺出来,戴上手套暖了暖冰手,继续走向下一个商铺,一个家具城。铺门前竖着奶绿色的广告牌子,清新悦目。
实际上,她已经脚疼腿乏,口干舌燥,身上的西装在这个季节也有些凉薄,脚趾头都冻麻了,脚底像光脚贴着地。
梅淑跺了跺脚,又把手套摘下来塞进格格皮包里,深呼吸了一口气,推开了家具城的玻璃门。
店里几个口齿伶俐的导购员正忙着给客户介绍几款红木写字桌,书柜,跟全套休闲气质的沙发,没人有时间理她,收银员藏在电脑屏后面看电影,发出隐隐的缀泣声。梅淑伏在收银台上,问收银员哪个是老板,那位洋气俏美的老板娘闻声朝她走了过来,笑眯眯的。
梅淑也迎上去,先微笑着做自我介绍,一面双手递上彩页宣传单,一面口头介绍几款新的贷款产品。
老板娘珠圆玉润,像莫泊桑笔下的那位美妇人,羊脂球。
她把胖胖的手指头在宣传单上列着的还款还息表上滑着微笑着说:“好呀,要是我们明年春期上新货的时候,资金周转有困难,我们会考虑你们公司的,你也亲眼见到了,我们要资产有资产,要车有车,要房产证有房产证,还款实力是绝对有的。”
梅淑笑道:“若您有需要,欢迎您到我们公司信贷部前台具体咨询,我们的信贷员会根据您的实际情况,为您量身定制最合理最经济最安全的阳光信贷计划。”
她眯着眼睛仔细看清梅淑胸上别着的牌子,抬起头笑问:“梅经理,你能留一张你的名片给我吗?”
梅淑一面说“好呀!”,一面从皮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老板娘:“这是我的名片。”
老板娘接过去笑道:“谢谢,如果有资金困难,希望能在你们那里得到帮助,我希望到时候,由你来给我做那个什么阳光信贷计划。”
“当然,我很荣幸,诚信互助,合作共赢一直是我们公司的宗旨,期待和您会有合作,那好,打扰您了,您忙,再见。”梅淑笑道,又伸出手去,老板娘伸手与梅淑握手道别。
梅淑出了店门,才走了几步,店里头就有一个人追了出来,这人一下子就赶到梅淑跟前阻住她的去路,无赖地横到她的面前,欢喜地拉住她,道:“梅淑,刚才在里头叫你你没见,我就追出来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城市?这条街上?”
“甄忆?”梅淑瞪着眼睛惊讶地望着他,下意识的望了望他拉着她胳膊的手,笑道。
甄忆松开手,摸着后脑勺哈哈笑道:“是我是我,我还怕你认不出来呢,你在这个城市工作?在哪个公司?”
梅淑应道:“小额贷款公司,月初才来的,你呢?你在这里出差?”
甄忆打量了一下她身上的制服,只顾问她:“你穿这么薄,冷不冷?这是春秋期的制服,你们公司也真是穷酸刻薄到家了。”
梅淑摇摇头说:“还好,不是太冷。”
甄忆抬腕看了一眼表,道:“马上十二点了,中午我请你吃饭怎么样?老同学这么有缘在这个地方重遇,这么久没见,吃饭叙叙旧。”说着,指头指到对面街上的一家饺子馆,说:“那,就那一家饺子馆吧,那家的菜炒得很别致,口味让人流连忘返,几乎去那里吃过饭的人,都会想着那里独一无二的口味,再回去吃。”
“可是我还没有下班呢,还有十来分钟。”梅淑道。
“那没关系啊,你去,我先进饺子馆里等你,我也得先去隔壁那一家书店找一本资料书去,没关系,没关系,你去吧,我们分头行动,待会在饺子馆会和。”甄忆头点点这里,点点那里,犹如一只欢喜的喜鹊,叽叽喳喳个不停。
“那么,我待会下了班再过来找你。”梅淑笑道。
“你瞧着点车!”甄忆笑着嘱道。
梅淑挥手说:“我知道了,谢谢甄班。”他把一只手插进裤口袋,呆呆地笑望着她站在那里挥手,这熟悉的一幕,叫他仿佛又看到大学时代的她。那时候,她在宿舍楼底下跟他挥手,在操场边跟他挥手,在教学楼前面跟他挥手,在图书馆门口跟他挥手,毕业那一年,在火车站跟他挥手长别。总是挥手,在他能回忆起来的片段里,仿佛都是她在跟他挥手,不停地挥手,嘴里也是这么喊着甄班,也是这样的一张纯净的带着微笑的脸,令她终身难忘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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