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介绍完少林武学之后,凌山岳便让这位大弟子好生在房中休养。(
绝品天医)毕竟他的精神还很虚弱,只有将精气神养到最佳状态才能开始学武。而凌朝日这一休养便是五天。这五天里,凌幽月按时将穆慈航留下的药煎给他服下。期间,两个人的关系也是熟悉融洽了很多。只是凌朝日觉得这月儿姐姐虽然生的很好看,但却不怎么爱笑,眉间眼梢颇有一丝冷意。由于,他一直在房中休养,与外界也不怎么接触。只是偶尔有两三个与凌幽月年龄相仿的女孩前来邀其一道习武。她们见凌家无缘无故多了一个长相俊秀的小男孩不免一阵诧异。
到了第六天,凌朝日虚弱的身体和精神才逐渐好转。虽然脑海里那些残破的画面时不时会出现,但他已经能够克制自己不去多想。他本来就有点既来之则安之的性格,所以对这新的环境新的身份倒也接受融入的很好。
这天午饭一过,凌山岳便走出家门说是要赶着和人下棋。(
剑道独尊)以往这收拾碗筷的事情都是凌幽月负责,但今天这小姑娘突然指使起凌朝日来做。凌朝日自然没有什么话说,只是他笨手笨脚的将碗筷收入厨房的时候,不小心将菜盘打得粉碎。凌幽月也不说他只是对他说扫把在哪、箔萁在哪,让他自己打扫。之后,又指点他倒水洗碗。洗过碗之后,小姑娘亲自检查一遍,发现不干净便又勒令他重新洗过。
凌朝日一一照办,忙的是满头大汗。碗洗过之后,凌幽月又让他打扫院子,院子打扫完又带着他去挑水。
他们去的地方自然是居所后面的水潭。小姑娘晃晃悠悠的挑着一对色呈乌黑的木桶,在村落的小路上快步而行。凌朝日在后亦步亦趋的跟着。
一路上,两人遇到几个准备下地干活的老者,接着又遇到三个前往水潭挑水的少女。于是几个人便顺道一起。凌幽月和那三个比她稍大几岁的少女谈说的甚是愉快,倒是把凌朝日晾在了一边。对此凌朝日也无法,谁让他不熟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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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水潭边,凌幽月身手麻利的将两个乌黑色的木桶灌满,轻巧的将扁担搁在肩膀上挑了起来。凌朝日依旧傻楞楞的跟在后面。待一趟水挑完再次来到水潭边的时候,小姑娘便要凌朝日来挑。
凌朝日见她一路上挑的轻松,暗想自己也能如她这般。有道是看人挑担不吃力,自家挑担压断肩。等他真正将木桶拿起在水潭灌满的时候,他才发现事情远没有他相像的轻松。当吃力的将两个木桶灌满,准备挑的时候,他发现这一担子水重如千斤。以至于他连使三遍力气,愣是没挑起来,反而将小脸涨得通红。
凌幽月见他这狼狈模样,嘴角微微上扬想笑却又强行忍住了。
“怎么?这点重量就担不起了?”
凌朝日听出月儿姐姐语气中的轻视,心中有些羞愧,猛地一咬牙,脚下瞬间发力带动腰部力量竟然将这担水挑了起来。(
重庆书厂)接着他便开始往前走。没走几步他就开始踉跄,桶中水顿时洒了不少。就在他被担子压得双腿发软,背脊如欲断折准备放下的时候,突然看见月儿姐姐戏谑的目光,也不知从哪蹿出来的一股狠气硬是咬着牙继续往前走。
见到凌朝日居然没有放下,凌幽月和身边同行的三个少女的目光中明显有些讶异。要知道凌朝日毕竟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平常就算单提一桶水都很吃力,更别说这满满两大桶。
旁边一个圆脸少女道:“月儿,他才多大呀你就用黑水木桶让他挑水。要知道黑水木遇水便重,这两桶水本来也就七八十斤,经过黑水木桶这么一装少说也过了百斤呀!”
“是呀!”另一个肤色微黑的少女接着道:“看他小脸憋的,能挑起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居然还能走这么远真是不简单。”
另一个少女虽然没说什么,脸上的表情已经将惊诧与欣赏表现的淋漓尽致。
对于身边女伴的惊叹,凌幽月小嘴一扁,淡淡的道:“再过两个月我就要到武祠内院进修,这些家务事当然要教他学会。(
欢喜记)”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就率先走了。
从水潭到凌家这段路大概有里许,一路上凌朝日虽然仗着一股狠劲勉励坚持,但没坚持到一半就因为力竭软到在地,两桶水洒的只剩下三分之一不到。
望着那张俊秀小脸上淋漓密布的汗水,凌幽月的目光柔和了几分,从随身的小布兜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他,说道:“给你擦擦。”
凌朝日接过手帕胡乱在脸上抹了几下,便坐在地上不住的喘息。歇了有十分钟左右,凌朝日再次爬起来将扁担搁在肩膀上咬牙将其挑起。虽然两个木桶的水已经少了一半,但有黑水木桶压着其重量少说也有五六十斤。所以这剩下的路途没有半点轻松可言。一路磕磕绊绊,终于回到目的地,在将两个半桶水倒入水缸之后,他便靠在水缸上瘫软了下来。
然而当他刚刚歇了两分钟,凌幽月便又抱来一捆成人手臂粗的木材叫凌朝日劈,并对其说只有劈完了才能休息。(
独步山河)她先示范着劈了两根,之后又交给凌朝日做。此时的凌朝日着实已经累的筋疲力尽了,但他念着师父和月儿姐姐的恩情硬是强忍着身体的疲累,手握柴刀一根一根的劈了起来。只是他虽然有样学样,但终究比不上凌幽月娴熟的技巧,这柴劈得是粗细不均,有几次差点劈到自己的手。如此一根一根的劈着,他的力气也渐渐枯竭,身上衣衫被汗水沁湿了不说,头上、脸上的汗水呈豆状往下掉,一时间他面前的地面竟然湿了一大片。
在凌朝日咬着牙一块一块劈着木材的时候,房门处伫立的凌幽月脸上却有一丝不忍。她清楚的记得早上父亲嘱咐她的事情。父亲对她说,这孩子根骨上佳性善而聪慧,学少林武学正是适合。只是在学之前基础却极为重要,所以要用最繁重的劳动来压榨他体内的潜能。只有他熬过自己极限的临界点将一段小段内功入门的心法记下并成功修炼,他日后的成就才能更高。
眼前这家伙显然已经快要到了极限,但不知怎地在看到他这般专注的样子时,凌幽月内心深处有种心疼的感觉。
当是时天空一片阴霾,山谷间的湿气使得花木丛中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新。
“啪、啪、啪、啪、啪……”
劈柴还在继续,只见原本老大一堆的木材已经少了一大半,这俊秀漂亮的男孩身边已经码放了一大堆木柴。而他仍然一脸执着的重复着之前的动作。他的手已经颤抖的如同拨乱的琴弦,眼前的视线也已经被汗水模糊,另一只手被柴刀砍出了几条口子兀自鲜血长流。每一个动作对他而言都是异常艰难。来自精神和肌肉深处的刺痛,不断的诱惑着他可以了,放弃吧!但也不知怎么的,他就是觉得自己必须坚持。仿佛冥冥中有一个人在影响他一般。
时间静悄悄的流淌着,不知何时凌山岳已经回来了,站在院门口一脸凝重的看着凌朝日艰难重重的劈着木柴。望着前者苍白的脸庞以及逐渐干涩的嘴唇,凌山岳知道自己这位徒弟已经到了体力的极限了。而他身边还没劈的木断已经剩下没几根了。
此时此刻,凌朝日每劈完一根木柴所费的时间足足有十分钟,而这十分钟有很多次他都是摇摇欲坠只差一点便倒下,但他仍然在坚持。
还差五根了,还差四根了,还差三根了,凌朝日在凌家父女默默的鼓励中坚持着。
当最后一根木断从中间劈开的时候,凌朝日身子一歪向一边倒下。凌山岳眼疾手快,抢上前将其扶住,沉声道:“徒弟先别睡,跟我念:‘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己,寂灭为乐。本有今无,本无今有。三世有法,无有是处……”
原本凌朝日神智已经趋于半昏迷状态了,但听到凌山岳这几句佛经之后,茫然的跟着念了起来,只片刻间他原本全身上下传来浓重的酸胀感觉忽然消失了。替之而来的是从小腹和胸口升腾而起的两团热气。这两团热气遥相呼应,霎时间温暖的感觉传遍全身,便如同置身温泉一般。那种温暖中略带麻痒的感觉,让他舒服几欲呻吟。
见凌朝日进入入定状态,凌山岳着实惊喜了一番。这种超越体能极限筑基的法子乃是他少林武学传承之秘。因为对被传承者毅力、心态要求太高,故而各代少林武学传承者并不轻易使用。而今日凌山岳对凌朝日使出这等秘法也是有苦衷的。如今少林武学在他手中已经式微,他迫切的期望这孩子能够让少林武学崛起并壮大,所以才会有这样一出极端的入门考验。
“行了,你看着他吧。这头一个多月你就将咱家的家务交给他做。我少林武学进门的第一课就是做家务。”撂下这句话之后,凌山岳便又走了。
凌幽月白了父亲一眼,小声嘀咕道:“为什么要我做这坏人?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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