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不知道武辉教授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一路上很多次想要问问,但看到武辉教授那张深沉而焦急的表情,最终还是放弃了问话的念头。
奥迪来到省城的时候临近傍晚,车子停在别墅区一栋门牌号为“5”别墅门口。此栋别墅很大,装饰不算豪华,但这里几乎没什么人,显得很僻静。
更让江源诧异的是门口竟然有特警战士持枪警戒,庄严肃穆,见武辉从车内下来,其中一名哨兵举手敬了个礼:“请出示证件。”
武辉教授递上一件红色本本,两人交谈了两句什么,哨兵这才将证件还给武辉教授,扭身打开别墅大门。
两扇门缓缓打开,武辉教授又坐回车上,奥迪车长驱直入。进来后江源才发现别墅院格外大,一条幽深的走廊,两旁载满了法国梧桐或者其他植物,旁边又一片人工湖,卫生打扫的很干净。
单从这几点来看,足够让江源猜测到这位患者的身份特殊,能配备特警为岗哨的人恐怕不仅仅是有钱那么简单。
奥迪车进入之后行驶了约莫三分钟,进入后院才刹车停下,武辉教授看了下江源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这时,一名身穿墨绿色沙漠军装的女子从远处走来,她的一双丹凤眼格外冰冷,从她行走的脚步上就可以看得出这名女子是个练家子。
“苏老在什么地方?医生我带来了。”武辉教授几乎用一种请示的语气在问话。
女人瞥了下江源,微微皱眉:“他就是你说的神医?武教授你是在跟我开玩笑?”
“你觉得徐厅长他们也是在给你开玩笑?”武辉教授不答反问:“如果你经常看一些医学界的新闻就明白我是不是在开玩笑了。”
女人不屑地扭过头:“那让他一个人跟我来就行,武教授去客厅等着吧。”
“我……”武辉教授一脸匪夷所思的瞪大眼睛。
“请谅解,为了爷爷的安全。”女人说完瞪向江源:“跟我走,别愣着,路上不准有任何疑问,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听到没有。”
江源点了点头,没说话。在还没了解事情原委的时候,他明智的选择闭口不言。
走在女人的身后,江源一直在观察着她,她的身高约莫在一米六七左右,略黑的皮肤可以证明她是个经常活跃在太阳底下的人。
步伐轻捷,动作迅敏,尤其是双手食指布满老茧,手背粗糙,一点也没有其他女孩儿那样雪白如玉,这是经常打拳造成的后果。
虽然她脖颈的衣领立起来很高,但依然无法遮掩那隐隐约约的疤痕,从脖颈后面看去非常明显。
最终,江源得出一条结论,这是一名女特种兵!
“你以后叫我苏然就行了,患者是我的爷爷,其他身份你不需要知道。等到了地方,你就告诉我两个结果,能治还是不能治。”苏然开口说话都带着一种下命令的口气,这和她常年军事化管理有着非常大的关系。
推开面前别墅阁楼的客厅门,转身走进最里面的一间房,里面坐着两三名中年男子,正在低声谈论着什么,气氛严肃,所有人目光一下聚焦在江源身上。
“他就是武辉教授说的江源?”几人异口同声的怀疑道。
苏然也瞥了一眼江源,点点头:“武辉教授对我说是的。”
“小伙子很年轻,进来。”一名国字脸带金边眼镜的男子随后将江源请进房间,拿出一份资料递给他:“江医生,闲话不多说,我这里有一个渐冻症的患者,武辉教授应该在路上告诉你了吧,我想问一下,你对治疗渐冻症有多大把握?”
“没有把握。”江源平静地说道:“医术不是理论或者猜想,我要在查看过患者的身体情况后才能知道。”
“这是患者的病情资料,你看一下。”国字脸男人没有丝毫居高临下对江源说话的口气,而是带着一种尊重。
稍稍瞥了几眼资料,江源将文件放到桌子上摇头说:“我没办法说,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这上面给我的资料还是不够全面,我要见患者本人。”
闻言,几人陷入了沉默,带着怀疑眼神的看了看江源,最终国字脸又看向墨绿色军装的女子:“苏然,你怎么看?”
“带他去吧。”苏然点点头说。
“可是苏老现在任何人都不想见,你想让他发火吗?”国字脸男人问道。
“我会有办法的。”
最终,江源在几名中年男子的复杂的眼神下离开房间,穿过院子,来到对面的一间房门口,还没等推门而入,便听到里面传来一声烦躁的怒斥:“我说了多少遍,任何医生都不想见。让他们回去吧。”
苏然尴尬的停住脚步:“爷爷,他是中医。”
“中医西医有什么区别?别折腾了,我在休息,别再打扰我。”老人的声音粗犷暴躁,给人一种压倒性的气魄。
纵使江源还没见到他的本人,就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爷爷,你就让我进去吧?就这一次,这个中医真的很神,他什么都会。”苏然撒娇般地说道。
听到苏然这一声娇滴滴地的语气,江源险些一屁股坐到地上。再想起刚才那个板着脸动不动就想揍自己的女人,与现在完全判若两人。
“爷爷明白你的好心,但是我这幅样子真不想见人。”老人的语气软了一些。
“爷爷,放心好了,他敢说出去,我就杀了他。”说到最后,苏然猛地掏出一把枪对准江源的脑袋:“而且,他必须治好你的病。”
江源瞪着眼睛嘴巴张的能塞进去两个拳头,一脸的匪夷所思,这他娘算什么逻辑?我治不好人就杀死我?
“也罢,就这一次,下不为例。”没等江源说话,里面的老人终于答应了下来。
欣喜之下,苏然将手枪别回腰间,推开房门猛地将江源拽了进去,进来第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的一名老者。
浓眉大眼,五官长得粗狂,那双眼神让人望而生畏,就算不说话也给人一种逼人的气魄,放在古代,这种人绝对是厮杀疆场的老将,浑身沾满血戾之气。江源脚下发软,若非气功强撑着,恐怕早就跪下来了。
至少年过六十,瘫痪在床榻之上,一双眼睛看向进来的江源和苏然,没有表情,只是淡淡地眨了眨眼。
他的身子像气球一样软趴趴的,缩着脖子,让江源第一时间想到了英国的一位著名的科学家斯蒂芬·威廉·霍金。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这名老人的肌肉还没萎缩,体型与常人没什么区别。
所谓的渐冻症,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全身肢体渐渐冻住,没有了知觉,就连脖子活动起来都十分困难。
“你练过八极拳?”老人扫到江源第一眼的时候,就眼冒金光:“道家八段锦气功功法?小子,你师从何人,底气不浅啊。”
闻言,江源诧异的瞪大眼睛:“您老能看得出来?”
“我爷爷生病之前,是内家拳宗师,全国没有打得过他的,对任何功夫一看就知道。”苏然很瞧不起的瞥了一眼江源。
江源这才恍然大悟,点点头说道:“我的功夫底子比较杂,小时候爷爷带着我拜访了长白山周边所有功夫大师,没有独一的师父,如果说有,那就是我爷爷了。”
“你爷爷是谁?”老人再次问道。
“江瑞麟,他也是一名中医。”江源说道。
老人脸色黯然下来,显然,他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只是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江源,频频点头称赞:“是个好苗子,如果我不是卧病在床,一定要收你为徒,你的功夫底子是我见过最好的,现在的年轻人内家拳能练到你这个地步,极为少见了。”
江源一阵冷汗,老头对功夫痴迷不是一般深呐,难道忘了自己还不能动吗。
“行了,让你来是给我爷爷看病的,不是听你吹牛的。”苏然态度非常冷甩了一句:“记住我刚才说的话,治不好我爷爷的病,别想活着出去。”
“很抱歉,我是医生,不是神仙。”江源毫不客气的一句话反驳过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怎么还愣着?让你过去看病,没听见?”苏然愤怒的瞪向江源,眸子里几乎能喷火。
“我是医生,不是奴隶,救死扶伤是我的天职,治好与治不好我都会尽力,但是……”
说到这儿,江源扭脸看向苏然:“我不喜欢任何人的威胁。我之所以答应来诊病,第一是因为他在眼里就是个患者,没有任何身份背景,只是患者。第二是因为我的职责所在,从我做医生的那一刻起,我的眼里也只有病人,第三是因为武辉教授的推荐。有求于别人,未必要阿谀奉承,但至少要保持一份尊重,而我,没看到你的任何尊重,这很让我失望。”
“你……”
“苏然。”
苏然刚要说话,被床上的老人冷着脸打断他,转而面露喜相的看向江源:“不错,不错,很少见到这么有骨气的年轻人了。也罢,我这病治与不治没什么区别。”
“所谓的不治之症不是治不好,而是没有找准治疗的方法。”江源及时补充道。
“你的意思我这病还有治疗的希望?”老人顿时眼神放光,看的出,他很高兴。
江源平静地点点头:“对,如果你敢让我为你检查的话。”
渐冻症极为顽固,江源不敢把话说满,就连感冒发烧都有可能死亡,何况这个被世界成为五大顽症之一渐冻症。
治疗和治愈完全两个概念,有治疗的希望但不代表就能治愈。老头的渐冻症已经进入末期,治疗太晚,年龄又偏高,自身免疫力恢复也是问题。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