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了,医生说体内的毒素已经排完,肢体动作也开始恢复,再过一个月就可以治疗神经系统了。”秦雨彤说道。
“是嘛?那好啊,老秦的病只要好了,你这丫头肩膀上的担子也能轻巧一些。”看得出,孟瑞德是个很善良的人,只字不提自己儿子的事情。
秦雨彤不经意的朝楼上看了看,鼓起勇气说:“孟叔,小俊的病怎么样了?快康复了吗?”
孟瑞德转眼像霜打的茄子低下头,苦涩地笑笑:“没什么指望了,我现在还能动,就暂时照顾着,如果有一天照顾不动了,只能靠他自己。只从你阿姨去世了之后,小俊就更没精神了。”
“孟叔,我爸爸的病是这位江医生治好的,我今天来就是想让他帮小俊看看。”秦雨彤打断孟瑞德说道:“你别看江医生年轻,但是整个龙海医院没有比得了他的,你不看电视,前两天他刚刚把一帮省城的专家给斗的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秦雨彤这不是在吹嘘江源,而是争取让孟瑞德相信。
她知道作为家属在为亲人治病的过程中屡屡失败是什么感觉,那是一种绝望的心态,所以,就算谁说的再好,有时候家属真的会发自内心没有了勇气。
果然,孟瑞德只是笑笑,避开治病的事儿说:“雨彤,叔叔虽然没出去过,但是公司的事儿我是知道的,你放心,秦海鹏想坐董事长的位置那是做梦,只要叔叔在,就永远站在你爸爸这边。”
孟瑞德慧眼如炬洞若观火,早就看出来了秦雨彤来这儿的意图,但是这么一说,秦雨彤更不要意思了,脸红的像火烧一样:“孟叔叔,你听我说,我真的是带江源来看看小俊的。”
“算了,别折腾了。”孟瑞德摘掉老花镜抹了把湿润的眼角:“来过很多医生,见到小俊的情况就吓走了,这也是我找不到保姆的原因。”
“我见过卟啉症的病人。”江源忽然插进来说:“孟先生,说实话,我也没把握能治,但是我想见见病人,不管治不治得好,试试总不会有错吧?”
“不是我不同意,而是……小俊现在不敢接触陌生人。因为得这个病,他的精神压力特别大。”孟瑞德有些无力的说道。
“我理解,先去看看吧。”
江源主动站了起来,接着秦雨彤也一脸期待的看向孟瑞德,老先生低着头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将心一横,带着两人朝楼上走去了。
卟啉症在外人看来和吸血鬼的情况完全一致,英国的“疯子国王”乔治三世就是这种疾病的受害者之一。
严格来说,这种病和传说中的吸血鬼还是有差异的,不少卟啉症患者在黑暗中是无害的,但是一旦出现在阳光下,就会耳朵、眼睛等皮肤被腐蚀、溃烂,眼眶出血,牙床变红,整个人变得异常恐怖。
当孟瑞德推开楼上一间卧室门的时候,格外安静,秦雨彤吓得始终抱着江源的胳膊不敢松手。二十多平米的卧室异常阴暗,朦朦胧胧的只能看到厚厚的窗帘下面蹲着一个人。
“小俊……”
孟瑞德迈着脚步走了进来,伸手想去将那名男子从里面拽出来,可是那人却啊的一声大叫躲在了一张桌子后面。
秦雨彤也被吓得一下抱紧了江源,站在门口说什么也不敢往里走了,俏脸苍白瞪着大眼不敢眨动。
江源拍了拍她搂着自己的一双柔夷,哭笑不得的说:“没什么,他比我们更害怕,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看看。”
两人的感觉如同即将沙场征战的丈夫对妻子说的话,秦雨彤却只能点着头恋恋不舍的松开了。
走进卧室,孟瑞德已经和儿子交谈了起来,看得出,患病两年将他折磨的非常痛苦,头发蓬乱,面容异常恐怖,如果是普通人见了肯定会害怕。
江源知道患这种病的人怕光,如果不采取治疗,长久下去会变得和僵尸一样,这不是开玩笑。
“江医生……”
孟瑞德拉着儿子朝江源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后面的孟俊一直在挣扎,低着头却又好奇的看着江源。
如果论实际年龄,两个人差不多,但是孟俊现在已经崩溃了,恶性的卟啉症在任何人身上都很难承受。
“这两年我也查过很多资料,找过一些大夫。但最多是给他输血缓解暂时情况,可没办法根治。”孟瑞德绝望的说道。
江源点点头,的确,治疗卟啉症大都是采用血液,为什么说卟啉症和吸血鬼很相似,这也是因为患者见到新鲜血液有一种饥饿感,唯一不同的就是没有电视中的吸血鬼那么神奇罢了。
“小俊,你别怕,这是你雨彤姐姐帮你找的大夫。”孟瑞德语气柔和慢慢将儿子推到前面。
当江源看到他那张脸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跳,虽然是黑暗中,仍然能看到孟俊几乎变异的面孔,脸上以前腐烂的地方现在全是疤痕,眼眶凹进去了,两排牙齿往外拱着。
江源吞了口唾沫,强压着忐忑说:“你……你别害怕,把手伸出来,我帮你看看。”
孟俊比江源更害怕,将一条和小姑娘一样细的胳膊伸到江源面前,瞪大眼睛看着,似乎对江源充满了好奇。
“我和你年龄差不多。”江源笑了笑,伸手给孟俊把脉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现在只能问和切,望是别指望了,黑暗中能看见个毛啊,闻也没希望,看孟俊害怕的连话都不敢说。
脉搏混乱,不清楚是孟俊紧张还是怎么回事儿,江源切的非常费力,只能找点其他的话题转移孟俊的注意力。
孟瑞德在在旁边更紧张,额头上全是汗,一直紧紧抓着两手。秦雨彤扶着门旁睁大眼睛看着,眼神里有同情、恐惧、心疼。
片刻后,江源松开手:“你们停止治疗多长时间了?”
孟瑞德心里一紧:“三个月了,我见俊儿没好转,他也想放弃了,找过多少医生都没治好,隔三差五的除了输血就什么也做不了。”
“放血吧。”江源打断孟瑞德话说道:“我学过西医,而且我爷爷治过类似这种病。试试放血疗法,每隔一周放一次血。”
“放血?不是输血吗?”孟瑞德瞪眼问着。
“他是肝性卟啉症,先放血让他稍微缺铁,然后把肝和血浆中的卟啉水平下降,我在试着改善他的皮肤症状。”江源说的这些都是爷爷曾经用过的方法,至于效果怎么样,他也不知道。
孟瑞德在旁边犹豫不决,这一个大夫一个说法,让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想必任何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不知道该怎么办?
孟俊却突然说话了:“爸,试试吧?”
他的声音很好听,并没有像他的病那样恐怖。孟瑞德看了看儿子,最终点头答应。
放血疗法在中医中很常见,古代扁鹊在百会穴放血治好了太子的尸厥,华佗采用放血疗法治好了曹操的头疼风,虽然他最后死的很惨。唐代御医利用这一疗法治好了唐高宗的‘头眩不能视症’。
大都是治疗头疼头晕之类的疑难杂症,对于这种奇怪的卟啉症,从未试过。
不讲究什么穴位放血,找来一把普通刀片在孟俊静脉上放血,稍微的功夫便完成了,只是孟瑞德心里各种不安。
约莫半个小时后,孟瑞德带着两人从楼上下来了,不停的问:“江医生,这样真的有效吗?”
江源只能劝慰:“他的病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是非常难治的罕见病,所以……我只能尽我所有的能力去治,晚上我会打电话问我爷爷。”
“好,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孟瑞德转而一笑,对秦雨彤说:“雨彤,股东大会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放心吧,叔叔就算遇到再大的困难也不会对不起老秦的。”
秦雨彤连连感谢之后,和江源一同离开了孟家,公司的事情暂时安心了,但还是不舍的朝楼上看看。
“孟俊的病你真有把握?”秦雨彤似乎比对自己的父亲还担心。
江源叹了口气:“没有,但我不能说实话。”
秦雨彤了解江源,病魔这种东西,真不是人能控制了,两人相视一笑,开车绝尘而去。
只是,在两人刚离开的位置,出现了两名黑衣男子,互相看了看,走进了孟家的大门,倒是挺礼貌的还不忘在门口敲了敲。
很快,里面传来孟瑞德声音:“怎么?雨彤你拉下什么东西……”
打开门话没说完一下怔住了,一把尖锐的匕首直接卡在了孟瑞德的脖子下面,黑衣人猛地将他推进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你们是谁?”孟瑞德语气恼怒,可又不敢大声,生怕惊扰到了楼上的儿子。
一名黑衣人拿出一份文件扔到桌子上,一把将孟瑞德推过去:“只要在这上面签个字,我们立马就走。”
孟瑞德的目光落在文件上面,那是一份合同,海阳集团的股份转让协议,不用想他就知道这两名黑衣人的来路,冷声笑笑:“回去告诉秦海鹏,这种下三滥的方法对我没用。”
砰!黑衣人一拳砸在孟瑞德脸上,起脚将他揣倒:“老东西,我知道你很关心你的儿子,我虽然不能治好那个怪物,但是我可以杀了他为民除害。”
“放p,你们干……干什么?”触动到了逆鳞,孟瑞德拼命的挣扎可是却男子踩着,不甘心地怒骂:“混账,给我滚开。”
黑衣人拿起合同狠狠抽打在孟瑞德的脸上:“签了字,什么事儿都没有,不然……”说着对同伴使了个眼神,另一名黑衣人会意的点点头,转而冲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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