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茶肆回到客栈,尔东正在收拾行李,黑澄静明的眼珠子狠狠瞪了凤倾羽一眼,幸灾乐祸的转身继续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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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羽刚觉察到不妙,凤倾寒已经推门进来,寒着一张脸将凤倾羽一顿好说。
他的年纪终究要大上她六七岁,虽然也正风华繁茂,但一个兄长的模样,他已经极是合格。
凤倾羽摸着手镯安安稳稳的睡了一夜,隔天早上想起来还担心自己会忘记,特地吩咐了尔东牢牢记住,若是有人到京都找赵霁这个人,不管在哪里,都需尽快的通知她。
尔东努力的白了她几眼,放手用帘子遮住了她,一行人在县令的再三送别下出了苏州城。
扬州与苏州大抵相差不远,凤倾羽又浑浑噩噩的吃饭喝酒,只要她不闹出如同上回落水一样的大事,凤倾寒也懒得再管她。
陆陆续续走了好几个地方,凤倾羽兴起时也会带上尔东到处逛逛,没有兴致就寻找酒肆喝酒听说书。
恣意的时光总是格外快速,转眼间江南的冬季也悄悄来了,凤倾羽有生以来第一回瞧见江南的雪,轻飘飘的还没落到地上已经化开,长街上的百姓却都兴奋得很,不如京都人对雪的痛恨。
凤倾寒在江南一呆就是两个多月,偶尔会寄家书回去,但凤倾羽一共就写了两封,还是尔东想起来的话,她照搬上去,应付了事,凤倾寒看了也不说别的,合着他的家书,叫送信的家丁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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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下,凤倾寒办完了所有圣上交代的事情,与凤倾羽一同坐了半个月的马车才回到京都。
半月没有见识过床榻的温暖,凤倾羽左右也得了赦令不用行晨省,第一个早晨就睡到了午后才勉强从床榻上爬起来,吃了点午餐,完了因为太冷,卷着被子又继续闭上眼。
京都不知道已经下了多少场雪,凤倾羽没有睡着,拖着也同样畏寒的真真缩在被窝里,前些时间她与尔东走后就将真真给了云霄,原本以为那样纤尘不染的男人一定是讨厌小东西的,结果等她们回来,小家伙居然整整胖了一圈,也不知道吃了什么。
午后尔东从外面回来,提着去施华芳买来的糕点丢给凤倾羽,说:“现在外面可热闹了,你走了不到三个月,所有人都以为侯府的大小姐病入膏肓,连媒婆也是避闪不及,扬言不敢再上侯府的大门!”
凤倾羽拆开麻绳丢了一块桂花糕在嘴里,香甜的味道好像温暖的篝火,一下子崩开了她所有关于美妙的味蕾,整个人陇上说不出的舒坦。
“嫁不出去不是更好?留在侯府里多祸害几年我那亲爹和大夫人,我求之不得呢!”
凤倾羽满不在乎的笑,气得尔东狠狠瞪了她一眼,一把将真真从她被窝里拖了出去,啐道:“你不在乎能不能嫁出去,云公子还要为你担惊受怕的!”
“你看上云霄了?”凤倾羽皱了皱眉,眯着眼睛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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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东一张脸顿时通红,眼底潋滟飞舞,“你说的是哪里的话,再说……再这样说我自己跟云公子说,让岸青来你身边吧!”
凤倾羽失笑,想起云霄上回也这样威胁着她,心中怀疑人人都知道她是害怕岸青的,虽然只见了一回面。
想了想,凤倾羽啧着薄唇说:“其实岸青也不是不好,虽然又冷又没人情味,但他好在很听话!”
而尔东,跟她熟了之后那副冷脸就很少拿出来,回回对她,莫不是尖牙利齿。
尔东气结,一遍一遍抚着真真柔软的白毛,借此消气,吓得真真从她怀里跳了出去,碎碎叫了两声逃去了凤倾羽面前。
尔东又狠狠瞪了真真两眼,叹气道:“不是我造谣,咱们去苏州以后,京都便传开了这样的谣言,说太子殿下被侯府大小姐的面容吓到,回去大病了一场,幸好太后娘娘阻拦着,侯府才没有因此摊上事儿。往后侯府自知大小姐面丑无盐,便称作生病,去别院养病去了!”
凤倾羽轻声嘀咕:“养病……”
尔东点头,“算了,回都回来了,只要能让楚锦煜断了那样的念头,说点什么也只是说,碍不着我们的什么事!”
午后看着雪也停了下来,凤倾羽带着尔东去给大夫人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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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下来楚锦煜的事情也是解决了,虽然事态的发展出乎了她的预料,但终究也不会碍着凤倾妩的事,大夫人安慰了凤倾羽两声,便让她先回去休息了。
夜里晋南侯从宫里回来,凤倾羽照着午后的法子同样给晋南侯请了安,前面与楚锦煜的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
夜里见到云霄,他送来了好些物品,说是别院一个商队送来的,扬言要给赵霁赵公子。
凤倾羽轻描淡写的说了顾采薇,当然也没有深究到两个人的交情,云霄大略听了,也没说什么不是。
与云霄三月不见,凤倾羽按捺着心里头那股子思念,见到了才忽然察觉也并没有多少激动的地方,不知道是与云霄已经太过熟悉,还是因为三月的时间已经算太长,她的思念都已经减淡了。
云霄善音律,听他说赵云娘也是极善音律的一个人,他的功夫和音律都是赵云娘倾囊所授。
凤倾羽有些惭愧,后拽着云霄的衣袖一本正经的说:“如果人人都要会,那又由谁来欣赏?”
云霄失笑,后来也再没有提过音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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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凤倾羽虽然功夫还不错,却没有实战的经验,更没有能绝对摧毁敌人的杀招,云霄时常与她说,只要她能够稍微自保,其余的事,交给他做就行了。由此,凤倾羽虽然多了前世的凄苦,却也免不了在云霄的宠溺当中磨圆了耐性,不过幸好还有那点自知之明,才没有全然放弃。
一个新年,凤倾羽又得到了特许,或者干脆是大夫人下的命令,没有她的允许凤倾羽一概不许出现在众人面前。
徐妈妈来西厢传话的时候凤倾羽一口答应下来,也乖巧的接下了大夫人赏赐的所有物件,还娇笑着说拜托徐妈妈回头替她向大夫人道谢。
尔东是习以为常,当然更没有言辞。
新年夜,侯府凡是有头脸的主子,就包括过了年才满十岁的凤倾兰,也要跟着刘姨娘在祠堂里守岁。
但这守岁的仪式上独独少了凤倾羽与凤倾妩,凤倾妩因为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女官不在侯府也能理解,但连凤倾羽也不在……
一整个夜晚,虽然偶尔闹腾,倒也安安稳稳的过了。
凤倾羽一个人在侯府里也呆不下去,去找陆青隆,想来想去她能想到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他,最后无奈,只得蹭去了云霄的院子。
他住在城东郊,名义上是商人,整个院子从外面看起来普普通通,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但院子里的乾坤,凤倾羽曾经笑言十个侯府也没有云霄这里来得繁复和金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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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羽静悄悄的从后门进了府上,看家的老冯看见凤倾羽无声无息的出现也只是笑了笑,说:“云公子在书房!”
凤倾羽顺风顺水的穿过长长的水榭,又拐过了好几条回廊穿过花园才到了书房门口。
云霄的书房也许不能被称作书房,因为着实太大,晋南侯府的书房已经够大,而云霄的书房,直直比晋南侯府大了三倍不止,凤倾羽平下里无聊时找的书也多来自于这里,看完再还回来。
厚厚的雪野照得黑夜似白昼一样,凤倾羽剔瘦的身子上裹了一层又一层的棉衣,最外面还罩了一层火红色的披风,牢牢裹着她,路过雪地里好像一只红色的球,速度缓慢的往书房里挪动。
凤倾羽也没敲门,直接打开窗户艰难的跳了进去。
书房的地面到了冬季就铺上了厚厚的毛绒毯子,地底下还烧了火龙,凤倾羽一走进去立刻觉得周身都暖融融的,少了雪野里的寒冷,披风也被随意扔在地上。
云霄从书里抬眸,起身捡起火红色的披风拍了拍上面的雪,顺手挂了起来。
“晚上这么冷,不呆在府里还出来干嘛?”云霄倒给凤倾羽了一杯酒,轻微的辛辣很快叫她周身都跟着暖和起来。
凤倾羽眯着晶亮的眸子欢快的打量着云霄,夺过了他手中的酒壶给云霄和自己分别斟了一杯酒,笑着举起杯子,“没有人陪着我守岁,想你可能也还没睡,就过来看看!干杯!”
云霄宠溺的看着她,眼底有能融化人的温柔,静静的将一杯酒全数饮尽,道:“你等等我!”
“你去哪里?”凤倾羽翻身而起,已经只能够看见云霄跳窗而出的背影。
他什么时候也变得跟她一样了?
凤倾羽突然扬起嘴角,心情莫名其妙变得很好很好。
云霄去了片刻时间,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只饭盒,一层层打开,拿了不少吃食出来,凤倾羽喜欢鸡爪子和鸭脖子都有,还有特殊烧制的牛肉,加上闻味道应该是施华坊的桂花糕。
凤倾羽可怜巴巴的捻了一块桂花糕丢进嘴里,一面念叨:“最近两天尔东也忙得很,成天忙个没完没了,根本没时间去买桂花糕,而且听说年下里施华坊也关门了,你这是什么时候买的?吃起来挺新鲜的!”
云霄看着凤倾羽吃,嘴角堆满了宠溺,“我把施华坊的厨子请来府上了!”
凤倾羽一口桂花糕被噎住,急急灌了两杯茶水才舒缓下来。
“你怎么这样厉害?事先就知道我要过来吗?”
云霄但笑不语,只一口一口的干掉杯中的酒。
云霄不嗜酒,凤倾羽越看越心头发麻,跟着云霄喝了几杯已经有了些醉意,但云霄喝酒的速度只快不慢,不一会儿一壶酒已经见了底。
凤倾羽丢开酒壶,一把夺过云霄的酒杯,皱眉道:“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云霄唇角的笑意渐渐凝固,最后整张脸写满了黯然。
她从来不知道他也会有这样沉重的心事,她心目当中的云霄,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眼神清澈得好像俗世透不进去,哪里会像如今的模样,被从高高的云端上拉了下来,眼中透露着浓浓的悲哀。
凤倾羽不知道云霄在想什么,潜意识也抗拒去想这个问题,默了默,又丢下杯子去扶云霄:“我送你去休息吧!”
“不用,我先送你回去,回头我再休息!”云霄左手撑着垫子缓缓站起身,脱开凤倾羽的手去拿挂在架子上的火红色披风,又细细的围在凤倾羽身上,系好了带子才执起她温暖的小手,“走吧!”
凤倾羽傻傻愣愣的跟着云霄往外走,穿过了她来时的路,不知不觉出了园子的大门,走在空旷的长街上,一路慢慢的走向侯府。
以往云霄会干净利落的环着她的腰凌空而起,直截了当的飞回去,但今天夜里这样不同,牵着她的手心,那只手也暖暖的,两个人,好像会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地老天荒……
凤倾羽心里想着地老天荒,嘴角渐渐弥漫着满满的笑容。
云霄送她到了侯府墙头便折身而返,凤倾羽一个人牢牢的攥紧了拳头,开心的翻过墙头回翠薇院。
守岁的人还没有从祠堂出来,整个侯府灯火通明,凤倾羽悄无声息的绕过路上偶尔来来去去的家丁和奴婢,毫发无损的跳进西厢。大年夜一过,接下来皇宫中各式各样的宴会不停的邀请王公大臣和福晋夫人,府上晋南侯和大夫人、凤倾寒皆收了好些帖子,开始轰轰烈烈的新年。凤倾雷虽是嫡出,但名义上却也只能算作是次子,眼见凤倾寒被众人敬仰,终究还是少不得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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