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店的事情还没有眉目,茉莉每天都呆在家里,闷得慌了,她就一个人开着车去兜风。(
兵王之王)到了周末,我就陪她玩,顺便也看看哪里有合适开店的地方。一晃又过去了几天。这几天,她将《姐妹花》编辑完工了,交给大家审稿,大家都觉得编得相当不错,达到了茉莉预期的效果,既有几篇内容丰富的健康文章,也有潘绥铭、李银河、海燕、南飞的思想文章,篇幅大大增加,还在封面加上了“妓&女节特刊”的字样。霞姐拿着样稿去疾控中心要项目资金,人家愿意给钱,但唯一的要求,就是去掉封面上的那几个字。茉莉不愿去掉,结果钱没有拿到。关于这个事情,我们都觉得茉莉有些太固执了,为那么几个字,不值得。要宣传这个节日,完全可以通过其他的手段。大家都要我劝劝茉莉,我跟她费了半天口舌,也没有效果,她坚持要自己掏腰包印刊物。她说:“以后的我不管,这一期我要完全做主。做完这一期,我都不想管了,编这东西太累了。以后把主编这个位子让给你吧,大作家!”拿她没办法,最后为印这期刊物,工作室从网友捐款里拿出了两千块,茉莉掏了两千块,后来瘦猪去一家安全套公司拉了两千块的赞助,好歹把款子凑齐了。(
灵域)那公司给赞助的条件是我们在刊物上为他们的产品打广告。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不过一本连刊号都没有的印刷品,这么做可能是非法的。
茉莉工作的时候,那可是太美了。她仔细校对刊物中的每一句话,生怕出现错别字和不通的句子。对于排版,她也精益求精,让刊物看上去既平易、又大气。虽说工作室其他人都挂名了编委,但除了瘦猪帮了一些忙,绝大部分的工作都是她一个人做的。我想帮她,她不让,我这个副主编就成了空头的了。
那天晚上,她在台灯下审稿,我偷偷看她的侧影,有些入迷了。她后来注意到了,转头问我怎么了。我说:“老婆,你工作的样子,太美了!美得像一首诗!”
“是吗?那好啊,你快写首诗给我看看!”
“我写不出来,你知道我是没诗才的。但我觉得你整个人,就像一首诗。(
腹黑总裁,终难忘)我想写一首《茉莉颂》,或者《哦,我的茉莉》,可就是写不出来。再说,即使我写得出来,我写的任何句子恐怕都配不上你!”
“哈哈,我有那么美好吗?”
“真的很美好,就像一朵洁白的茉莉花,通体散发着馨香的气味!”
“啊,你这么说我很高兴。不过,我可能配不上你的赞美。我早已不再清纯洁白,我是一个很复杂、很荒银的女人,沦落风尘不说,还不以此为耻,还要为风尘辩护,世人不会喜欢我的。”
“你说错了!如果世人觉得你不美,那他们就应该更新他们自己的审美观了!”
她很高兴,转回头去继续工作。过一会儿,她又转过头来问我:“老公,你的小说写得怎样了,最近也没听你说起?”
她这一问,我就紧张了。我支吾道:“写得不怎么样啊,我最近老是发呆。”
“哦,你可不能这样,我还等着看呢!”
我惭愧不已。(
至高悬赏)说实话,写小说的事情,我已经荒废很久了。前些日子,心思一直不在小说上面;最近,和茉莉确定了关系,准备重新拾起笔头,可试着写了几天,都没找到感觉。我的确老是发呆走神,想这样那样的,就是无法把注意力集中到小说上面。前面写的故事,现在接不上了;重新构思,又觉得脑袋里一团乱麻,理不清楚。我知道,茉莉可能比较看重这个事情,但我自己反而失去了充动,没有了积极性。我现在想得更多的,是开店的事情。茉莉说过,要我不要操心那个事,一切都让她来操心。可我就是忍不住要想,上班下班都想。
编完了刊物,她闲了。那天我上班的时候,她在家打开我的电脑,忍不住将我前面写的小说内容看了。她本来是从不看没完成的作品的,但这次破了例。晚上回去,她说:“你写的东西我看了,比你以前写得那些要好些。但你最近好像没怎么写吧,还只写那么一点点?”我皱皱眉头,将我现在的状态跟她说了,就说我一时没有灵感,找不到写作的感觉。(
霸主轮回游都市)她想想说:“是不是你陪我的时间太多了,没有了构思的时间?”我摇摇头说:“不是的。”可她坚持说是的,并发誓要多给我留些时间。我说:“老婆,我写不写小说,你很在意吧?要是我写不出来了,你会不会很失望?”她说:“你当然要写。一时写不出,不要着急,终究会写出来的。但是你可不能放弃哦,要是放弃了,我就不喜欢你了!”
看来问题很严重啊。虽然她说这个话时有开玩笑的味道,但我却认为她是当真的。我百无所长,唯一能让我显得有些希望的就是写作。如果我连这个都放弃了,那就真的没有前途了。茉莉自己就很优秀,她会喜欢一个很平庸的人吗?我如果不做出些让她稍有崇拜感的事情来,要长期抓住她的心,恐怕也很困难吧。想着这些,我有些焦虑了。那天晚上,我很安分地在家里码字,一口气写了几千字。可是,第二天再看这些字,我又失望透顶了。都是垃圾!趁着还没让茉莉看见,我自己就将它们删掉了。我重又陷入焦虑之中。(
总裁贪欢,轻一点)
茉莉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她说:“你好像很浮躁嘛!浮躁的话,就不要逼自己写作了,先看看书吧,看书让人心静。我给你的鸟人的文章,你都看完了吗?”
我说还没怎么看。她说:“那你要好好看看。他当初也跟你一样,有段时间特别浮躁,但后来就好了,都是靠读书。”
我耐着性子看鸟人的文章。我这么说,不是说他写的文章不好,而是我现在没心情读书,又对他心存嫉妒。他写得越好,越显得我自己的无能和渺小。他才是茉莉崇拜和爱的对象,我不是。茉莉也许希望我成为另外一个鸟人,可从文章和心态上看,我知道自己和他有很大的差距。他的文风,已经相当成熟;他的思想,总是那么深刻。从字里行间,我感觉到他就是个学识渊博、非常自信、激扬文字于纸间的学者。读他的文章,我感觉他就坐在某个角落,用他犀利的目光审视我,有时也拿话教训我。
读着读着,我忘记他文章里讲什么内容了,只看见他好像在冲着我问:“作家,你配得上这个称呼吗?你配得上她吗?”
我猛然醒来。我知道自己有些不可救药了。我恨自己,我把自己的一腔愤恨都发泻在鸟人身上。我暗暗地骂他:“你是个什么东西?抛弃了她,还好意思来指责我?”
我犯上了焦虑症,不仅写作写不下去,读书也没了心思,不仅是鸟人的文章,而是所有的书,我读着都如同嚼蜡。每当看了几页,我就想到,看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呢?看了我就能写出好东西来吗?还不如直接去写呢。想着我又打开电脑写作。可写了一会儿,挤牙膏似的挤出来一些,都是一些无思想、无内容的废话,自己看着都别扭。又回头看书,看一会儿又写。如是再三,毫无进展。好在我做这些动作,茉莉没看出门道来,她还以为我边查资料边写作呢。
我在茉莉面前,尽力掩饰着我的焦虑不安。至少是目前,我要让她感觉到我在认真努力地构思、准备我的小说。可我知道,如果不尽快改变,我这种状态迟早是要暴露的,她迟早是要对我失望的。
果不其然,有一天,她问我:“你跟我讲讲,你现在是怎样构思你的小说的?”
我说:“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吗?”
她说:“我想听听你最新的想法!你最近不是又读了一些书吗?”
我勉强地将我以前的想法换上一些不同的句子跟她说了一遍。她听后说:“我听得有些晕。你好像没什么进步啊!”
我脸上发烫了。我真的是没有进步,不仅没进步,而且还退步了。就是我以前的构思,我现在也讲得含糊不清了。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好像忘记了我为什么要写小说了,也忘记了我该在小说里表达什么样的观点了。
她接着说:“你的意思,我简单复述一下,你看对不对。你想通过一个扫黄的故事,反映底层生活的苦难,反映小姐们的辛酸与无奈,借此来批判扫黄的严苛,以及告诫人们不要歧视小姐。对吗?”
我迟疑地点点头,仔细想想,我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她表达得比我自己说的要清晰多了。我不知道她怎么看我的构思,只见她摇头叹道:“不行,不行!不是这么写的!”
我低下头,无言以对。其实我想问她该怎么写,但她那么严厉,让我不敢问了,越问越显得我傻、我无知。
她看出我的窘迫和沮丧来了,也许为了照顾我的面子,她软下语气说:“老公,你最近怎么了?好像还是很浮躁啊!我要你看的书,以及鸟人的文章,你好像都没认真看啊!”
我没有说话,像个小学生,在等着老师批评。可她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要我静下心来,再看看书,不要胡思乱想。说完她忙别的事情去了。我一个晚上都在胡思乱想。
既然她说我那样写不行,那我究竟该怎样写呢?那样写都写不出来了,换一种写法,我就能写得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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