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之地,东城之外,半山之上,漱石川前,枕流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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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里?”竹床上的少女缓缓睁开眼睛,环视四周。
房中的摆设简单典雅,书柜中陈列着不少典籍,清净幽远的香从炉中弥漫整个房间。
这时“吱呀”一声门开了,进来了一位鹤发老者。虽年事已高,但举手投足间透着翩翩儒雅之风。
“姑娘,你醒了呀。我发现你晕倒在离我枕流园不远的漱石川前。”老者说
子云沧这才回想起这几天的事,她只顾着向东走,却在山中迷失了路途。多天的水米未进,再加上连日奔波,自己晕倒在了路边。她连忙坐起来病施礼道:“多谢老先生救助,晚辈子云沧不胜感激,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这位老者微微一笑,说道:“姑娘的姓氏倒是很特别,当今天下以‘子’为姓的人倒是不多呀。
www.chinalww.com至于老夫嘛,无名无姓,只是天地间的一个闲人罢了,若非要给个称呼嘛,我本茫茫人海中的一粟,人都称我沧海君。”
云沧有些惊讶:“早在来时的路上听人说,东方有贤者,名曰沧海君。没想到我竟误打误撞来到了您的隐居之地。”
“哈哈……老头子怎能谈得上什么贤者,”沧海君捻须笑道“此时的东方,已非彼时的东方了,临淄稷下学宫这个贤人辈出的地方早已化为尘土,老头子我在晚年找到这么个清净之地,来研读书典,了此余生罢了。”
云沧点了点头,从这不悲不喜的语句中,她却听到了些许凉意。
沧海君继续发问:“姑娘是从哪里来的?到这海边的东城来寻人吗?怎么会流落至此?”
云沧回答道:“我从来都居无定所,如飘蓬流落世间。(
地下秘藏)我沿山中小道来到这里,并不知道这里有什么海和城市。”
“原来如此,不过在我看来,姑娘你的言谈举止都不像一个流浪者。”沧海君说道
“有时候流浪是不需要理由的,尤其是在这样的一个世界。”
沧海君点了点头说:“是啊,”顿了顿又说“我听姑娘你的描述,看来你是从这山西边过来的。从这半山腰下去就是东城,此山此城都临着东海。”
云沧听了,十分兴奋:“我还从来没见过海呢,走了这么多天,竟然到了东海边上了。”不知是因为太兴奋还是什么原因,子云沧忽然剧烈咳嗽了起来,怎么止也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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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君连忙倒了杯水递给她,喝下去后,咳嗽才略略止住。
“看来姑娘的身体没有完全恢复,还是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我给你准备了一身衣服,不过是我年轻时的,姑娘就凑合一下吧。”沧海君说完便走出了房间。
困倦包裹了子云沧,她重新躺下,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睡醒时,已是清早。云沧赶忙起身,洗漱一遍过后,穿好了沧海君给她的衣裳。
走出房门,她立刻被门外的景致吸引了。
房前是几丛幽兰,正值兰花秀丽之时,那紫淡雅而又高贵,在修长绿叶的衬托下,翩然独立。院角是几株梅树,姿态独特,虽未到与雪争艳之时,但其风骨依旧。路边是几丛竹,细叶蹁跹,将枕流园掩映其中,透出几许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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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哗啦啦,是不远处的漱石川漱玉之声。如素洁白练,缠绕在浓绿山色之上,由山之深处缓缓而来,又不知流向何方。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心中如醉。”沧海君正在庭院里读着这首诗,声音凄凉哀婉。
子云沧走上前去,但并不去打扰,只是站在一旁,听沧海君慢慢读完。
待到读完这首诗,沧海君才回过头来:“子姑娘,看来今天气色不错,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吧。这衣服可还穿的惯?”
云沧点了点头:“多谢前辈关心,这件衣服很合适,男装清爽方便了许多。这这今天多有打扰,让您受累了,不知前辈有什么可以让我帮忙的吗。”
沧海君捻须笑道:“姑娘既有此意,我也就不推却了,帮老头子扫扫院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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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子云沧立即开始了她的工作。
院子很快被清理干净了,子云沧还不忘给其中的花草也浇上水。房间也被好好打扫了一遍,她还将书都分门别类放好。这一转眼,一早上就过去了。
云沧做好了午饭想请沧海君来吃,走到院中,发现他依旧在专注的读书,云沧不忍打扰。可是已到吃午饭的时候,她着实两难。
“采苓采苓,首阳之巅……”沧海君正在背这首诗,可忽然停住了,开始在庭院中踱步,口中不停地重复着这两句诗。
云沧见状,心下明白,这又正是个插话的机会,便接了下去:“人之为言,苟亦无信。舍旃舍旃,苟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
沧海君听到云沧接的下几句,脸上显出了十分惊讶的神色,回过头来看着她。云沧以为她做错了,因为那眼神让她很不自然,似乎要看穿她的一切一样。
沧海君隐去了他的神色和眼神,继续背诵了一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然后停下,看着云沧。
云沧不敢大意,只得硬着头皮接下去:“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听完这几句,沧海君的唇角竟有了些许笑意,又继续说;“扬之水,白石皓皓。”
子云沧赶紧接了下去:“素衣朱绣,从子于鹄。既见君子,云何其忧。”
沧海君显得十分高兴,又说了一句:“览冀州兮有余,横四海兮焉穷。”
“思夫君兮太息,极劳心兮忡忡。”子云沧不假思索的接了下去。
“哈哈哈哈……”沧海君大笑,“子姑娘啊,你还真让老夫震惊了啊。”
子云沧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平常人家的女子,会识字的都不多见,而你竟可以对上《诗》中的句子,更让我震惊的是,连屈原的《九歌》你都会背。楚国非中原地区,语言与我们有很大差别,《九歌》中又多用楚地方言,一般人读懂都成问题,难道你是楚国人?”沧海君问道
云沧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是哪里人,至于会背《九歌》,只是由于我刚才打扫屋子时看到这本书了,觉得和其他书的内容文法有些差别,好奇翻了翻。那本书您写的注释很全,我才得以看懂并背下来。”
沧海君有些惊异:“只是看看就背下来了,难道你可以过目不忘?”
云沧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从小就可以,原来以为大家都一样,后来才发现只有我可以这样。”
沧海君说:“原来如此。《诗》你也是如此背下来的吧。”
云沧点了点头。
沧海君捻须沉吟了半响才开口:“子姑娘,你的确不同常人,是个可造之材呀。这样,你愿不愿意留下来当我的弟子,我想把我所学传授给你。”
子云沧沧海君这样问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半天才开口;“真的,前辈真有这个想法?”沧海君微笑的点了点头。
云沧立即正好衣冠,稽首下拜:“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云沧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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