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否相信天命,但是我的祖先中许有多许多人都从银天镜中悟到了一些秘密。他们多次从银天镜夜晚呈现出来的星象中发掘出了天地大运的规律,我相信这一切不会仅仅只是巧合。”天修清再次严肃地说道:“宇宙中有着无穷的奥秘,我们谁也不敢不敬畏,即便是你玄依依,也该心怀畏惧,因为你也说了你不是万能的。”
天修清极力想要说服天旭还有玄依依去参悟银天镜的秘密。
玄依依尴尬地笑了笑,“别那么严肃,其实我并不是完全不相信天命,人出生的时候肯定是有某种所谓的命运的,就像他所处的位置一样,只是我觉得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我相信,改变一切的力量就在我们的手掌之中。”说完之后,还伸出手掌,做出了一个握拳的姿势,样子自信潇洒至极。
“爷爷,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我有这样的想法是否有些不敬?”天旭小心地问。
天修清无奈地笑了笑,望着他年轻的脸庞,意味深长地说道:“旭儿,你长大了!天家有你,实乃大幸!”他很确定这会是天家的幸事,但却不敢确定这对天旭自身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就在这时,天修清做了一个决定,他也不清楚自己是否太过莽撞,但是无可怀疑的是,此刻的天修清比任何时刻都冷静,决心比任何时刻都坚定。
“旭儿,记得好好悟道,银天镜中的秘密还等待着你们去挖掘!”天修清抬头看了一眼头顶,“那其实就是宇宙!”
“你先过去看看你母亲!”天修清望着那一边,“她之前受到惊吓,刚刚醒来不久,身体可能还有些虚弱。”
天旭点头,然后离开。他也知道爷爷可能有什么话想要单独对玄依依说。
天修清确定天旭已经走出了隔音法阵,不过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四下看了看,然后低声对玄依依说道:“八万年前的记忆,本来是要移植给天家下一代家主的,只是天旭他们这一代根本没有家主,而天旭与天素心‘性’都还不成熟,我不放心‘交’给他们任何一个!”
“想要移植给我,对吧?”玄依依食指指着自己,轻松一笑。
天修清点点头。
“来吧!”玄依依站定做好了准备。
天修清提气伸出右掌,轻轻覆盖在玄依依的脑‘门’上,一股凉飕飕的白气从指缝中缓缓钻进了玄依依的脑海。
八万年前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中一一闪过,她仿佛回到了那个‘激’烈厮杀战火连天的久远年代,她之前虽然看过,但是这一次在自己的脑海中回忆,一切都越发鲜明,越能‘激’发内心的感情。
随着画面的往后行进,玄依依的眼睛忽然瞪得老大,她张大嘴巴,满眼不可思议,“这……”
天修清缓缓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他的脸‘色’蓦然之间变得异常苍白,身体都有些颤抖了,干瘪的嘴‘唇’不停地蠕动,似乎想要说什么。
玄依依意识到不妙,赶紧劝他不要说话。
可是天修清坚持要将话说完,他努力睁着双眼,断断续续地说道:“这段记忆,不要……不要向外人道,天旭和天素都不行!如若……可以,还望依依姑娘能还历史以……真相,如若不能,那便让一切真正成为……过去!”
这样,或许最好!天修清的嘴角现出了颤抖的笑容,目光却很是安详。
玄依依满眼惶恐,身心俱撼!
天修清说完之后,搭在玄依依脑‘门’的手重重地捶打到空气中去了,目光突然定格,嘴角的笑容也猛然僵硬,身体随即沉沉地向后倒去。玄依依赶紧扶住了他枯瘦的躯体,旋即,天氏的五位爷爷同一时间停止了呼吸。
五位老人之前都预示到了死亡的来临,有了心理准备,每一个人都走得异常安详。
不过死者走得再平静,活着的人也难以平静,因为死了就是死了,将永远天各一方。
五具尸体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密室中间,头顶的星光如水银一般洒在他们的脸上,越发显得安详。由银天镜而形成的小世界中十分寂静,听不到地面上的风声雨声,也听不到山林孤鸟的惊叫,唯有密室里面泪水偶尔滴落在地板上的“滴答”声异常清晰。
天旭恭敬地跪在爷爷们身前,他双眼噙着泪水,很平静,任由泪水静静地往下淌着。他的身后跪着的是玄依依、陌桑、周川子还有紫黎。谁也没有嚎啕大哭。
在这间广大的密室中,与石‘门’相对的那扇墙壁后面还有一个房间,里面放着石棺。大爷爷几天前向天旭提过,死后要将他们的尸骨安葬在那里面。那话仍然声声在耳,没有想到死亡竟然来临得这般快!
……
魔域景云殿偏殿,珠光熠熠,半开的百褶窗不时传来风的呼啸。初厄正迎风坐在紫檀雕龙桌案边上,头发被吹得稍微有些凌‘乱’,黑亮的披风随着风声不断鼓起又落下,这些他都没有介意,此刻的他,正专心致志地看着面前的一堆竹简,神情偶尔悠闲,偶尔紧张,不过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平静而严肃的。
魔王初厄之前遣走了所有伺候他的人,独留自己在偏殿看竹简,竹简上记载的并不是什么法术秘籍,而是一本龙族史记,字数不多,千余字左右,可是他已经盯着竹简看了整整三个时辰了,而且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如雕塑一般。
“拜见大王!”正‘门’外,天魔将炎龙正半跪在阶前,他低垂着头,看不出任何表情。不过即便是抬着头,从他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因为炎龙生了一张没有表情的脸。
天魔将炎龙以及地魔将晴雀得到过初厄的特许,有事可以直接找魔王,而不用找人通传,所以炎龙从天家过来之后,问询得知魔王在景云殿偏殿,便径直赶了过来。只是,‘门’内的魔王一直盯着竹简,对他拜见的声音没有丝毫反应。
炎龙微微抬眼看了一下‘门’内,不敢再发出声音,担心惊扰了他。他很肯定,以魔王的本事,肯定已经知道他就跪在‘门’外。
炎龙静静地跪着,姿势标准,无可挑剔,不过目光始终未曾离开‘门’内。
魔王确实知道炎龙就在‘门’外,从炎龙进入魔域的结界开始,他就已经知道了,只是面前的龙族史记对他有着无可比拟的吸引力,而且他有太多不解,急切地想要‘弄’明白。确认自己今日确实没有办法解开心中的疑‘惑’之后,他有些不甘地合上了竹简,稍微整理了一下披风与头发,然后朝着‘门’外走去了。
他静静地看了炎龙一眼,随意说道:“炎龙,此处并无外人,赶快起来吧!”
炎龙答了一声“是”,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
“天家有何动向?”魔王的眼神落在了重楼山脚下,那里是大片大片的枯黄。
炎龙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回禀大王,天家有人死了!”
魔王的目光渐渐收了回来,紫瞳微微挪动了一下,“哦?谁死了?”
“应该是天家的几位长老!”炎龙的目光闪动了一下。
“应该?”魔王皱了一下眉头,“为何是应该?”
炎龙目光微冷,照实回答:“玄冥黑龙在天家周围设下的结界太过厉害,属下担心会打草惊蛇而不敢靠近,而且他们启动了静音阵法,属下根本听不到他们的声音。数日下来,他们一直呆在屋内,根本没有怎么出来过,若不是看到他们戴孝,又听到陌桑和周川子的对话,属下一时之间也不可能知道这五位长老已经死了。”
“真有此事?”魔王神‘色’不变,内心却有些疑‘惑’。
炎龙又跪了下来,“还请大王饶恕属下办事不力,属下正因无从查证才特意赶回来禀告大王,还望大王能大显神通看那五位长老是否真的离世。”
魔王低头看了他一眼,“快快起来吧,炎龙,你做得很好!”
炎龙再次起身。
魔王像是在自言自语,“本王现在就去查查,看那几位老头是否真的死了,若是假死,那确实是件值得注意的事情,如果真死了,那倒也省事,免得出了什么差池。”
炎龙低头应了声“是”。
魔王顺手从空间中拿出一块黝黑光亮的石头,然后从指尖运出一股紫气,用紫气在石头上写下了天家五位长老的名字。紫气很快便融入石头表面消失不见了,数息之后,魔王骤然笑了起来,“竟然真的死了,还是五个一起死了!有趣有趣!”
在魔王面前,炎龙虽然一直都表现得平静,但内心其实还是免不了有些紧张,见魔王笑了起来,他稍微轻松了一些。
“大王,既然消息已经传达,如若没有其他任务,那属下即刻便去天家继续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不知可否?”炎龙表现得异常尽职,其实内心隐隐有些‘私’心,因为和魔王‘交’谈的时候,他总是有些忐忑,而监视天家则显得轻松多了。
魔王对炎龙很满意,点了点头,但并不是答应他即刻离开。
炎龙误解了魔王的意思,不过初厄之前的点头确实容易让人觉得是同意他离开。
“等等!”魔王叫住炎龙,“本王还有事情‘交’代!”
炎龙赶紧转身回到魔王跟前,毕恭毕敬等待着命令。
“监视的同时实施保护!”魔王说得很简单。
炎龙皱了皱眉,有些不解。
魔王没有多解释,他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不过还是多说了两句,“别让他们发现了你们,也别让别人打扰或者伤害他们,尤其是天旭和玄依依。”
炎龙越发不理解了,不过他并不问什么,他了解魔王的脾气。
“天旭和玄依依开始修炼了吧?”魔王又问。
炎龙点头,“大王‘交’给我的符箓之前感受到了孤鸾剑与寡凤刀的‘波’动,应该是在修炼,只是这几日没有动静。”
“估计是死了人,忙活那些事去了。”魔王郑重地说道:“千万别让人打扰他们二人修炼。”
炎龙一脸茫然,本来不想再问什么的,可是想到那日符箓的剧烈颤抖,他有些担心了,孤鸾剑与寡凤刀确实厉害,那种切割空间的能力他前所未见。
“大王,还请恕属下多言,如若他们真的修炼成功了,该怎么办?”炎龙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问了这个问题,因为他很清楚魔王不喜欢别人多言。
还好,魔王没有动怒,甚至都没有丝毫不悦,看上去反而似乎有些开心,目光望着远方平静地说道:“那样,或许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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