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深海结出的冰晶,细碎的,粒粒如珠,汗顺着发丝滴答滴答地往下流,一直汇到地上的血洼里。(
武道至尊)
满地银光闪烁,围着阿狼盘旋起舞,目光在光影中对视。
寒光收敛了下去,满地都是破败的刀剑残片。女子仅是七招剑法,可是阿狼的刀剑之术是从生存中领悟的,本身并没有根基,而满洞的兵刃都不过是凡铁罢了,根本不足以抗衡青螭。
所以那女子一剑他要用无数剑来破解,石壁就是剑鞘,当刀剑沿着鞘壁摩擦时他的身,形,意也会达到最完美的配合,全身的力量潮涌而出,青螭与顽铁交击,连金属交击的声音都发不出来,顽铁就如裁纸一样四分五裂,可是那股力量足以令青螭的行动出现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滞涩。
拔剑,剑断,再拔剑……像是无数的溪流,涌入长河湖泊,再由河流汇入茫茫大海。
之前的对望两人的眼睛迸发出来的杀气像是风暴。可女子败了,她看不透对方的眼神,那眼睛里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深不见底,又好像自己在极深的海里,在黑暗中睁眼仰望天空,依然是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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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意随着血液流失。
狭窄的洞窟里,女子的脚依旧抵住石壁,阿狼单膝跪地,反手握住断刃,斜上挑起,似是在仰射星辰,刃口大半没入她的胸口,而全身肌肉绷得似是拉紧的弓弦。
女子的青璃择斜斜穿过阿狼的身体,剑尖抵在青石地上,之前她是将真气凝聚在双脚才能像蝙蝠一样挂在石壁上,然后给予敌手致命一击,可是真气随着血液流失殆尽,此时她只觉丹田空空如也,真气完全无法凝聚。
两人在这极其惨烈的僵持里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在极夜的冰寒里依稀有细碎的光影,她无法形容那种感觉,纯粹到足以凝固时间的杀气,血液映在在那双瞳孔似是用冰封冻住。
她的脸上涌起了一股潮红,“噗”一口血从女子的嘴里喷出来,那声音不响,似是雨点打碎了死寂的湖面,搅乱了一池的死水。然后她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血沿着插入胸膛的断刃滚落。
一种惊悸的感觉带着冰寒沁入骨骼,
她无法不害怕,那是她第一次离死亡那么的接近。(
极品三太子)她轻轻地笑了一下,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笑,只是忽然感觉心里好安静。
她终日只知道修炼,所有的感觉好似也在空洞的岁月里化成虚无,无欲无求,虚空清净,每每临流照影,从水面下看到的是也只是这么一颗树而已。她开始害怕那种如同草木一般的无知无觉,那股冰封的冷漠何尝不是掩饰她内心软弱的工具。
可是这一刻她明显得感觉到痛苦,那种全身战栗的感觉。
我不想死,她心里轻轻地说,眼睛里几滴晶莹摇摇欲坠。
“师……师姐。”之前那个哭闹的紫衣女孩下意识地尖叫,却不敢上前。
阿狼四下扫视了一遍,目光如刀,所有人都看到了。
那蔚蓝的光。
青峰眼角微微一跳,朗声道:“阁下好本领。在下苍澜剑宗长老—青峰。”听到声音的刹那,阿狼目光落到那老者身上,心脏忍不住一跳。
好熟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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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道髻,广袖长衫,那背影竟如此相似,可他可以肯定,面前站着的人不是梦里的人,他从来没有看清过梦里的人影,但两人的气质完全不同。
梦里的那人只是一个背影,可是一举手一投足,便溢出一股由内而外的清华之气,泰山崩于前而面不变色,可是语气里总是带着莫名的哀伤,虽然淡却是倾尽五湖之水都洗不干净,因为那股哀伤是距离,无论浪涛如何激荡,纵能折金断玉却洗不尽远在天外的月影。
可是眼前这人呢?
须眉皆张,显然一肚子的火气,偏偏还要耐着性子赔罪,说话的声音为了可以尽量表示诚恳而压在喉咙口,声音如同闷雷。
”我们之前得罪了一个妖人,实在是成了惊弓之鸟。之前贸然出手是我们不对。能否给苍澜几分薄面,此事就此揭过。如何?”
这是第一次看到眼前少年神情上的变化,很小,像是素白的绢纱上沁出的一点红,因为之前他的脸太过死寂,而把这浅浅的变化衬托出来。
阿狼目光微怔地望了青峰一眼,心里轻轻地说:“原来不是。(
霸道少爷的倔丫头)”他轻轻地笑,然后酸涩地摇了摇头。
几人都有些惊疑不定,这是什么意思?
光看表面意思,很明白,不肯放人。可是那瞬间从他脸上涌出来的悲伤让他们觉得那少年完全无视了青峰的话,而在想另外的事情。
到底该怎么办?怎么让这少年放人?
那个紫衣女孩和哭闹的少年年纪还小,修行浅薄,修为最高的两个身受重伤,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
这家伙到底哪里冒出来的?这是众人一致的想法。
他出手不成章法,可是力道、速度俱是一流,还有出招的角度,精准得似是结构严谨的机械,还有他的筋骨,每一次翻腕快得如同流星,这种速度,常人的腕骨都不知道该折断多少次了。
最可怕的是他用自己的脊椎架住了神兵——青螭。
尽管他用招式卸去了力道,可那毕竟是他的身体啊,他居然把自己的身体当做兵器。
他把自己当成什么?
青峰心中震惊,明明一点修为都没有,却打败了苍澜剑宗的二代弟子——木青鸾,就算只剩下四成功力,她到底也是个筑基期的修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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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阿狼的伤势丝毫不比那女子轻,只见他一身粗布麻衣尽染血色,头发带着汗水和鲜血湿哒哒地垂在眼前,可没有人怀疑胜负,女子的眼神已经充分显示出她的虚弱,而那个少年躬身握剑,嘴里的血像是小溪一样在地上汇成一个血洼,眼神却依旧凌厉。
那是狂风暴雨里的一根竹子,它可以被压弯,但只要不死,坚韧的筋节便会重新撑起整个枝干,然后……挺得笔直。
一柄剑是否还能用,看得是它的身骨,即使是断刃,剑身一片狼藉,只要傲骨犹在,它便依旧锋利。
实在没有办法的话,就只能……
青峰看到了旁边的小真,心里没底,威胁这种手段确实不大光彩,还是对着这么一个孩子。
木青鸾这样美人他都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思,他望着这个小真的侧脸,烧伤的疤痕像是终日遭到海水侵蚀的礁石,眼角禁不住一跳。这女孩他会在乎吗?
木青鸾感到一阵抽空了的疲惫,脚离开了石壁,支撑她的只有那一柄沁血的断刃,她身子软了下来,沿着断刃一点一点下滑。阿狼感觉到金属在人体内摩擦,手微微一偏,推了进去。
“慢着。”那个天行剑宗的男子喝道,可是迟了。
“噗”,断刃贴着她的肋骨,切入石壁,将她生生钉在石壁上,壁上岩石层层剥落。
“嘤咛。”她尖眉紧蹙,碎玉般的牙齿里满是血渍,里面迸出一缕虚弱的****。
“啊”小真急得叫出来,但她的手被那几人拉住,挣脱不开,只觉得血腥味缭绕鼻尖。
阿狼望着面容丑陋的女孩,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冷硬的线条在这一眼中微微融化了几分。
女孩对着他,认真地摇头。
阿狼将断刃抽了出来,他拿捏得很准,剑刃怎么进去的就怎么出来,伤口并没有扩大。
血狂涌而出。
木青鸾像是风中的枯叶,飘荡而下。
木青鸾束发的带子在剑气里碎成了粉末,满头的青丝飘散开来,像是水里舒展开来的水藻,
“小心。”青衣男子一步踏上,揽过木青鸾,将她抱在怀里。
青衣男子看着怀里的女子,只见她面色苍白,秀目禁闭,眉尖微蹙,两片薄唇上沾着血更显凄楚。
之前动手的时候这女子还如刀剑般锋利,可是现在却如花瓣般柔软。
那男子眉头却渐渐舒展开来,知道之前阿狼的那一剑看似狠辣,其实是救了木青鸾一命,那一剑准确地避开了要害部位,在那种情况下,阿狼的出手俨然已是保住这女子性命的最好选择。
他身子晃了晃,面色一白,这一下牵动本有的内伤他自己亦不好受,但还是强撑着点了点头,略作礼节:“多谢手下留情。”然后抱着木青鸾转身走去。
……
木青鸾坐在地上,青峰手抵在她背上,醇厚的真气绵绵不绝地输入她体内,两人都是苍澜剑宗的,修的也是同种功法,真气一脉相承。
几人给木青鸾上药疗伤,毕竟之前阿狼避开了要害,加上她本身的根基,性命自是无虞。
昏迷女子的眼睛微微动了一下,睁开一条缝隙,迷迷糊糊间记起是那青衣男子救了自己,微微侧头,眼波转动,凝在那个靠着石壁的男子身上,只见那男子面色惨白如纸,背依石壁,咳出一口鲜血,心想:他竟伤得这般重了。
“谢谢”她嘴唇微动,声音细若游丝,然后也不管对方听没听到,便再度闭上了眼睛。
在那一行人的对面,小真静静地给阿狼上药,青峰给了他们,药确实很好,敷在伤口上凉凉的,血立刻就止住了。
说实话,这点伤阿狼并不放在心上,与上次受的伤相比,这次的算轻了。
他看着小真,轻轻笑了一下,然后拉住她的手。
小真抬头,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阿狼在她手上写:我要带你见的朋友就在这里,我带你去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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